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橫空出世的騎兵
如果只是容納這些商隊，那個城主得不到多少實質的東西，而和山賊合作，收益卻極為可觀，因為那個城主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原本森巴庫以為，這支由各雜牌部族組成的中小型商隊應該很輕鬆的拿下，在進攻這支商隊的時候，他還特意製造了聲勢，很遠的時候就發動了進攻，目的就是想讓這支商隊放下抵抗，但卻沒有想到，這支商隊卻抵抗的異常的頑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金國，有這樣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倘若商隊放下抵抗，那麼山賊可以獲取財物，不能傷及性命，否則，其他山賊知道之後，可以聯合其他的山賊對這支山賊進行圍剿，因為這支山賊壞了規矩，這讓其他山賊的搶劫成本無形中增加了很多，會讓其他商隊為了生存不得不拚死抵抗，破了這行的行規。
因此，很多商隊在覺得抵抗無望后，會放棄抵抗，只求人身受到保障，而且，如果山賊一時心善，並不會拿走全部的貨物，還會剩餘一部分給他們。
但讓森巴庫沒想到的是，即便對方明白了雙方的巨大差距，但是仍然繼續抵抗着，好像是在想保護着什麼貴重的物品。
森巴庫心中不禁暗自氣惱，早知道如此，他就應該讓手下山賊趁夜潛伏過來，突然襲擊，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傷亡慘重，近二千名的山賊，還沒有攻進去便已經損失了十分之一。
“你們幾個，把其他弟兄也都帶過去，今天我們要血洗商隊，所有人一個不留，就用他們的人頭來祭拜我們死去的兄弟們。”森巴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惡毒。
城牆下
廝殺仍然在繼續，而隨着時間的延長，商隊守衛人數少的劣勢也漸漸體現出來，越來越多的強盜跳過商隊設置的障礙沖了進來，商隊的失敗如今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蒲察思忠揮刀砍倒了一個撲上來的強盜，然後向城牆方向上看去，在他身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十具屍體，這些屍體有強盜，也有嘉里木商行的護衛。
“蒲察思忠大人，剛才我去城門去求援，但是任憑屬下怎麼說，那些守衛就是無動於衷，這下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一個護衛踉踉蹌蹌的從混亂的戰團中跑了過來，哭喪着臉。
“沒有什麼辦法了，只能憑天命了！”蒲察思忠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他原本是希望自己的商隊護衛可以拖延一段時間，好等待城中的援軍，但沒想到對方卻置之不理，雖然不明白其中有什麼玄妙，但顯然目前也只能夠靠自己了。
蒲察思忠望着黑暗中還在不停的衝過來的強盜們，心中有一些遺憾，倘若那個岳靖手下的騎兵不臨陣脫逃的話，也許……還能過多支持一會。
這些中原人果然不可靠。
如同沙狐一般狡猾。
唉……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就算那支騎兵不逃跑的話，恐怕也無法改變現在的戰局了。
……
遠處的草原上，藉著皎潔的月光，一百二十名騎兵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條長長的陣列，靜靜的望着遠處廝殺震天的場面。
他們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身下戰馬的馬蹄不耐煩的刨着草地，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大人，屬下剛才已經察看過了，這支山賊的人數應該在一千五到一千八，如果我們出擊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在騎兵隊列不遠處，王靖一直緊盯着前面，在他旁邊的徐山謹慎的說道。
“徐山，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勸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徐山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他的本意，本身他和王靖這次攜帶的貨物就沒有多少，只不過是一個掩飾身份的幌子罷了，犯不着為這點破爛東西拚命。
“其實你是對的，我們的確沒必要去為這些素不相識的，認識僅僅一天不到的人去犧牲我們士兵的生命，”
王靖淡淡的說道，他沒有回過頭看徐山一眼，而後者在一旁默不作聲。
“但是徐山，我想問你，如果你在大宋遇到了山賊去襲擾我們的百姓，你和你的這些騎兵又會如何去做。”
“大人，這不一樣，畢竟這裏是金國的領土啊，而我們……現在是大宋的……叛軍。”
