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彼岸花開
嬴寒把千夜扶進去后拿出療傷葯對千夜說到:“你先治傷,有什麼事待會再說,我出去把戰利品都拿回來。”
然後也不顧自己的傷勢嬴寒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撿武器。
折翼天使與此同時也進入了屋裏,他們移動這點距離已經把所有力氣消耗完了。唯一一個能動的魏破天拿出葯來挨個幫他們治療。現在誰也沒有心思說話,只剩下嬴寒一個人進進出出忙活着戰利品。
不過這次真的發了,這些東西加起來至少能賣兩千多金幣。嬴寒從未有這樣富裕過。不過嬴寒現在因為流血過多已經臉色發白了,他趕緊拿出葯來療傷。
等折翼天使都恢復有點力氣后一個個都對嬴寒和千夜表示感謝,嬴寒打着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表示到:“都是帝國的男兒,殺這些吸血鬼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反正就是這種事不必客氣之類的。現在都還不熟悉,等混熟了之後就是嬴寒獅子大開口的時候了。
“遭了,將軍還在被圍攻呢,我得趕快去遠征軍搬救兵。”突然魏破天想起來白龍甲來。
“省省吧,”嬴寒不客氣打斷他說到:“遠征軍這些廢物,要是敢出來你們也不會差點被血族圍攻殺死了。他們還敢插手戰將的戰鬥?”嬴寒從剛剛的談話中也知道了這個人就是魏破天。
但是白龍甲這件事可不是他能管的,就他現在的實力在那兩個戰將面前撐不過三招。
“不,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要先回遠征軍總部,”魏破天說:“小夜,,嬴寒兄弟,我先走了。幫我把我兄弟的屍體照看一下。”然後就帶人離開搬救兵去了。
“你的傷勢如何?”千夜看着嬴寒問道,他自己血族體質恢復的快,所以擔心嬴寒的安全。
“沒事,死不了。”嬴寒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他雖然恢復能力不然千夜,但是受傷卻比千夜輕。
千夜聽后說:“那我們離開這裏,待會折翼天使的人回來就不好走了。”
“那這些裝備怎麼辦?”嬴寒可捨不得這些即將變成自己修鍊藥物的金錢。
“都拿上吧,”看着大廳左角旁的一堆武器千夜眼角一抽,以他了解到的嬴寒的性格,要是不帶走這些裝備嬴寒死也不會走的。
於是他們兩把這些東西都背在背上關門離開了這裏。能夠見證這一切的只要折翼天使留下的兩具屍體。
等回到千夜的住處兩個人才打開了話匣子,像小女人一樣說個不停。
“這才一段時間不見,千夜你越來越漂亮了。”看着面孔精緻的千夜嬴寒衷心讚美說到。
聽到這話千夜頓時臉黑了,要不是現在還不是嬴寒的對手他肯定把嬴寒給鎮壓了。
接下來千夜給嬴寒講了嬴寒離開燈塔鎮之後發生的事情,當講到千夜去赤脊鎮嬴寒不在時嬴寒頓時感到尷尬。等聽到千夜和天蛇幫結仇后嬴寒頓時一皺眉,然後說到:“這些廢物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明天就去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嬴寒真心覺得這些人廢物,城裏的強者不少,只是懶得搭理這些幫派罷了,加上這些幫派後面有遠征軍中一些人撐腰,久而久之他們還真把當自己霸主了。
千夜點頭,他可不會說什麼我自己動手的傻話,死了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再說現在他手裏有了鷹擊,就是耗也能把天蛇耗死,只是時間的關係罷了。
而魏破天回遠征軍后不管用什麼辦法也搬不到救兵,所有人一聽說是和戰將交手后都拒絕了。就是一群折翼天使拿出自己的身份威脅他們也沒有任何用處。
要知道現在去了一定會死,將來雖然也會死,但是其中還有一定的轉機不是嗎?潛逃和投靠黑暗種族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好在白龍甲這時平安回來了,沒有缺胳膊少腿,嗯,如果不是口裏吐血就更好了。
接着魏破天就帶着人去嬴寒住處收斂同伴的屍體,結果發現千夜和嬴寒都消失了。要不是嬴寒留下一封信告訴他們自己走了,他們恐怕還以為嬴寒和千夜遭了黑暗種族的毒手。
白龍甲路上突然問他:“聽說有人冒死救了你們,說說看,是怎麼回事。”
魏破天並未多想,直接把過程陳述了一遍。
“千夜,林千夜,嗯?他還活着?”白龍甲聽到這個名字時記起來了,他還記得這個名字。當年他可是曾經親手在千夜檔案中寫下了一條極為苛刻的評語~垃圾就是垃圾。
當然在白龍甲心中,並不認為這是侮辱,因為千夜就算是林熙棠的義子,也還沒有被他侮辱的資格。以他白龍甲的地位身份,肯親手寫下一句評語,已經是對千夜另眼高看了。
千夜當初的檔案上可是寫着陣亡二字,現在他卻活着,這其中的事情就耐人尋味了。不過他還沒有心思關心小角色的事情。
千夜走了,魏破天心裏老不爽了,向白龍甲說:“遠征軍這群人渣明知道黑暗種族在城中出沒,卻死活躲在軍營里不肯出來。我去找他們出兵,一個個推三阻四,就是拿出折翼天使的令牌都不管用!”
