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的魅力

火炕的魅力

大清早,樊府就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

樊伉裹着被子,睜着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東西有些發愣。

那是一個泥土捏成的四四方方的模型,一邊開了一個小孔,裏邊是空的,樊伉一隻手都能伸進去,還有點潮。

“這是啥?”沒睡醒的時候,他腦筋有點短路,看起來傻愣愣的。

無名沒有回答,折了點枯枝葉塞進洞裏,“唰”地一下點燃了火摺子,將枯枝點燃。

“……”樊伉獃滯眼。

過了好一會兒,無名將那個模型遞給他。

樊伉接了過來,竟然發現那個土疙瘩是熱的。

熱乎的!

“你說的能燒火的榻,如果改用土磚或石塊砌,就能燒火了,一晚上都是熱的。”

我去!

這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火炕啊!

樊伉的瞌睡頓時醒了,一骨碌從榻上坐了起來,對無名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也就是前天吃饅頭的時候試着提了一句做個能燒火的榻,今天大清早的無名就連模型都做出來了。

真是神人啊!

“你是怎麼做出來的?”捧着那個土方疙瘩,樊伉簡直有點愛不釋手。

明明就是普通的黃泥土粘成的土疙瘩,看在樊伉眼裏卻比什麼都來得珍貴可愛。

誰說古人蠢笨來着?

這一刻,樊伉再也不敢絲毫小瞧古人的智慧。

哪怕人家沒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文化科技的沉澱,只要一個想法,他們甚至不需要藉助任何高科技工具,只憑着自己的雙手就能琢磨出一樣非常實用的東西。

他們缺的從來就不是智慧和實現智慧的能力,有的時候他們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想法,一個能讓他們打破舊有的慣性思維,看待事物的全新眼光而已。

“無名兄,你這雙手真是又漂亮又能幹啊!”樊伉抓着無名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就想看看他這雙手是不是跟別人的不一樣,特別地能幹。

一個男人,長得帥,身材好,武功高,這還不算,他還有一雙讓人化腐朽為神奇巧奪天工的雙手。

天底下的好處彷彿全被他佔去了。

無名這種人一定是女媧娘娘造人的時候,精心雕琢的傑作,和他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娘娘隨手拿泥巴糊成的粗製濫造的次品不一樣。

體力比不過,尼瑪連智商也被人輾壓,好不容易有個系統大神,還總是一副特別高冷不屑一顧的樣子,只知道坑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該扔!

樊伉感慨着,穿着背心平角褲從溫暖的被子裏爬了起來,再從被子裏抽出捂得暖乎乎的內衣褲套上。

感謝他娘屋裏頭那個叫阿偌的婢女,樊伉第二天就擁有了一套嶄新的合襠內衣褲,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走光的問題。

無名的目光在他的新內衣褲上溜了一眼,眼神有點意動。

樊伉套上夾襖,再把褲褪扎進靴子裏,衣領也豎了起來,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后,捧着火炕模型興沖沖地道:“給阿母看看去。”

呂媭是個勤勞的女人,即便如今她的阿姊呂雉成了漢王皇后,呂媭依然保持了當年在沛縣農家勞作時的傳統,不到辰時就起床。

只不過以前她起床后,忙着給一家老小做飯,準備下田種地,現在她起床后不用勞作,就會一遍遍地清點自己的財物。

跋扈的性子未顯,但愛財的個性已經隱隱有了苗頭。

大抵窮苦慣了的人,都會有這個毛病。

樊伉也愛財,所以呂媭的這個毛病看在他眼裏不算多大的毛病。

知道呂媭此刻正在跟財寶相親相愛,樊伉很懂事的和無名立在門外,等了快一柱香的時間,聽到呂媭走動的聲音,才讓阿偌代為通傳。

呂媭連忙喚他進來。

“伉兒這麼早起?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來給阿母看樣東西。”樊伉有點獻寶的心態。

呂媭微笑地看着他:“伉兒要給阿母看什麼東西?”

無論呂媭在人後有多少種面孔,但在樊伉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慈母的模樣,耐心十足,又不失溫柔。

樊伉把那個微縮的火炕模型遞給呂媭:“阿母,您看。”

呂媭愣了:“這個是什麼?”

“這是無名兄做的可以燒火的榻,只要留個灶膛,將柴火填進去點燃,榻上就暖乎乎的。”樊伉一邊說,一邊上手演示了一遍。

不過那個火摺子他用不好,甩了半天也沒有點燃,最後還是無名幫忙,才大功告成。

暖膛里的火燒了起來,灰黑的煙從頂上的煙囪里逸了出去。

在呂媭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冷冰冰的土疙瘩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呂媭皺着眉,盯着他手裏的土疙瘩模型半晌,眉頭由先頭的緊皺到緩緩鬆開,最後充滿深思地看着無名。

“這是無名公子做出來的?”

