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連理枝頭花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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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秦瞭冷笑了數聲:“閣下是何方高人,為何幻化我藺掌教的模樣?潛入山中,意欲何為?”
藺渺橫劍在前,輕輕彈了彈劍身:“觀主何必多問,觀主在這方圭山中稱王稱霸,若當真造福一方百姓,卻也是善德善緣,然而你看看……”
劍尖一指地上化為枯骨的仙侍少女:“觀主欺世盜名,陽奉陰違,手段殘忍,所作所為,着實有違天和,我輩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罷了。”
秦瞭道:“這些女娃子,都是身負奇特命格體質,就算不為我所用,遲早也會被修行者發現,脫不了如此命運。我用她們區區肉身來提升修為,也更能造福無限蒼生,不過是犧牲小我,成全大眾罷了,這有何不妥?”
阿鏡在旁聽得毛骨悚然:“呸!我如今要是也把你弄成那個樣子,自己去造福大眾,難道你會很樂意?你有沒有問過這些女孩子的想法?”
秦瞭望着她笑道:“你若是也要來採補我,我當然樂意,方才我們不正是要如此嗎?”
阿鏡順着他的目光往下,忙把自己凌亂的領口整了整,又離藺渺也遠了些。
秦瞭卻又道:“待我解決了此人,再同你合和雙修。”
話猶未落,手底一道白光,如同鋒利的劍氣般襲向藺渺。
藺渺橫劍一擋,只聽“鐺”地一聲,那白光卻是一段緞子似的東西,猛然捲住劍身。
虎口一震,長劍像是要隨時脫手而出,藺渺擰眉,猛然間身體騰空而起,竟是隨着這劍直飛向了秦瞭。
阿鏡在旁看的分明,心驚之餘,忙偷偷地將身體貼在牆壁邊上,小心翼翼往外蹭去。
原來她因為不喜這位“藺渺”身上的氣息,如今見情形如此,又怕他打不過秦瞭,索性趁着這個時候趕緊逃走。
阿鏡一邊偷跑,一邊留意那邊戰況,見藺渺被那白緞拽着靠近秦瞭之際,突然撤手扔了長劍,雙掌一揮,手底清光涌動,襲向秦觀主。
這人倒是機變,又或許是故意假裝被秦瞭牽制,卻在兩人近在咫尺的瞬間突然發難,讓秦瞭避無可避。
可他雖防不勝防,秦觀主卻更快若閃電,雙掌撤回,揮袖一擋,整個人旋風般後退。
間不容髮中兩人過了數招,趁着這個時候,阿鏡已經飛跑到自己掉下來的地方,原來先前她醒來的時候,看見邊角有極窄的石階蜿蜒往上,想必是出去的路。
她聽見背後兩人交手發出的呼喝之聲,卻顧不得再回頭看戰況,提着裙擺往上狂奔,只想快點兒逃出去,再想法子帶了張春跟眾仙侍離開。
這“藺渺”能除掉秦觀主自然最好,但如果技差一籌,他們這些人就都活不出來了,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阿鏡一口氣跑上台階,果然見牆壁上一道木門,忙舉手打開,往外奔去。
這次她沒有跑多久,就看見有一線光,隱隱似乎還有人聲傳來。
阿鏡正想一探究竟,頭頂一扇門被打開,有人探頭,跟她打了個照面。
周論酒一驚之下,喝道:“是這小妖女!”
當即不由分說,縱身跳了下來。
阿鏡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此人,見周論酒凶神惡煞地撲過來,躲閃不及,一把便給他擒住。
周論酒厲聲:“你這妖女,竟敢假冒仙侍……你怎麼在這裏,觀主呢?”
阿鏡眨了眨眼:“觀主在底下修鍊,因知道我不是正牌仙侍,所以打發我離開,讓我帶正牌的過來。”
此刻周論酒身後許多弟子也跳了進來,見阿鏡面不改色楚楚可憐地如此說,竟有一大半兒立刻深信不疑。
周論酒因為認定她是“妖女”,便冷笑:“有這麼容易?你耽誤了觀主修鍊,觀主竟沒責罰你的意思?”
阿鏡道:“觀主仁德慈和,還說今日不該我,但改日就輪到我了,所以好言好語叫我回去的。”
周論酒見她滿面無辜認真,倒是有些猶豫不決了,卻正在這時,有個弟子在前方道:“周師叔,底下似乎聲響!”
阿鏡暗暗叫苦。
果然周論酒帶着她走前幾步,側耳一聽:“不好,是兵器的聲音,難道是這小妖女又跟什麼妖人裏應外合……要對觀主不利么?”
阿鏡嘆:“周師叔,你的想法總是這樣悲觀,是不是活的很辛苦呀?”
