69.番外一
防盜章,代表親親訂閱不滿50%,36小時后恢復~尤妮絲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整個人向後,靠進了沙發裏面。
阿羅笑了笑,垂下眼眸,拿起了高腳酒杯,他的手指修長而瘦削,被杯子裏的深紅色液體襯得更顯蒼白,他輕輕晃了晃酒杯,然後抬眸看向她:“我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再繼續躲着我。”
“我也以為就像你說的那樣,你不會再來找我。”尤妮絲平靜地說。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阿羅搖晃酒杯的動作頓了一頓,他發出一聲輕笑,說:“你當時果然在那兒。”
尤妮絲平靜地看着他,並沒有答話。
“這麼多年,我找了你那麼多次,你每次都冷眼看着我無功而返。”他將酒杯又放回了茶几上,“最狠得下心的,永遠都是你,尤妮絲姐姐。”
時隔近兩千年,再從阿羅的口中聽見“姐姐”這個稱呼,尤妮絲恍惚了一瞬,從阿羅走進她的屋子那一刻就時刻緊繃著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軟化。
“你可以無數次離開我,讓我痛不欲生,在我下定決心不再追尋的時候,又用一本日記將我拉了回來。”阿羅看着她,嘴角揚起一個略顯嘲諷的笑:“而我,永遠都像是你的影子一樣,離不開,又追不上。”
“你開心嗎?”
尤妮絲別開眼睛不去看他。
良久,他說:“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但別妄想我會放開你。”
他站起身,伸手從花瓶里摘下一朵玫瑰花,別在了自己的胸口,走到了落地窗前,紗幔窗帘擦過他的肩,他的腳步一頓,然後回過頭去,垂在肩上的黑髮隨之滑到了他的腦後。
“這些玫瑰是從科林斯灣帶過來的,你最喜歡的那片野玫瑰。”
尤妮絲整個人陷在沙發里,看着茶几上兩隻孤零零的高腳杯,過了許久,她伸出手,握着杯子,將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毫無意外地沒有品嘗到紅酒的甘醇,只有寡淡無味的液體劃過她的喉嚨,穿過她安靜的胸腔,墜入她早就停止了消化功能的胃囊。
尤妮絲當年從科林斯帶去斯巴達的葡萄酒大半都進了她的胃。
她的丈夫列奧尼特雖然生性沉默寡言,是一個標準的斯巴達戰士,但是卻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她可以坐在酒窖里喝個爛醉,也可以毫無阻攔地與科林斯通信,甚至允許她跳着舞哼着歌在紀律嚴明的王宮之中行走。
她來到科林斯半年後,就收到了父親的書信,信中說到西莉亞懷孕了,阿羅將會有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西莉亞並沒有說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但他仍然會將這個父親不明的孩子當成摯友普美修斯的孩子一般看顧着長大,同時,他也準備給阿羅張羅一門婚事,對方出自科林斯名門,與他同歲,是個漂亮活潑的小姑娘。
尤妮絲看見這封來信時,第一反應是開心,然而開心之後,卻有一種難言的失落。
她不知道多年之後父親會不會記得她這個遠嫁的大女兒;而阿羅……就像她在臨走的時候在他耳邊說的,他會有妻子,她是他的神明,然後也會習慣沒有自己這個遠嫁的玩伴的日子。
而那一封封帶着少年人幼稚到極點的詛咒的信件,不會再跨越大半個摩里亞半島,寄到她的手上。
她當晚就醉倒了在了酒窖里,等醒來的時候,便看見映滿眼帘的晨光,與坐在床榻邊看地圖的列奧尼特。
列奧尼特作為一名戰士,感官極為敏銳,他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正好撞進了尤妮絲的眼眸之中,這個向來寡言的斯巴達王子在沉默許久之後,突然問她:“想家了?”
她愣了愣,隨即又躺了回去,啞着聲音說:“科林斯有最好喝的葡萄酒,最美的野玫瑰,還有最好的父親。”她頓了頓,想起了在科林斯仲夏之時,那個死死盯着她的半大少年。
“和最可愛的朋友。”
她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她聽見列奧尼特語調生硬地說出了一句話:“斯巴達有我。”
她緩緩睜開眼,晨光柔和了他堅毅的面部輪廓,看上去不再像那些城中如出一轍的嚴肅英武的斯巴達戰士。
“如果你想家,可以回去小住一段時間。”列奧尼特說,“聽說柯林斯灣很美,等地窖里的葡萄酒喝完了,你可以回去,帶一些回來,如果碰見你喜歡的野玫瑰開放了,也一併帶來吧。”
她笑了笑:“帶回來早就枯死了。”
“你替我見過就好。”列奧尼特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一口氣說這麼多與軍律無關的話頗為不妥,皺了皺眉,又埋頭繼續看地圖,但會時不時側過頭來看她。
她躺在床榻上,閉上了眼睛,準備繼續睡。
等地窖里的葡萄酒喝完,她就回科林斯一趟,看看自己的父親,也……看看阿羅,和他的未婚妻。
只不過無論是出嫁之時,亦或是列奧尼特給她許下許諾的這時,她都沒有想到,這些帶着家鄉味道的葡萄酒,她永遠都喝不完。
尤妮絲的首次讀者來信解答在互聯網上成為了熱門話題,雖然有極個別這個節目的老聽眾抨擊新主播不夠嚴肅,跟之前的節目風格差別太大,但大多數聽眾都是持歡迎態度的,年輕人猶為喜歡,甚至在欄目組官方推特和ins的評論區開始討論最喜歡哪一位《體育畫報》的封面女郎。
尤妮絲捧着手機看了一個下午,發現這些封面女郎中以凱特.阿普頓這個名字出現頻率最高,她在谷歌搜索了一下這個平面模特的照片,在看見對方頗為傲人的上圍尺寸之後先是睜大了眼睛呈驚訝狀,然後一臉羨慕,繼而低頭看向了自己的。
她將一切原因歸咎於自己十九歲就徹底停止了身體發育。
她順手關注了凱特.阿普頓,然後思考如何邀約這位性感的女士與自己共進晚餐。
皮特羅.馬克西莫夫在此時發來了一條私信:“斯泰爾斯小姐,我的文學課成績出來了。”
尤妮絲挑起一邊的眉毛:“結果如何?”