無名語氣冷漠:“是小郎君提出了想法,我照着他的想法做出來的。”

呂媭不僅勤勞,而且非常聰明,只粗略地看樊伉演示了一遍,立刻就看出這個能燒火的榻的作用,當下十分意動。

“吃過飯,找幾個匠工過來,在屋子裏也砌一張這樣的榻試試。”

她甚至只憑一眼,就準備地挑出砌這個字眼。

樊伉一聽,頓時放下了心。

呂媭都心動了,他的火炕很快就會有着落。

不過——

他掃了一眼身邊冷着一張臉張,根本不懂得為自己討好處的無名一眼,有點捉急。

“阿母,這個燒火的榻是無名兄做出來的……”

呂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調回到無名身上,道:“先試試,若是好用,就把這法子送到你姨母那兒去。有了這種能燒火的榻,光是關中一帶,每年冬天就能減少多少凍死凍傷的百姓。到時候無名公子可就是立了大功,想必不管無名公子有什麼冤枉,漢皇陛下和皇后都不會袖手旁觀。”

無名不太領情,依舊板着一張臉孔:“這本來就是小郎君想出來的主意。”

吃過飯,呂媭果然叫了幾個匠奴過來家裏幫忙盤火榻。

這些匠奴都是漢軍這些年俘虜來的奴隸,也不怕他們把盤火榻的手藝流傳出去。

樊伉一句無心的設想,無名這個總工程師設計指導,匠奴施工的漢朝施工游擊隊就這麼草草地被拉了起來。

那幾個匠奴以前本來就是專門幫人蓋房子的,無名做的微縮版模型拆了兩遍他們就會了,叮叮咚咚地就開始夯土磚壘火榻。

第一個火榻在樊伉的強烈建議之下,壘在他的屋子裏。

原先的木榻被抬了出來,睡房和邊上的書房被打通,靠牆的位置搭起了一座一米多高的火坑。

樊伉早就計劃好了,書房改建成浴室。

燒炕的地方搭建了一個灶台,架上鍋,平時暖炕的時候,一天到晚都有熱水,屋子裏還暖和,就是個天然的暖房,以後冬天洗澡也不用天天挨冷受凍,一舉數得。

那些匠奴們經驗豐富,只聽一遍,自己就能琢磨明白,加上樊家的伙食好,天天都是吃的白面饅頭,干起活來又仔細又快。

不到三天的時間,火炕就盤好了。

還應樊伉的要求,打了一套桌椅板凳。

無名不知道從哪兒抱回來一堆蘆葦杆子,編了一張大席子,鋪在炕上,燒上炕,一整個冬天保證人不想下炕。

呂媭在新炕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叫匠奴們照原樣給自己房裏盤了一張一模一樣的火炕,還有浴室。

本來樊伉想在屋子裏挖個大池子的,後來一想太麻煩也太勞民傷財了,他老爹樊噲在外頭拼死拼活掙兩個錢不容易,就算了。

即使這樣,他還是讓人打了一個超級大的木桶,完全是按照他成年以後的尺寸雙倍打出來的,照他現在這個體型,毫不誇張地說,他甚至可以拿浴桶來游泳了。

呂媭過來瞅了一眼,叫人把浴桶搬回到自己的浴室里。

樊伉十分氣悶。

他娘的行為如今越來越有強盜風範,看上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搬走。

果然是人小沒人權啊!

樊伉一邊感慨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紅薯藤。

十幾天過去,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紅薯苗已經長出了一段大約五厘米長的藤。

他一直擔心天氣太冷紅薯藤不長。

趁着今天天氣不錯,樊伉讓人把木箱搬到外面,讓紅薯藤晒晒太陽。

翻了翻藤葉,樊伉發現藤蔓雖然長勢有點慢,但是植株非常健壯,藤葉也沒有病害的跡象。

照這個勢頭下去,十個月內收穫五十斤紅薯不是太難的事。

樊伉嘴裏哼着歌,拿着小鏟子給紅薯鬆土,進屋拿了水壺正打算給紅薯藤澆點水,哪知道他迴轉過來的時候,看到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正太,正趴在木箱子邊上好奇地伸手去拔紅薯苗。

樊伉腦子嚇得魂飛魄散,什麼都不顧了,大吼一聲:“別動!”

