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147章

傍晚時分,接到消息的樊噲和呂媭乘坐牛車匆匆忙忙地趕回書院,公乘陽慶和鄭験的醫術交流討論會也正好告一段落。

剛一出來老頭兒就被呂媭心急火撩地請去給樊伉看病!

樊伉的院子在書院靠南邊的一個角落裏,面積不大,至少和書院其他的院子相比,他的院子還稍微顯得有點小。

不過因為是自住的緣故,樊伉儘可能地將院子收拾得乾淨整齊舒適。

只不過他的舒適跟別人相比有點不一樣。

一般人家的院子多少會種些花花草草,有些講究的甚至還會挖個水池種點水生植物點綴院子,增添幾分雅趣。

但樊伉的院子裏這些統統都沒有。

進門就是平整的水泥地面,一面靠牆的地方擺放了幾個武器架,邊上還吊著兩個沙袋。

公乘陽慶他們進來的時候,院子裏還晾着沒晒乾的糧食。

一見這個水泥地面,公乘陽慶眼睛就亮了起來:“這個好,曬東西不錯。”

說著他還用腳跺了跺地面,看他表情如果不是邊上人太多,這老頭甚至還想蹲下來敲一敲地面。

樊伉籠着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這是小子無意中搗鼓出來的一種叫水泥的東西,用來鋪地修路挺不錯,就是配方拿捏得還有些不準,容易開裂。”

炒水泥這個東西其實挺簡單的,小時候他們老家建房子,那個時候商品流通不像現在那邊發達,很多人都自己去炒。

“就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公乘陽慶捋須微笑。

呂媭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兒子在書院的住院,光禿禿的一片,連盆花都沒有,不由道:“水泥鋪上是好,可也太單調了吧?要不阿母明兒叫人給你移點花木過來,牆角那個位置再給你開個小水池。我見信武侯府中的院子就這麼佈置的,春天的時候開滿了花看着挺雅緻的。”

樊伉頓時滿頭黑線:“阿母,這些花啊樹啊水池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容易生蚊子。”

大約是現代社會生活安逸帶過來的毛病,他不耐熱也不耐冷。冬天的時候還好,反正一天到晚都燒着火炕,夏天天氣悶熱,關着窗子睡覺還要熏驅蚊的藥草,要是種一院子的花草還養個水池,他還要不要活?乾脆喂蚊子好了。

“而且吧挖的水池如果不是活水就得經常換水,不然會很臭。”樊伉補了一句。

呂媭皺眉仔細思索了一下,覺得上次去信武侯府上的時候,依稀確實好像聞到了那麼一點點味道。

她猶豫了一下,招來阿偌,悄聲吩咐:“回去後記得提醒我讓人擔點土把我院子裏的那個池子填了。”

阿偌應了聲喏。

樊噲看了她一眼,上前道:“伉兒,你素來體弱多病,我與你阿母甚是憂心。難得陽慶公遊歷到此,不如趁此機會讓陽慶公給你把把脈可好?”

這個兒子如今實在是太有主意了,但凡遇上跟他有關的事,樊噲和呂媭一樣都是用着一種帶商量的口吻說話,看得周圍一群紈絝十分羨慕。

尤其是呂祿,從小就在呂釋之的棍棒教育之下長大,看到樊噲和呂媭對待樊伉的態度,各種羨慕嫉妒恨。

酈堅也忍不住對小夥伴呂產咬耳朵:“臨武侯在府中居然如此親切?”

他父親酈商算是不着調的,因為好美色,花在女人上頭的心思比他們這些做兒子的還要多,大約就是這個原因,酈商對他們兄弟態度還算是十分和藹,勉強稱得上是慈父。

但他父親哪怕是心情最好的時候,對他說話也不像臨武侯對樊伉那般輕言細語。

呂產目光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姨父常年在外征戰,獨留伉表弟和姨母在家中,姨父心有愧疚,對他如此疼愛也就不足為奇了。“

酈堅翻了個白眼。

臨武侯常年在外征戰,他阿翁難道就成日在家裏守着他們兄弟?

數數這院子裏站着的少年郎,他是說那些貴族紈絝們,那些從小無父無母的賤民不算,誰家阿翁不是常年在外帶兵打仗?

沒有老父在外拼搏,哪有他們現在的好日子過,早跟那些賤民一樣了。

可在家裏不還是一樣要挨抽?

真是同人不同命!