“我們校長問我是不是逗着他玩,居然寫出那樣的答案。”
尤妮絲毫無愧色:“他猜得沒錯,我逗你玩呢。”
皮特羅:“……”
“你答應過的,如果得了0分不會來紐約找我麻煩。”
她剛剛回復完皮特羅的信息,就有消息提示她收到一條陌生人的私信,她打開一看,來信人是愛麗絲.卡倫,那個她之前懷疑是吸血鬼的女孩,這個女孩發了一張小貓微笑的圖片過來,尤妮絲還沒來得及打字問她什麼意思,對方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愛麗絲.卡倫:“斯泰爾斯小姐,我是愛德華的妹妹愛麗絲,我今天看到你晚上錄完節目之後會遇見有趣的事情喲。”
尤妮絲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愛德華說過,他的妹妹愛麗絲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她想了想,回復道:“多有趣?”
“我沒看見,不過我看見你說了句有趣。”愛麗絲回復道。
既然是有趣的事,那就保持一些神秘吧,尤妮絲回復了一個“謝謝”之後,正準備放下手機,忽然又有了一個想法,她又點出愛麗絲的對話框,問道:“愛麗絲,你是能預見未來是嗎?”
那邊回復得很快:“是的。”
尤妮絲想了想,又問:“那你能不能預知一下,我能不能躍到凱特.阿普頓共進晚餐?”
這次對方沉默了良久,然後回復了一句:“我看見了你跟阿羅共進晚餐。”
尤妮絲:“……”
她呼出一口氣,回了一句“不可能的”,然後便把手機丟在了一旁。
阿羅沒有原諒她,而她,也並沒有原諒阿羅。
這場對於她而言意外的重逢,並沒有徹底改變什麼。
她腦子裏猛地閃過一張平凡的臉,而這時,這個人已經將她平放在了一輛車的後備箱裏,然後猛地扣上了後備箱的箱門,急匆匆地跑去了駕駛室。
等汽車發動之後,尤妮絲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所處的地方,這個後備箱空間並不大,除了她,還躺着一個拆下來的輪胎,後備箱裏的血腥味比那個人身上的更濃,並且帶上了陳舊而腐敗的味道,輪胎上站着紅色的油畫顏料,乍一看還有些像血跡,不過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將松節油和血腥味區分開來,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躺下,聽着這個畫家兼連環殺手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汽車在紐約城中行駛了很久,尤妮絲聽着車外此起彼伏的車輛鳴笛聲,再逐漸安靜起來,從車後窗的小角落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再過度成成片成片的樹林,車輛似乎已經駛出了鬧市區。
等到車停了下來,尤妮絲又閉上了眼睛裝死,任這個人頗為費勁地將她從後備箱裏抱了出來,然後向上爬了幾層階梯,一腳踢開了門。
這個動作是挺帥氣的,尤妮絲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感受着這個人將她放在了一張搖搖晃晃的靠椅上,將她的手放在了靠椅的扶手上。完成這一些列動作之後,這個人就不再動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尤妮絲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嘟噥着說:“怎麼這麼冰冷……”
他一開口,尤妮絲就聽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她在綠蔭公墓遇見的那個年輕畫家,看來從那時候起,她就已經被這個人盯上了,只不過她當時覺得畫家身上的血腥味可能會使得她失控,所以拒絕了他畫畫像的邀約。
她正猜測着這個畫家殺害那些年輕女子的動機時,忽然聽見幾聲響動,緊接着她身體右側感覺到了一陣暖烘烘的風。
尤妮絲的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這是頭一個膽敢給吸血鬼使用暖風機的人類。
畫家開啟了暖風機之後,便又走了回來,似乎是坐到了尤妮絲腳下,他將頭靠在尤妮絲膝蓋上,自言自語地說:“尤妮絲.斯泰爾斯小姐,您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呢,您與那位已經作古百年的女作家同名同姓,甚至模樣也與我先祖描述的是一樣的,可惜先祖的那幅畫被人奪走了,要不然我可以拿着畫像,對比你們兩個相貌之間的不同。”
“不過就像那個人說的,像您這樣的人,都應該好好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的眼睛,玷污了您的風華。”他說著,又站起了身,上半身朝尤妮絲湊了過去,下一刻,尤妮絲感覺到了冰冷而鋒利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頸上,“我找了那麼多黑色頭髮琥珀色眼睛的女孩,但是還是畫不出先祖說的十分之一,不過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不用再把最後九分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