說著以媲美奧運健將的速度飛快地奔過去,將小正太一把拉離原地。

“這個不能亂動!”

小正太被嚇了一大跳,扭過頭看見是他,撇了撇嘴道:“伉兒你怎麼突然這麼大聲,嚇我一跳。”

咦?

這是誰?

他認識嗎?

樊伉停下腳,腦海中開始自動搜索。

一秒、兩秒、三秒……

搜索完畢。

沒有印象。

“你哪兒來的?這個不是你該碰的,去去去,愛哪哪玩去。”

樊伉最怕這個年紀的熊孩子了,講又講不聽,精力還特別旺盛,尤其喜歡跟人對着來。

他就這麼一棵紅薯苗,可不能被人隨便禍害了。

小正太滿臉疑惑地看着他:“伉兒你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

誰耐煩認識你呀!

樊伉灑完水,虎視耽耽地看着他。

這又是一個坑爹的地方。

他魂穿成了樊伉,半路接手的這具身體,不知道是靈魂不全還是怎麼的,只擁有樊伉的部分記憶。

有些人有些事他能記得,但還有些人還有些事就不記得了。

而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就屬於不記得的那某些人中的一個。

“你誰啊?”

小正太大驚失色:“我是你表兄阿盈啊!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你不記得我了?”

說著“噔噔噔”往回跑,要去找呂媭問個究竟。

轟隆隆一聲響!

樊伉腦子都要炸開了。

表兄阿盈!

娘啊!

這是呂雉和劉邦唯一的兒子,他的表兄,未來的漢惠帝劉盈啊!

居然是這麼一個軟糥可愛的小正太。

怎麼辦?

他的一顆少女心唷,都快要跳出來了。

樊伉鎮定了一下,咳嗽了兩聲,甜甜地道:“表兄,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會不記得你。”

一邊說自己一邊都差點嘔出來。

賣萌可恥啊!

“哦。”劉盈眨巴了一下眼睛,放棄了叫大人的打算,轉身走回來,靠近他說,“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聽姨母說,你發作過癲疾,阿母還說要讓我讓着你。”

樊伉滿頭黑線。

癲疾你妹!

說了他只是被一個抽瘋的系統坑了而已。

樊伉已經懶得去解釋了,朝他身後望了望:“你一個人過來的?姨母呢?”

“阿母在和姨母說話,我過來找你玩的。”劉盈走到他身邊,指着木箱子裏的幼苗,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是紅薯,很珍貴的,整個大漢國都只有這麼一株,你可千萬別亂碰。”樊伉非常嚴肅地告誡他,生怕這小鬼一時好奇把他的紅薯苗給拔了。

“真的?”小正太聽他這麼一說,越發好奇了,甚至伸手想把紅薯苗□□,瞧瞧這大漢國唯一一株紅薯長啥樣。

“別動!”樊伉嚇得大叫一聲。

“伉兒你好奇怪。”未來的漢惠帝劉盈看了他一眼,抱怨道,“不就是一棵野藤?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這是真的!”樊伉打斷他,叫阿琅把木箱子抱回去鎖起來,生怕它遭受劉盈的毒手。

好在劉盈性子被呂雉教得不錯,還沒有徹底變成熊孩子。

樊伉不讓他碰,他就真的不碰了。

“我聽說你家盤了個什麼火榻,還能燒火,晚上睡覺的時候可暖和,快帶我去看看!”

樊伉把木箱子收了,交待阿琅不要讓任何人碰,帶着劉盈進了卧房。

無名盤腿坐在炕,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削木頭,聽見聲響,抬起眼睛看了兩人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削木頭。

樊伉指着牆邊上那一張足夠躺四五個人的火炕道:“就是那個,你去炕上坐着,我給你燒水。”

入冬后炕就一直沒有停過,灶上的熱水都是現成的。

劉盈好不容易從宮裏出來一趟,對什麼都好奇得很,湊過去看了一眼無名削的木頭,道:“你削的什麼呀?”

無名眼皮也沒有抬,懶得搭理他。

劉盈討了個沒趣,心裏有點不舒服,繃著臉站在地上不說話。

樊伉給兩人各倒了碗白開水,轉頭就瞧見劉盈鼓着臉,跟只氣鼓鼓的青蛙一樣獨自生悶氣。

“幹嘛鼓着臉啊,不高興?”樊伉把碗遞給他,劉盈接過來喝了,看見無名居然也喝自己表弟倒的水,不服氣地道,“他誰啊,為什麼還要你伺候他!”