樊伉雖然覺得沒必要,但樊噲和呂媭都一臉殷切地看着他,拒絕的話就不好說出口了,只得點頭:”如此,便有勞陽慶公了。“

”不敢不敢,老夫是醫匠,治病救人乃是本份。“公乘陽慶一臉慈愛地看着他,道,”還請公子能讓老夫把脈一觀。“

樊伉只得撩起衣袖,將胳膊伸出來。

他現在正處於身體抽條的時候,胳膊又細又白,簡直比女娘們的還要漂亮。

無名眉頭一皺,上前將他的衣袖打下來,一直遮到手腕部分,道:“郎君當心天涼受寒。”

樊伉有些莫名其妙。

現在已經是四月天了,溫度回升,露一露胳膊其實並不會覺得有多冷。

“診脈吧。”無名道。

公乘陽慶搭脈細診,表情平靜,約摸盞茶功夫方才收回手。

“如何?”呂媭樊噲和無名兄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公乘陽慶道:“吾觀公子脈象不浮不沉,節律均勻,從容和緩,尺脈沉取不絕,乃為常脈,公子身體十分康健,並無大礙。”

呂媭道:“可他為何三番兩次發作癲疾?”

公乘陽慶道:“小兒易感驚厥,有時環境驟然變化甚至季節更替都有可能促發驚厥。這樣吧,我開兩副安神醒腦的藥方,公子堅持服用便可。”

呂媭仔細回想,發現樊伉第一次發作癲疾是在來櫟陽的路上,當時他們剛被燕王餘孽襲擊,倒也符合公乘陽慶所說的情況。

想到兒子居然因此受到驚嚇引發癲疾,呂媭恨不能將已經死去的燕王臧荼從土裏挖出來,再抽他個一百遍。

公乘陽慶開了葯,用的還是樊氏出品的白紙。

老頭兒一見那雪白滑膩的紙張又開始有點愛不釋手。

好東西啊!

用來開藥方真是太可惜了!

呂媭拿起藥方讓阿偌下去煎藥,樊噲道:“陽慶公初來櫟陽,吾等不知,頗有怠慢,望陽慶公毋怪。”

陽慶雖然也有爵位,然而只是第八等公乘,無論是權勢還是身份地位都與第二十等的徹侯樊噲無法相比,被樊噲如此鄭重地道歉,連忙起身連稱不敢。

“臨武侯實在太客氣了。”

樊噲道:“陽慶公此來櫟陽定要多停留些時日,我們把酒言歡。”

他和呂媭只有樊伉這麼一個兒子,哪怕公乘陽慶給樊伉把過脈,知道樊伉身體很健康依然十分不放心,恨不能把公乘陽慶和樊伉綁在一塊才好。

公乘陽慶此來櫟陽,他自然是能想辦法多挽留公乘陽慶一日便是一日。

公乘陽慶捋須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鄭先生醫術精妙,於外傷一途上比我更為專精,我也有意多留幾日,與鄭先生多討教討教。”

呂媭一雙漂亮的眼睛便朝鄭験掃了過去,鄭験連忙道:“我對陽慶公也甚是仰慕,如此求之不得。”

書院簡陋,而且又是讀書育人的地方,不適合招待客人,樊噲和呂媭便打算先回櫟陽。本來呂媭還要樊伉跟着他們一起回去,不過樊伉以書院事務繁忙為由推掉了。

呂媭知道他這個書院連呂皇后都知道,倒沒有堅持,叮囑乘光他們好好照顧郎君,便與樊噲公乘陽慶等一同返回櫟陽。

等人一走,樊伉便招來鄭験和阿沅,詢問他們的醫學討論會成果。

鄭験不用說,妥妥的公乘陽慶的腦殘粉,見到偶像心情激動不已,樊伉一問,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陽慶公不愧為脈案大家,醫術精湛令我等佩服!郎君不知,陽慶公家中有先人所遺黃帝、扁鵲之脈書,五色診、葯論、揆度陰陽外變竟無一不通,實乃我輩翹楚……”

鄭験正滔滔不絕,讚頌公乘陽慶,樊伉聽得頭大:“停——”

他知道公乘陽慶醫術了得,可他現在想聽的不是這個。

他望着阿沅,道:“阿沅你來說。”

阿沅整了整衣衫,上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方才開口道:“方才陽慶公與鄭先生討論醫理十分熱切,又研究了新出的刀傷葯。奴不通醫理,鄭先生與陽慶公的話多半沒有聽懂,但奴看得出來陽慶公對刀傷葯十分推崇,對郎君的所為也很讚賞。”

“奴以為陽慶公此人一生行醫,對醫術有着常人無可比擬的執着與熱愛,功名利祿皆不放在心上,若是郎君能許以此人一個能夠專心研究醫理的條件,陽慶公未必不願意留下來。”

樊伉點頭:“阿沅你做得好。”

鄭験一臉茫然,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他和陽慶公只是友好地交流一下醫術,跟着他一起去的阿沅就看出這麼多東西。

但這些都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郎君想要陽慶公留在書院!

接受到這個消息的鄭験頓時滿面喜色。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同樣身為醫痴的他,有什麼比一個經驗比自己豐富,見識比自己廣闊,醫術也比自己精湛的人在身邊悉心教導的好呢?

郎君真是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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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莊園系統去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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