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捉蟲)

第145章(捉蟲)

從長樂宮回來,樊伉剛進門,就見呂媭的侍女阿偌急匆匆地過來,道:“郎君,主母有請。”

無名看都沒看阿偌一眼,吹了聲口哨,直接帶着大黑又出去了。

阿偌低下頭,不敢有絲毫不滿。

“走吧,不知阿母又有什麼事。”樊伉招呼了阿偌一聲,抬腳就去找呂媭。

呂媭正在屋中和樊噲商議着呂釋之來京的事宜,呂祿也在。

看見樊伉進來,呂祿眼神閃了閃,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呂媭對這兩兄弟之間的皮裏陽秋毫不知情,招了招手示意樊伉過來。

樊伉甩鞋在炕桌一邊坐下,道:“阿母喚我何事?”

呂媭道:“你二舅不日即將進京,阿祿說想留下來迎接你二舅,所以想請幾天假最近就不去書院。”

樊伉沒有回答,把目光轉向呂祿,笑着道:“舅舅來長安,祿表兄身為人子是該留下迎接舅舅。”

呂祿一聽,臉上的表情一喜:“我以為伉表弟你不會同意,沒想到伉表弟如此通情達理——”

樊伉微微一笑,話鋒一轉接着道:“家裏有阿母操持,祿表兄想必對這些府中瑣事也沒有興趣,既然這樣不如安心在書院上學,等舅舅來京的時候,我會提前給書院放假,到時候祿表兄從櫟陽趕回來應該也來得及。”

呂祿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他剛才還說伉表弟通情達理,結果還是如此不近人情。

實在令人大失所望。

呂媭聞言點頭道:“伉兒說得也有道理,阿祿還是先回書院,等阿兄到長安時,你正好休假也不會耽誤念書。”

呂祿頓時淚流滿面,心想他一點也不想去書院啊!耽誤一會他根本不在意的。

呂媭開口,樊伉便知此事已經定下不會改變,遂不去在意,轉而問道:“產表兄呢?怎不見他?”

呂媭道:“前幾日信成君的公子酈堅來到長安,阿產前日與他結伴去圍獵,我已捎了口信與他,想必今日應該就會回來。”

聽到呂產居然能去打獵,而自己卻在書院過得生不如死,呂祿心中頓時極度不平衡。

本着有富同享有難同當的精神,呂祿眼珠子一轉,開口道:“書院裏夫子們教很多東西,不如讓阿產也一起去書院吧,反正他在府中閑着也閑着,無名公子還會教兵法,聽說兵法的課本還是韓公親自寫的。”

一聽是韓信的兵法,不等呂媭開口,樊噲便道:“那便讓阿產也去學學吧,韓公的謀略兵法當世無人能出其右,就算學不了多少,能聽一聽也是好的。”

樊伉頓時無語了。

沒想到他家阿翁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追星,而且追星的程度堪比腦殘粉。

呂媭也覺得有道理,遂點頭道:“如此甚好,阿兄年歲已大,日後呂家還要指望你們兄弟,如今趁着年少多學點本事方是正理。對了,伉兒你姨母此次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樊伉不以為意地道:“哦,姨母召我進宮是為了商議政事。關中凋蔽而齊楚繁華,建信侯便在朝議上提出徙民之策,欲將齊楚之民遷往關中抵禦匈奴。”

呂媭還未曾回答,樊噲倒先忍不住詫異道:“竟有這事?”

自從雁門回來,為了避嫌他便一直窩在府中休養身體,對於朝堂之事半點不聞。建信侯提議徙民之事他半點也不知情。

呂媭這些時日一直忙着呂釋之來京的事,對於朝堂之事難免疏忽了一些,對徙民之事不曾注意,聞言不由皺眉道:“你沒胡亂說什麼罷?”

樊伉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表情:“我能亂說什麼啊?再說了我一個小孩子就算說了什麼也沒人會信吧。”

滿朝文武那麼多,國事哪裏輪得到他插手。

呂媭多了解他啊,冷笑一聲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老實說罷,對徙民之策你又對你姨母獻了什麼讒言!”

上次和親之策他就能當著宣德殿群臣的面駁得劉敬恨不能一頭撞死謝罪,這回她就不信樊伉能憋得住一句話不說。

樊伉不由滿頭黑線。

什麼叫獻讒言,會不會說話啊!

呂祿也一臉好奇地看着他:“對啊,伉表弟你怎麼對姨母說的?”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樊伉心道這種餿主意難道還要讓他眛着良心說好嗎?