樊伉撓了撓頭,深感自己對這個社會融入得還不夠徹底,畢竟二十多年深入骨子的教育和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很多時候很多事都是那樣隨手就做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來櫟陽的路上遇上燕王余匪,多虧了無名兄救我,要不然表兄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劉盈頓時轉怒為喜,對着無名充滿江湖氣息地一抱拳:“多謝壯士仗義出手,救了伉兒。”

“不用。”無名依舊冷冰冰的回答。

樊伉知道無名性格冷淡,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擔心他惹劉盈不快,惹得呂雉出來,連忙推了推他,說:“你不是好奇我家的火炕嘛,幹嘛不上去試試。”

劉盈少年心性,聞言很快把無名丟到一邊,迫不及待地甩着鞋子爬上炕坐着,手在炕上按了按,一臉神奇的表情:“還真的是熱的啊!好暖和!”

看着未來的漢惠帝一臉新奇地摸着自己的火炕,樊伉莫名地有種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感覺。

未來的皇帝又怎麼樣?

這個時候還不是像個土包子一樣,連個火炕都能讓他感到新奇不已。

“回去讓阿母也給我做個這樣的火榻。”劉盈稀罕完了火炕,又說,“伉兒,聽說你家裏有種很好吃的蒸餅,我今天要吃。”

“……”樊伉,其實這個叫火炕來的。

如果不是穿回來一趟,誰能相信堂堂大漢朝的皇帝,連個包子饅頭都沒有吃過呢?

真是可憐的小孩。

想到這孩子未來悲慘的遭遇,有一對強勢的雙親,一輩子都生活在父母的陰影下,最後還被迫娶了自己的外甥女,一生鬱郁不得志,所以只能被迫攪基,樊伉覺得自己現在一點兒也不羨慕他,反而有點同情他。

“今天不吃蒸餅,我給你做點別的吃。”

自打鐵匠鋪將他定製的炊具送了過來,樊伉來廚房就來得更勤了。

今天煎個糖心蛋,明天烙個雞蛋餅,後天燜個紅燒肉,每天的花樣都不帶重複的,惹得劉婆成天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沒有活計干,被主家嫌棄轉賣出去。

憑良心來講,樊家人口少,主母雖然威嚴,卻也賞罰分明,不曾苛刻下人,郎君天真純善,這樣的主家委實少見。

樊家下人也不願舍了這樣的主家離開。

樊伉見她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家不容易,時常戰戰兢兢的,委實不好,後來就又托鐵匠鋪打了一套鐵板用具,擺放在自己屋裏,有時候想吃什麼了就在屋裏做,不去廚房嚇人。

他讓阿琅取了一小塊麵糰和兩個包子過來,然後架上鐵板,飛快地在鍋里塗了一圈羊油,等到油脂噗噗作響,空氣里瀰漫出一股羊油的焦香時,拿起雞蛋飛快地往鍋沿上一磕,手一捻,整顆雞蛋滑入鍋中,不一會兒一張金黃色澤散發出讓人垂涎欲滴香味的蛋餅就煎好了。

樊伉拿鏟子一鏟,整張蛋餅就到了碗裏。

劉盈抽了抽鼻子,蛋餅一出鍋,都不得放涼就迫不及待地兩手捉住吃了起來。

“好香,真好吃!”劉盈吃得滿嘴流油。

未來悲情的漢惠帝此刻也只不過是個十一歲的普通小少年而已。

好奇,貪嘴。

很快一張蛋餅下肚,劉盈還有些意猶未盡,問樊伉:“還有嗎?再來一張。”

“沒了,再吃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該吃不下了。”

劉盈還不算熊得徹底,比較好哄,沒有繼續吵着要吃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是想留着肚子吃正餐。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坐不住,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之後,見到樊伉的爐子和鐵板炊具就挪不開眼,臉上的表情十分想要,可是又自恃是表兄,捺不下臉面朝表弟要東西。

樊伉雖然外表看着只有十歲,內心到底是個二十八的大妖怪,哪裏會不懂。

“表兄若是喜歡,回去的時候就帶回宮吧。”

劉盈開始還期期艾艾的顯得不好意思,後來實在是太過歡喜了,衝著樊伉道:“伉兒日後在這城裏誰敢欺負你,就來找表兄,表兄為你出頭。”

