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觸鍛體
齊麗娜傳送到賈啟爾的身邊,看着老師向著天空致禮神經再大條的她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從坎佩爾地區向外輻射,貴族、平民以及來自外邦的旅人湧出房屋全部跪倒在地,他們頭頂天空已經盡數轉為金色。
一輪日之冕遮天緩緩旋轉,它的一部分輪廓消失在視野之極,華美的建築群聳在其中,聖赦院與天空的神國各有一束光筆直的通向天際。
賈啟爾愣愣看着神國的投影,眼睛映着五十年前的回憶。
殘破的城牆上,年輕的聖殿執行官一腔孤勇,用生命踐行日之冕前許下的誓言。
璀璨的光耀下,天國的聖潔生命響應了凡人的祈願,神國於此處投影,近為實質的光柱連接坎佩爾天地,天使在他面前展翼降臨。
萬米外坎佩爾衛城一處莊園,吸血鬼里斯特與他的三名弟子站在位於地下的密室內,其中一名是這所莊園的主人,即使不用睜開眼也能感受到四周被他激活的黑暗銘文正在迅速泯滅。
放下酒杯品嘗着口中殷紅液體,里斯特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三人,他站起身下意識摸了一把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密室外傳來的浩大氣息一如50年前,儘管密室內的銘文勉強保存着完整,可他的半邊身體還是隱隱作痛。
啟用自身全部的防護道具,他抓過一名自己覺得看的過眼的弟子,在其餘兩人絕望的目光中里斯特催動黑暗魔法離開密室。
他們必須要離開了,留在莊園外的黑暗生物已經全部在聖光中死亡,聖光中這處陰影格外刺目,聖殿騎士早已鎖定了這處地方。
尋常暴露他自信能製造條件傳送逃脫,可在聖光的照耀下繼續留在此地固守無疑自尋死路,50年前趁着坎佩爾城重建時混亂之際建立的據點必須放棄。
他暗自惱火,作為阿圖瓦黑暗世界秘密負責人,儘管放棄這裏是毋庸置疑之事,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
50年前獸人作亂賈啟爾召喚神國投影降臨就罷了,畢竟是一處伯爵領主城即將淪陷,但代價也可謂不小,戰後聖城最優秀的聖職者脫去所有光環垂垂老矣。
可最近坎佩爾可風平浪靜,突然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阿圖瓦教區在此地的信徒都是瘋子嗎!?
沒等回到地面的里斯特將懊惱發泄出來,聖光照耀下半張臉的從容就被驚恐所替代,他丟下所謂的弟子,血能凝聚身軀轉化為數只蝙蝠,倉皇朝着騎士團駐地相反的方向哀嚎逃離。
遠方向著此處急速飛來的光束分離,匹練帶着神聖氣息撞在他倉皇無定身體上。
聖赦院中李林腦中基本是漿糊狀,與周圍激動的信徒不同,他只覺發生的事情是那樣的不真實。
就在他眼前,受他所託進行禮拜的女孩在眨眼間展開羽翼化作天使,白色的牧師袍已然完全被盔甲覆蓋,模樣與幻像中看到天使鎧甲更為夢幻,符文與金色的長發緩緩流動,手中手中光暈流轉,聖光凝實延伸到地面鑄成一柄雙手巨劍。
李林不多時被轉移到主教堂一處偏殿,玫瑰窗外來去匆匆的牧師們穿行在位於中心花園中。
在聖赦院之後發生的就沒有他什麼事了,準確的說他被趕到的聖殿騎士很客氣的架走了。
手背淡淡的暖意提醒他看到的事情發生過,被帶到此處沉靜下來時,李林才發現出現在手背上的白色印記。
將手舉高靠近眼前掀開手套,雖然只是簡單的線條,但他在聖赦院看到書籍也不算少,自然能夠分辨勾勒的是什麼。
這枚通體修長從手腕處延伸到指骨,光元素表示親近時閃爍熒光,一雙羽翼交錯纏繞在長劍上,像是一朵含苞的花骨朵。
聖殿內的修道院,齊麗娜從小型傳送陣將不斷湧出的捲軸拿起交給賈啟爾,然後將他已經烙印回復的放入另一個傳送陣,桌前一名騎士正行禮告退。
“那麼只剩下聖赦院內的年輕人了,此事會與他有關?”
賈啟爾回復了一些需要立即知曉此事的信件,有些來自聖城,有些來自相鄰的教區和駐軍。
“您為他帶上手套的那一刻不就已經確定了嗎。”
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信件堆放到一起,賈啟爾對齊麗娜點了點頭。
篤,篤,篤。
略顯沉悶的敲門聲,偏殿門口的騎士看了一眼他的手背,表情似笑非笑。
“阿圖瓦主教希望和你見一面,當然,你也許會有很多問題需要向他詢問。”
李林回過頭,聖赦院的女人已經是今天第二次顛覆在他心中的形象。
齊麗娜全身戈裝,就連鎧甲縫隙處都被黑色的材料包裹。如不是她將頭盔摘下夾在臂彎里,李林還真認不出是那個在聖赦院一席白色長袍,做檢查時總喜歡調侃他小身板的女研究員。
“現在?”
這個世界的神秘已經向他展示了一角,與其茫然的活着,主動接近它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準確的說,是立刻。”
齊麗娜轉身離去,語氣帶着幾分似乎來自盔甲的沉重。李林跟了上去,一路上平靜的走廊比平時多了來自騎士們鎧甲的鏗鏘聲,牧師們手持捲軸來去匆匆,一片有條不紊的繁忙。
牧師們略顯詫異的目光中,李林跟隨齊麗娜穿過前殿進入修道院,上樓后他有些氣喘之時騎士終於到達目的地,她直接推開一扇走廊上的木門,然後一把將身後的李林拽了進來。
賈啟爾坐在長桌后書寫着什麼,頭也不抬左手示意他們先找個地方坐下。
齊麗娜自顧自在牆邊柜子上搗鼓着什麼,李林坐在沙發上簡單觀察了一下,室內瀰漫著淡淡的果香,除了那張長桌,與居家客廳沒什麼不同。
“感覺怎麼樣,年輕人。”
賈啟爾已經將紙張卷了起來,在上面纏繞了一條金色的細緞帶,他抬起頭看着沙發上平靜的李林。
“還不錯。”
李林聳聳肩,對於一個清醒后一直止步在聖赦院內的人來說,能出來走走確實不錯。
賈啟爾失笑,無論面前的年輕人對後續了解多少,這份隨遇而安的心態就很討他喜歡。
“我讓齊麗娜團長請你過來是為了之前的事情,能詳細談談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