周論酒哼道:“你別急,待會兒見了觀主,看看辛苦的到底是誰。”
當即,周論酒拽着阿鏡,身後跟着七八位高階弟子,急急忙忙地沿着甬道循聲往前。
大家出了木門,不像是阿鏡一樣一步步走下台階,而是紛紛直接跳了下地。
周論酒也扯着阿鏡,輕輕跳下地,猛然聽到那邊聲音極為不對,便大叫一聲“觀主”,飛身往前。
周論酒因為帶着阿鏡,行動上慢了些,其他幾個弟子略快幾分,拐過石壁之時,正看見秦瞭倒飛出去,身體撞在山岩之上,一股血紅從嘴裏嘔了出來。
弟子們見秦瞭負傷,紛紛大驚,又轉頭看另一邊,卻見持劍的竟是藺渺。
大家都驚呆了,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正在僵持,周論酒拉着阿鏡出現,一眼看見藺渺持劍跟秦瞭相對,周論酒大笑:“好啊藺師弟,你果然跟這小妖女是一路的?我早說你形跡可疑!”
弟子們本有些無措,聽了周論酒的話,才驚疑起來。
周論酒又得意地對秦瞭道:“觀主,我說過多次您只是不信,現在卻知道了吧?你們還不將藺渺拿下!”
阿鏡原先被他夾在腋下,幾乎給他一身臭氣熏得死過去,只得屏住呼吸捏着鼻子。
聽到這裏,便放手叫道:“你們看清楚了,這秦觀主不是好人,他把所有仙侍都殺了,他是個妖物!”
此刻也有弟子發現了地上的仙侍枯骨,一時驚跳起來。
周論酒一怔,阿鏡感覺自己快要給他熏的吐了,掙扎着雙腳落地,心裏卻仍不適的很。
突然嗅到一股淡淡檀香氣似的,不知從哪裏飄來,比起周論酒身上的臭氣,這香氣可謂珍稀而救命。
阿鏡本能地挪動腳步靠過去,一邊說道:“他原先還想殺我,是……”
才要說“藺師叔”,轉頭一看,原來自己正要靠過去。
周論酒也察覺了,一把握住阿鏡肩膀:“你跟他是一路的,意圖謀害觀主,當然為他說話,地上那屍首一定是給你們害死的,卻來嫁禍觀主!你這妖女……”
“臭死了,你這髒東西放開我!”阿鏡忍無可忍,捂着口鼻大叫。
這股臭味,倒不是周論酒身上真的有,而是人心的氣息。
阿鏡天生體質特殊,嗅到這惡臭不絕,卻因為周論酒的心已臟惡非常的緣故。
這會兒,卻有兩名弟子被周論酒說動,仗劍道:“藺師叔,請你把劍放下,向觀主請罪!”
眾人爭執的時候,藺渺卻只望着那邊的秦瞭,也不言語。
那兩名弟子面面相覷:“既然如此,得罪了!”聯手沖了上來。
兩道劍光將到藺渺跟前的時候,藺渺長劍一震,劍氣反制,把那兩人齊齊地震了出去。
其他弟子見“藺師叔”如此厲害,個個驚心,周論酒在旁也有些疑惑:“他的功力如何大增?”
就在弟子們想要再上的時候,原本靜默的秦瞭突然起了變化。
他長號一聲,伸開雙手,但雙臂卻在剎那間牽引而出,越來越長。
軀體卻突然也躥高起來,連頭頸都變了形。
“刷”,自他肋下猛然竄出數條似是手臂又似是爪子般的東西,寒光閃爍,張牙舞爪。
離得近的弟子們嚇傻了,有人劍都丟了,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藺渺叫道:“快離開!”