白龍甲淡淡地說:“你要是想出氣,直接用點手段,把這營遠征軍從上到下全部處死就是。才殺千把個人,這點小事還是能壓得下去。用不着借搜索的時機下黑手,太沒效率了。”
“啊?不用整營處死吧!”魏破天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這位白將軍手段血腥,殺人如麻,真幹得出這種事。
然而魏破天此刻氣還沒有消,殺氣騰騰的問:“那要不要給遠征軍一個教訓?”
白龍甲遙望着匍匐在暮色中的連綿營房,略帶無所謂地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他們得到的配合行動指令中,並沒指明我們的身份。而且今晚據說將會有一個永夜陣營的大人物進入暗血城。這些遠征軍明顯是被嚇到了。”
“大人物?”
“一位永夜議會的議員。”
魏破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永夜議會可是黑暗世界的最高議事機構,每位議員都是威能驚天動地的恐怖存在。每位議員的動向,都可以影響一方局勢。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跑到暗血城這麼個窮鄉僻壤來了?
似乎猜到魏破天的疑問,白龍甲隨即道:“他為何而來,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這樣一來,魏破天倒是有些明白遠征軍為何會如此。如果有永夜議會的議員出現,那遠征軍龜縮不出確實是個辦法。這種黑暗世界中僅次於大君的人物也不會隨意對人族平民出手。
這位議員肯定是有目的而來,辦完了事即會離去。但若是遠征軍招惹了他,他想必也不會介意順手宰掉幾萬人。
不過反應一向慢一拍的他,又想起來一件嚴重的事,差點跳了起來:“那位議員豈不是今晚就要來?那麼辦?”
白龍甲似笑非笑地盯了魏破天一眼,說:“你現在才想到這個?放心吧,不管怎麼辦,也輪不到你去和一位永夜議員拚命。”
魏破天有些訕訕地說:“我就是想拚命,也沒用啊!”
白龍甲望向深沉的夜天,說:“放心吧,自然有人去‘迎接’那位議員。”(2000字)
此刻在暗血城外,無際荒原上,迎接永夜議員的,竟是一位柔弱得似乎經不得夜風吹襲的少女。
她一襲長裙在風中飛舞,長發也隨風飄揚。
在深色的夜裏,她是如此純凈剔透,彷彿連肌膚都在散發著柔柔的光。但她也是如此單薄纖弱,就連最輕微的夜風吹過,也會讓她雙眉微皺。
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只屬於她的氣質。
在這荒寂、冰冷、粗獷的世界裏,少女就如一朵曇花,只在夜中靜靜開放。然而那盛放之姿卻如此驚心動魄,彷彿下一刻就會逝去。
有她在的地方,世界就會變成黑白兩色。一切都是濃重的黑,而她是單薄的白。惟一色彩,來自於她的唇。但那抹淡硃唇色,彷彿是世界點點滴滴憂傷凝結而成,每一點最輕微的翕動就會牽動人心最脆弱的心痛。
這是一個讓人見了就無法忘記的少女,一個曾經出現在千夜曼殊沙華酒吧的少女。
此刻在她對面的虛空中,飄浮着一個黑袍的老人。老人有着刀刻般的臉,眼角和嘴角都深深下垂,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如同兩扇通向地獄的大門,時刻象是會把人的魂魄吸入。
他仔細看着少女,目光所過之處,包裹着少女的水泡一樣的光就會涌動陣陣漣漪。
老人終於動容,用奇異如玉石摩擦般的聲音問:“你是......”
