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後續
城外,柳福兒和汪三相遇。
汪三第一時間將自己所作所為告知。
柳福兒微微點頭。
表示肯定。
待到行宮,一干破敗散亂都已收拾齊整。
田大郎和梁二正坐在高大巍峨的正殿。
田大郎居側,梁二端坐鄭重。
見柳福兒過來,梁二自座位上下來。
“感覺如何?”
柳福兒笑問。
梁二搖頭。
“就那麼回事。”
李柳福兒側眸,見梁二撇嘴,頓時挑眉。
梁二扶着她上去,“你來試試。”
柳福兒坐與正位。
正可俯視殿中每一個角落。
梁二站在一旁,笑望她。
柳福兒起來。
梁二忙按住她。
柳福兒搖頭:“這位置,還是讓它空着吧。”
她拉着梁二來到下首。
田大郎起身,往後退了兩個位置。
四人對坐。
田大郎道:“當今崩世得急,百官尚且不知。”
“不過明日,想來消息便瞞不住了。”
柳福兒點頭。
這事本來她也沒想瞞。
“城中變故,百官不可能不知曉,還是派人昭告四方吧。“
田大郎側頭招手。
兵士急急湊到近前。
田大郎低低交代,待人離開,他道:“一一知會實在耗費時間。”
“不如貼上佈告,更加便宜。”
柳福兒點頭。
“有你操持,我放心。”
田大郎笑。
“相比這些,我更擔心蜀中。”
她道:“朱家在那經營幾十年,即便朱家此時已經無首,可庶出旁支還在。”
“蜀地閉塞,百姓不知外面何等情形。“
“我擔心他們被人利用。”
“我帶人去。”
“梁二作勢起身。
“這事就不勞姐夫了,”汪三站起來,拱手,“這些年我與朱家打了不少交道。”
“朱家的事,我多少還知道一些。”
他看柳福兒。
“也好,”柳福兒微笑,“萬事小心。”
汪三點頭,看了梁二和田大郎,轉出大殿。
“朝中還有幾位老臣,只以公告告知,未免有些輕漫,還是我親自走上一趟吧。“
田大郎也跟着起來。
“也好,與他們好生言說,”梁二點頭。
柳福兒朝田大郎笑了笑。
田大郎勾起嘴角。
隨着田大郎出去,大殿徹底安靜下來。
梁二有些坐立不安。
柳福兒看他,“你打算幾時告知阿耶?”
“這個,不急吧,”梁二搔了搔腦袋。
“等汪三拿下蜀中,再說不遲。”
“皇帝崩世,這是何等大事?”
“阿耶在朝中並沒有故舊,定會知曉。“
“若他來問,你可想好如何答了?”
梁二抿起嘴角。
自家阿耶的性子,他比誰都知曉。
若他知道皇室血脈徹底斷絕,定會查究到底。
到時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能安生。
柳福兒沒有錯過他眼底的糾結,她勾了勾唇,起身。
“我去給康兒寫信。”
梁二慢了半拍,只看到柳福兒背影。
他懊惱的捶了下案幾,思忖事情到底該如何解決才好。
內殿與正殿的交界處,有一不大的殿宇。
那是大皇子慣常看書歇息的地方。
柳福兒坐在照比尋常書案還要寬大的桌几后,提筆書寫。
待到收筆,她字斟酌句的看了兩遍,才將信封好。
送出去后,她來到前殿。
此時,梁二已不在這裏。
柳福兒徐步來到龍椅下方的台階,仰望着那張椅子。
從古至今,這張象徵權利的椅子上不知坐過多少人。
可最終,這些人的埋骨之地,也不過是方寸之間而已。
如果有選擇,她真的不希望捲入其中。
她輕輕嘆了口氣,出了大殿。
此時已是黃昏。
橙黃的夕陽斜斜照來,將她影子拉得老長。
柳福兒信手撫着塗了紅漆的廊柱,緩緩行着。
遠處門旁,有兵士層層護衛。
見柳福兒,忙施禮。
“起來吧,”柳福兒淡聲問:“怎麼回事?”
“宮外聚集許多官員,田郎君和郎君正在處理。”
“郎君吩咐屬下守着這裏,不許任何人入內。”
柳福兒點頭,示意兵士自便。
她出了宮門,順着夾道來到行宮之外。
此時,宮外一片喧雜。
成隊的兵士嚴陣以待。
見柳福兒過來,忙行禮。
柳福兒抬手示意,走到門邊,聽着外面那些老臣咬文嚼字的唾罵。
其中多有提及梁家。
梁二氣得滿臉漲紅,打算給他們好看。
田大郎卻怕事態擴大,趕忙勸阻着。
柳福兒聽了一會兒,徐步走出。
“城主,”見到柳福兒,田大郎頓如見到救星。
梁二動作也跟着一頓,緩緩轉頭。
柳福兒朝聚與台階之下的眾人行去,“我來吧。”
“你來什麼?”
梁二拉住柳福兒,“趕緊回去。”
“是啊,這裏我們能應付,”田大郎眉宇閃過一絲憂慮,又忙擠出笑來遮掩。
“我比你們合適,”柳福兒淺淺的笑。
她沒做過唐家臣,又與唐家人有仇,便是做什麼也有由頭。
何況,這些年她沒少救濟其他地方的百姓。
若是她,至少比他們更能站住腳。
然而,不論如何,弒君終是事實。
即便人不是他們動手,可到底是因他們攻城,人才亡故的。
這可不是說什麼,就能過去的。
柳福兒按住試圖拉她的梁二,與田大郎道:“帶他回去。”
田大郎抿嘴,一臉的不贊同。
柳福兒皺眉,隱帶深意的看他。
田大郎心尖一顫,眼底忽的閃過一絲痛惜。
他對着柳福兒長揖到底,忽的使出擒拿之術,一把扭住梁二,用了全部力氣,硬生生的把人拖進門裏。
眾人眼見這般,頓時炸了鍋。
柳福兒微笑,正了正袖擺,緩步上前。
“諸位,想來諸位已經知曉當今崩世的消息了吧?”
“當今正當盛年,又才剛秉承天意,繼承大位。”
“若非你等逆賊行出大逆不道之事,我皇又怎會離魂歸天?”
“就是,似你等逆賊,正該自解,以謝天下。”
柳福兒微笑,聽着這些人扯着漲紅的脖子,聲嘶力竭的怒吼。
待到眾人聲音嘶啞,她示意兵士送上漿水。
等到眾人中氣不足,她道:“諸位說了好半晌,可否能聽我一言?”
眾人基本沒多少力氣,能站着,都是憑着心底的一股氣而已。
自然也沒法子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