卻已經晚了。
“啊……”一聲慘叫,鋒利的爪子刺穿了就近地上的一名弟子胸膛,並將他攬起,揮在空中。
原本清俊的方圭觀主消失不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隻兩人高的巨大八爪蜘蛛,但蜘蛛的頭,卻仍是秦瞭的容貌,他居高臨下俯視眾人,口裏桀桀發笑。
阿鏡捂着口鼻,看向周論酒:“周先生,你心心念念的妖物出現了,快快上去誅殺了他啊。”
周論酒兩隻眼睛都要彈出來,他平日裏叫囂“妖女”“妖人”叫的最為響亮,可當真正的妖物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手卻抖的像是雞爪,只盼那“妖物”別留意自己。
隨着一聲聲嚎叫,有幾名弟子忙轉身想逃離,卻聽“嘶嘶”響動,蜘蛛身上飛出數道白練,將兩名弟子攔腰捲住,硬是拽了回去。
那兩人起初還厲聲大叫,很快卻杳無聲息了。
卻有一道白練是衝著周論酒的方向來的,周論酒見狀,把阿鏡用力拉過來一推,自己轉身,發狂般手腳並用往外而逃。
眼見那白練要將阿鏡裹成一個蠶寶寶,只聽“鏗”地一聲,眼前金光閃爍,阿鏡情不自禁閉了雙眼。
白練被從中斬斷。
與此同時,藺渺原先所站的地方,出現一個身形高挑容貌秀美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鶴氅,襯着裏頭白色的道袍,潔凈清雅。
黑髮被用青玉之冠束在頂心,鳳眸朱唇,眉心一抹道法丹心痕,卻是墨色。
阿鏡驚魂未定地望着那飄然落地的蛛絲,但就算秦瞭化身蜘蛛吃人,都抵不過親眼看見這位現身自己面前帶來的驚心。
他丹唇輕啟:“鏡兒,躲到我身後。”
呆若木雞之餘,她看着面前這一幅感天動地的兄妹相認,回頭瞅着滿地狼藉暗自琢磨:如果趁着這時候偷偷溜出去,不知可行性有多大。
阿鏡很快發現,可行性為零。
因為靈崆正蹲在自己身旁,它看一眼張春,又看看阿鏡:“那丫頭怎麼叫國師哥哥?是失心瘋了?”
阿鏡點頭:“多半是吧。”
“多半?”靈崆道:“你是張家的童養媳,難道沒見過張秋?”
不錯,張春的哥哥就叫做張秋,起名字的用意一目了然:張春在春天出生,而張秋在秋天出生。
但很遺憾,阿鏡的確沒有親眼見過張大公子。
在她印象里,張大公子就是那夜她抱着拜天地的那隻公雞的樣子,赤紅的雞冠,斑斕的雞毛……還有兩隻兇悍的鬥雞眼跟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嘴,那可的確好看不到哪裏去。
而在她抱着公雞的那時候,張公子已經憤然離家了。
***
那邊兒北冥君將張春推開:“你……”此人大有處變不驚之態,所以疑惑的並不明顯。
張春仰頭望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哥,你還是那麼好看,就是比先前長高了許多,我差點都不敢認了!”
“啊……”北冥君凝視着她:“其實,姑……”
張春緊緊地拽着他的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哥哥,你見過鏡兒了沒有?”
她轉身看了會兒,正阿鏡貓着腰,鬼鬼祟祟地往外,張春大叫:“鏡兒!”
阿鏡背對着這邊兒翻了個白眼,靈崆在旁邊笑道:“恭喜恭喜,沒想到國師是你的夫君呀。”
靈崆吃的圓滾滾的,阿鏡掂量了會兒,覺着自己不如張春那樣孔武有力,未必能一腳把它踢飛,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靈崆伸出爪子捂着嘴,兩隻圓溜溜的貓眼笑得彎彎的,透着幾分狡詐跟不懷好意。
張春已不由分說拉着北冥君走了過來:“鏡兒,這是我哥哥!快來見過你夫君!”
阿鏡聽見“夫君”兩個字,打了個寒噤。
北冥君挑了挑眉,鳳眸里閃過一抹笑。
張春又回頭看向北冥君:“哥,這段時候你跑到哪裏去了?是不是……當了大將軍了?我跟鏡兒說她將來會當大將軍夫人的。”
又扭頭問阿鏡:“你看我說的是不是?”
阿鏡鎮定了會兒,抬手打斷張春的暢想:“姑娘,你怎麼能確認這位……就是大公子?”
“我連自己親哥哥都不認得?”張春瞪大雙眼,“再說,我們兩長的這麼像,隨便看一看就知道啦。”
阿鏡覺着自己一定是眼瞎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仙侍獃獃地爬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從地腹的入口處,又有幾道人影掠了進來,為首一位,竟正是藺師叔藺渺,身後跟着數位弟子,秦霜也在其中,除此之外,先前在山上的那幾位修行者也一併跟了進來。
藺渺陡然看見北冥君,收劍行禮:“閣下可是丹鳳皇都的國師北冥君?”
他身後的那幾個修行者正在打量這神秘的山腹,聞聽是皇都國師,一個個忙肅然端視。
北冥君道:“藺掌教認得在下?”
“我遊歷皇都的時候曾有幸見過國師一面。”
藺渺見他承認了身份,忙又重新行禮,身後那幾人也都慌忙見禮。
北冥君向著眾人頷首示意,又道:“請藺掌教借一步說話。”
秦霜則惶惶然道:“我爹呢?觀主呢?”他放眼四看,看不到秦瞭的蹤影,一眼看見阿鏡,忙過來抓住她:“阿鏡,我爹呢?”