樊伉笑眯眯地不說話。

拿了樊伉一套炊具后,劉盈內心深處的羞恥心似乎被放開了,人變得坦蕩許多。

看見樊伉奇奇怪怪的背心四角褲睡衣睡褲,想要。

看到樊伉做的小炕幾,想要。

看到樊伉的浴桶,想要。

看到樊伉的桌椅板凳,想要。

甚至連樊伉曬在外面據稱整個大漢國僅此一株的紅薯,也想要。

整個就是一個收破爛的,什麼都想要。

樊伉只得不住地朝阿琅使眼色,讓他去催廚房。

終於,在樊伉簽下無數割地賠款條約,送了不少東西給劉盈才勉強保住那株金貴的紅薯藤之後,呂媭總算打發了人過來叫他們吃飯。

樊伉也在此時,第一次見到了呂雉這位華夏史上最具有傳奇色彩的皇后。

以一個女人而言,呂雉的相貌顯得太過英氣,威嚴有餘,而柔婉不足。

這也可能是跟她的經歷有關。

一個丈夫常年不在家,在內要操持家務侍奉公婆撫養幼兒,在外要打理田地,還要時不時遭到官府騷擾,甚至因為丈夫的緣故,下過大獄的女人,大抵是柔婉不起來的。

但凡呂雉稍微軟弱一些,她就活不到今天。

畢竟她嫁的可是一位胸中只有江山,兒女私情擺一邊的大梟雄。

午飯非常豐盛,劉盈終於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蒸餅,立刻將樊伉的紅薯藤拋到腦後。

樊伉還給每人做了一碗臊子面,撒上蔥花,澆上滿滿一勺子臊子肉,吃得劉盈滿嘴流油。

呂雉也捂着肚子半天不說話,吃多了。

“活了這麼多年頭,為姊才發現這麼些年都白活了。”呂雉消完食,對着呂媭感慨道,“不想妹每日竟食如此美食,這才不枉為人。”

呂媭也跟着點頭:“誰曾想做麥飯的麥子竟能做出如此美食。”

呂雉滿臉的若有所思:“與粟黍相比,不知麥田畝產幾何。”

這個他最有經驗啊!

樊伉拚命眨巴着眼睛,滿臉都寫着看我看我快看我的神情,奈何呂媭和呂雉此刻都仿如睜眼瞎子一般,沒有領會他此刻的意思,任憑他眼睛眨得快要脫眶了,竟沒有一人去詢問他的意思。

最後樊伉實在忍不住了,插嘴道:“秋收以後田地要空到來年初夏,不能種麥子么?”

呂媭扭頭看着他,說:“冬天氣溫低,萬物不生,種了麥子萬一不活豈不是白白浪費糧種。大人說話小孩不要多嘴。”

“……”樊伉心想,如果不是關係到他的系統任務,他才懶得多嘴。

“那就選耐寒能成活的,一代一代培育下去,總能種出在冬天活着的麥苗。”樊伉說道。

現代那些畝產幾千斤的糧種,不也是這樣優勝劣汰一代又一代經過不斷的優選淘汰最後培育出來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

呂雉被他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得樂不可吱,笑着說:“伉兒如此聰慧,你要早日長大,成為我大漢的國之棟樑,大司農,培育出更多像麥子這樣的糧種才是。”

樊伉只能幹笑着不說話。

漢室的天下啊!

說出來那全都是淚。

吃過飯不久,一名小黃門急匆匆地過來,交給呂雉一封火錫封印的急報。

呂雉不敢怠慢,打開一看,不由面帶喜色。

“漢皇與燕王臧荼大戰廣陽郡易縣城下,廣陽城破,陛下虜燕王臧荼、燕將欒布,還軍渭南郡長安縣,不日將回朝。”呂雉將急報一收,笑道,“阿妹也可放心,用不了多久,大兄和妹婿也該還朝了。”

樊伉看見呂媭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

可見呂媭平日表現甚為堅強,內心還是因為樊噲出征而提心弔膽。

“無事便好。”

呂媭原本還打算多呆些日子,現下劉邦要回京,自然不能久留,急急忙忙地回宮準備迎接漢皇回宮。

臨走的時候,雖然呂雉並沒有答應種冬小麥的事,不過酒足飯飽,臨回宮的時候,對樊伉說了一句,表示她會勸漢王考慮此事。

樊伉來不及反應,眼底忽然浮現出任務進度條,提示主線任務推廣小麥種植的進度條行進到百分之十五。

樊伉一陣莫名其妙。

之前全家人第一次吃麵食的時候,任務進度條不過增加了千分之幾,沒想到呂雉和劉盈吃一頓麵食,任務進度條一下子就暴漲到百分之十五,證明自己完成這個主線任務的關鍵就在呂雉母子身上。

可惜呂雉回去得太快了,要不然多哄哄她,任務完成的進度會更快些。

樊伉深以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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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莊園系統去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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