“行了,你先忙你自己的去吧!”呂媭現在看到他就頭疼,揮蚊子一樣把他揮了出去,轉過臉對着呂祿又是一面和藹可親的慈母面孔,“伉兒從小就被我寵壞了,阿祿你是好孩子可不要學他啊。”

“哪裏哪裏,伉表弟年少聰敏,外甥自愧不如。”呂祿滿臉羞愧。

樊表弟在府中自由自在,而呂媭與樊噲夫婦居然對他的管束如此鬆懈,任由他折騰,委實讓他這個從小就在飽受呂釋之拳腳之下長大的表兄心生羨慕。

這要換了在他府中,只怕呂釋之的拳頭早就揮過來了。

同樣是君侯之子,樊伉簡直就活出了他們心目中的模樣。

從府中出來,樊伉難得有時間出府,去了一趟書屋看望阿琅。

因為紙和印刷術的出現,再加上《漢皇傳》的出世,書屋自從開業起就頗受人注目,生意火爆,算是樊伉收益最好的產業之一。

生意做得大了自然會有人心生嫉妒,只不過礙於樊伉的身份不好動手罷了。

“如今書局裏賣得最好的書就是《漢皇傳》和《韓公兵法》,《留侯傳》、《蕭何傳》、《滕公傳》、《淮陰侯傳》銷路也很不錯,這些書賣價高,基本都是勛貴們購買,他們不缺錢。”阿琅拿着帳本說道,“還有郎君新出的《農耕摘要》也陸續賣掉了一些。”

樊伉翻了一下,阿琅記帳的方式很得他的真傳,不夠專業但能讓他看得懂。不像他阿母記個帳跟寫天書似的,估計除了她自己沒人看得明白。

樊伉點了點頭,說:“書院每隔兩天開一堂算學課,到時你把書屋的事讓別人頂一頂,去書院聽課。”

“多謝郎君。”阿琅喜滋滋地道。

“好好努力。”樊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喜勵地道,“日後你的成就一定不會比別人差的。”

阿琅這個時候大約也知道郎君是把自己朝着外管家的方向培養的,以後多半是要去幫郎君管理外面的產業。

雖然很羨慕乘光和夷光可以一直跟在郎君身邊,但郎君既然需要自己當個外管家,那他就如郎君所願地成為一名優秀的管家吧。

就像郎君所說的,總歸是能用的人太少啊!

留了一份書院目前的課表,從書院出來,樊伉忽然想起蕭同夏侯灶這兩難兄難弟,也不知兩天月假這兄弟倆會不會把這半個月學的東西全忘光了。

學院別的課程倒還好,就算他們不認真學至少能聽懂,可他教的算學自然科學就有點麻煩。

半個月時間,連二十以內的加減乘除法還有人沒學會,至於其他的物理化學地理類的知識他壓根就不敢講。

講什麼?

講地球是圓的?估計所有人都該擔心了,要真是圓的,那他們豈不是會掉下去?

講地球引力?

饒了他罷!

自然科學還是慢慢一步一步來的好。

相比起樊伉的憂鬱,夏侯嬰和蕭何這兩個老匹夫倒是挺樂呵的。

從長樂宮出來,回到府中蕭何就命人召來次子關心他的學業問題。

還好,身為現代人的樊伉有做課堂筆記和留作業的習慣,所以學院的學子們自願或不自願地也養成了記筆記和寫作業的習慣。

被父親問起學業的事,明白逃學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的蕭同只得極不情願地把課堂筆記還有作業拿給他家阿翁看:“這是假期作業,看完要簽字的啊!”

蕭何拿著兒子的課堂筆記和作業看起來,結果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身為丞相公子,蕭同雖然有些小紈絝的習性,但因為蕭何家風甚嚴,平日在府中也是要讀書的。詩書不說精通,但粗通的水平還是有。

詩書也就罷了,但是這些奇奇怪怪扭來扭去如同蚓一般的符號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些點啊叉的又是什麼東西?

好生不解。

蕭丞相十分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懂兒子的這個什麼作業。

“這是何意?”他指着紙上的一道加法運算問兒子。

蕭同捧着碗喝了一口熱湯,湊過去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道:“哦,這是書院教的算學,八加九等於十七。”

“……”蕭何,“為何如此古怪?”

蕭同一臉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別人怎麼教我就怎麼學啊!別說這些蚓文符號剛學的時候不太習慣,但學會了還真挺方便。”

“這個呢?”蕭何又指着課本上的簡單幾何圖形問道。

“幾何圖形啊!”蕭同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家阿翁手裏的作業本,拿手比了比,接着道,“你看這個作業本大約是二十厘米長,十五厘米寬,整個周長大約就是七到八十厘米,面積要以後才學。”

他見蕭何一臉有聽沒有懂的表情,改口道:“大約一尺長,六寸寬。”

蕭何這才“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些蚓文用來記帳倒是奇巧。”

身為一國之相,成天都需要操心天下人生計的蕭何對於算學的概念就是記帳!

“哎呀,跟你解釋不清楚。”蕭同一把奪過作業本,道,“給我在這裏簽個名就成了。”

真是麻煩,留作業就留作業吧,還要長輩簽名,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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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莊園系統去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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