那幾個持劍弟子見原地還有兩名弟子一暈一傷,便上前搶救。
阿鏡望着秦霜焦急的模樣,眼前出現的卻是被蛛絲纏縛住的秦大人的魂魄。
身後一名弟子道:“我們方才上來的時候遇見周師叔,他竟說、說觀主是妖物……”面面相覷,遲疑不敢信。
一名修行者望着地上的仙侍枯骨,突然道:“這女子是先前上山的仙侍,看着是被人吸幹了真元而死的,難道說觀主真的……”
秦霜雙目通紅,厲聲喝道:“胡說!我爹不是妖物!”
阿鏡不知如何解釋:“那周論酒呢?”
“我們忙着上來查看究竟,他像是下山去了。”
阿鏡咬了咬牙:“他才是真正的妖物呢。”
“什麼?”弟子們震驚,連秦霜也驚得看向她。
阿鏡自知他們是有些誤會了,卻並不解釋。
北冥君回頭。
被妖物吞噬同化的秦瞭固然可怕可恨,但周論酒這種雖然仍是人身,心已扭曲如妖魔的人,卻更加可鄙可怖。
就在阿鏡不知如何跟秦霜解釋的時候,那邊藺渺轉身回來:“事情明白了,這位是丹鳳皇都的國師北冥君閣下,原來先前有一隻妖物潛入此地,觀主為除掉妖物,同妖物同歸於盡了,國師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說著,眼中透出傷感之意。
大家聽了,恍然大悟,那幾個修行者雖然還有疑惑,但因為是皇都國師親口所說,自然不得質疑。
秦霜哭的跌倒在地:“爹!”
藺渺叫弟子扶着秦霜,勸說道:“少主,如今觀主已仙逝,少主切勿悲傷,還要振作起來,方圭山不可群龍無首。”
秦霜悲痛不能自禁。
藺渺見狀,只得又吩咐道:“周論酒被那妖物蠱惑,並散播謠言,居心險惡,分派弟子下山緝拿!”
他分派弟子收拾滿地殘肢斷骸妥善安葬,又叫帶仙侍離開,並請修行者們也各自退出,處置的井井有條。
***
那些上山的仙侍們,因為觀主已死,得知短時間內無法升仙,一個個十分失望。
阿鏡以為她們先前在山腹里親眼見過觀主頭的蜘蛛,一定會迫不及待地下山去,誰知這些人竟對藺渺的話深信不疑,認為當時是蜘蛛怪跟秦觀主在鬥法,她們所見的一切都是蜘蛛施法的幻覺。
而且……雖然一時半會兒無法升仙,但留在方圭山上學習修仙之道,似乎也不錯。
因此竟沒有一個願意走的。
連張春都不想離開,而她不想走的一大原因,已不是修仙,而是這裏的青年弟子多是年輕貌美之輩,讓張春倍覺喜歡。
然而她既然找到了哥哥,自然得立刻帶哥哥回藍浦,畢竟全家盼望了這七年,雖然她常常跟阿鏡吹牛,心裏卻也有些暗暗擔憂張秋已經遭遇不測。
如今見張秋非但沒有死,而且還貴為丹鳳皇都的國師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又比大將軍要威風多了。
“鏡兒,你這小妮子可真是個有福之人啊,”張春欣慰而惆悵地撫摸阿鏡的頭,“你看看我哥哥,多出息。”
阿鏡推開她的手:“姑娘,這個人莫不是假冒的公子吧?我總覺着他……有些古怪。”
“我哥哥雖然多病,可也是十里八鄉最出色的美男子,莫說藍浦,就算整個北俱蘆洲,又哪裏能找出第二張這樣的臉?”張春充滿自信的說。
張秋的確從小兒容貌秀麗,猶如女子,張老爺因此甚至懷疑這不是自己的種,直到張夫人用武力教訓了他一頓,才把那懷疑的苗兒打死。
但也許正是因為長得出色,所以自小體弱多病,有好幾次甚至奄奄一息。
等生下張春后……張春卻完美的繼承了張老爺的圓臉跟體質。
所以張老爺很抑鬱,覺着張春跟張秋兩個的性別該換一換,同時又起了一種危機感,兒子長的這樣好,一定也要配個絕色女子,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不至於平庸如張春了吧。
阿鏡看着不遠處的北冥君,的確,天上地下,應該也只有這一張臉。
但雖然容貌身量幾乎都一樣,可是性情卻彷彿完全不同。
這讓阿鏡有一種亦真亦幻之感。
突然張春湊過來,在阿鏡耳畔低聲道:“我記得娘說過,小時候給哥洗澡,他胸口是有一塊紅色胎記的,你要是覺着他不是,那你就叫他脫了衣裳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