“趙若曦。”少女的聲音也有種夢幻且不真實的感覺。
她的一切存在都恍若泡沫,輕輕觸碰一下就會破碎。
老人眼角垂得更加低了,緩緩地說:“我是歌詩圖。你既然敢在這裏等我,就應該知道我是誰。讓我過去,我確認一個消息后,就會離開。”
“抱歉,您只能到此為止,不可以再往前了。”趙若曦說。
老人身上的黑袍突然獵獵倒卷而起,隨即整個荒野上的風好像驀地有了靈魂,氣流自四面八方彙集過來,呼嘯聲遠遠近近高高低低地響起,在兩人周圍數十公里內,一個無形的巨大風渦正在徐徐形成。
歌詩圖張開雙臂,象是要遙遙擁抱少女,如詠嘆般輕語道:“那就來吧,女孩,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能夠讓我止步!”
“如您所願。”
趙若曦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槍!
那是一把老式燧發火槍,槍管和握把包金,裹滿繁麗的花紋。少女的手指正輕輕按在如意形的擊錘上,耀眼的膚光並不比秘銀遜色。然而最顯眼的是那朵花瓣絲縷伸展的殷紅之花,正充滿生命氣息地濃艷綻放,根本不象僅僅是一個雕刻。
歌詩圖的瞳孔驟然收縮!身為永夜議會的議員,他當然不會認不出這把槍,十大名槍之一,掌握在帝國手中的曼殊沙華,只盛開於冥河之畔的彼岸花!
“是你!你竟然就是曼殊沙華這一代的主人!帝國竟然又有人能夠使用這把槍了!”
歌詩圖無比震驚,曼殊沙華在名槍中是出了名的桀驁難馴。這把槍雖然在帝國手中掌控千年,但是大半時光都無人能夠使用,長期處於封存狀態。沒有想到,在這個夜晚,它竟然出現在一個如泡沫般純凈而脆弱的少女手中。
此時,趙若曦一雙小小的手合握住槍身,用盡全力,扣下了扳機!
曼殊沙華的槍口噴出一縷幽幽微光,淡得如同風中燭火,若不仔細看,甚至難以發現。
然而歌詩圖周圍的空間突然變了,原本撕裂耳膜的厲嘯風聲不知何時消失,重歸寧靜的夜色濃厚有若實質,甚至蕩漾起了如水波般的漣漪。
歌詩圖心中忽然浮現大恐懼,這已不是夜色,而是冥河之水!果然,在漣漪中,一朵又一朵殷紅如血的彼岸之花靜靜開放,它們無聲搖曳,為徘徊的靈魂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歌詩圖想到閃避,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動彈!
而一顆幾近透明的水晶般的子彈正在夜色中滑行,射向這片冥河。
“不!!”在他的驚呼聲中,子彈擊中了冥河,朵朵彼岸之花如舞者般搖曳,凝固的景物上出現道道裂縫,好像被打碎的鏡子!
歌詩圖也是這景物的一部分,同樣隨之破碎!
分裂成數十塊的歌詩圖一陣扭曲模糊,繚繞如一團黑煙,又重新拼回,化成完整人形。但是他臉上一陣蒼白,忽地噴出大口黑血,然後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他身影在虛空中閃動着,每一次明滅間就會浮現一道黑色光圈,倏忽遠去。
趙若曦的臉色則是一如既往的蒼白,現在連淡淡的唇色都幾近透明。她就象存在於一個褪了色的世界裏,那個世界只有黑與白。
她緩緩閉上眼睛,向後倒去,小小的身體若花瓣飄動,在漫天凋零的彼岸花雨中,墜向永夜的大地。
王伯無聲無息地出現,接住了輕若無物的趙若曦,瞬間遠去。
風渦尚未退盡,在荒原上嗚咽徘徊,最後的曼殊沙華自虛無中簌簌而落,如同火照星路,不知歸處。惟有冥河水流依然潺潺,恍若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