說到之後這二個字的時候，徐山好像下了極大的努力，才說了出口。
聽到徐山的話，王靖略微征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了身，眼睛緊盯着徐山的眼睛，“誰說你們是叛軍的？你們從來就不是什麼叛軍，就算是我們被大宋通緝，那也是因為本官，而不是你們，明白嗎？”
“明白，大人。”
“不管是將軍也好，普通人也罷，只要無愧於自己的本心，又何必去在意別人去說些什麼呢？徐山，你還記得當初自己進入軍營之中的那顆初心么？”
“保護大宋，保護手無寸鐵的百姓。”
“很好，那我問你，如果有一群囂張的強盜在你們的面前卻劫掠百姓，你們又該如何去做呢？”
“去踹他們的屁股，大人！”徐山一本正經的說道，而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和王靖相視一眼，然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徐山，那麼現在，我到看看是你去踹他們的屁股，還是讓他們把你踢回來。”
“放心吧大人，我們保證把他們打的讓他們的老娘都認不出來。”
徐山大笑着，然後他調轉馬頭，雙腳在馬腹一用力，策馬來到了這些早已經等待多時的騎兵面前，大聲的吼道，
“弟兄們，還記得我們當初加入軍隊時的那一天嗎？”
“記得！”
所有騎兵齊聲大吼道。
“好，弟兄們，在你們的前方，正有一群強盜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他們人數十倍於我們，弟兄們，你們怕不怕！”
“怕他個球！”
“怕他個奶奶！”
“干他狗曰的！”
騎兵中頓時發出了一陣噓聲，在他們臉上寫滿了輕鬆之色。
但徐山發現，這些騎兵後頸的衣領早已被汗水打濕，一百多個人去打一千多個人，說不怕那才是假的。
但大敵當前，這些騎兵們卻沒有一個人有退縮之意，在應州知府府軍這些年，他們就從來也沒有失敗過一次，對於王靖，他們心中有着極強的自信，哪怕前方有十萬軍隊，王靖讓他們衝鋒，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衝過去。
“好，弟兄們，今天是我們在金國打的第一仗，我要讓那些沒能跟隨大人來的這幫傢伙看一看，沒有了他們，沒有了裴定方裴大人，我們一樣能夠打出我們應州府軍的威風來。”
徐山大吼一聲，然後從腰間抽出了長長的戰刀，其他騎兵見狀，也紛紛的抽出戰刀，月光下，那些戰刀反射着寒冷的光芒，整個騎兵小隊立刻變得殺氣騰騰。
“弟兄們，跟我殺！”
徐山一手用力握緊韁繩，雙腳猛然夾了一下馬腹，他坐下的戰馬立刻向前方沖了出去。
“殺啊！”
一百二十名騎兵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原本一條長長的陣列，漸漸匯聚成了一個以徐山為首的三角形的騎兵陣列，奔騰的馬蹄如同滾滾的洪流向著正圍在馬車上攀爬的強盜們沖了過去。
黑山山賊正將精力完全用在那些已經被包圍起來，拚死抵抗的商隊護衛身上，加上此時戰況空前慘烈，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側面竟然還埋藏有一支百多人的騎兵隊，開始聽到漸進的馬蹄聲還以為是自己的同伴趕來支援，以至於當徐山率領騎兵砍殺了幾個人之後，他們才發現事情的不妙，不過這時候已經為時過晚了，失去速度的騎兵，和普通的步兵沒有任何的區別，尤其是沒有任何準備的他們，面對這支呈三角形狀專門用來衝鋒陣型的騎兵小隊，完全就如同割麥子一樣，頓時齊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黑山山賊立刻陷入了一片慌亂，一些強盜試圖騎上馬暫時離開這裏，但卻被前面混亂的同伴擋住了去路，更要命的是，少數人在混亂中甚至找不到自己的馬，只要看到有戰馬，他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上去再說，有一匹馬背，甚至載着三四個強盜，還有一個有些明顯被嚇傻了的，雙手死死的抓住一匹前面已經載了三個強盜戰馬的尾巴，就是不鬆手，不知道是想被戰馬拉着跑，還是想臨死前拉下幾個墊背的。
眼看着徐山的騎兵小隊衝來，山賊的缺點也暴漏了出來，他們一些人準備拿起刀抵抗，一些人準備暫時撤離再說，互相推嚷着亂成了一鍋粥，而更有甚至，還有些心狠的，見前面有同伴擋住了他的去路，揮手就是一刀，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沖了出去，讓不遠去的騎兵小隊的人看到了都心驚肉跳，這股狠勁如果調轉馬頭殺過來，保不齊也能賺幾個夠本呢。
原本被山賊打得節節後退，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的蒲察思忠這些商隊護衛，忽然發現原本攻勢如潮的強盜們正紛紛向後撤退，頓時有些愣住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蒲察思忠聽到，在商隊圍起來的馬車防線外，沉悶的鐵蹄聲滾滾，一會近一會遠，慘叫聲接連不斷，他顧不上周圍正躺在地上哀嚎着的傷員，立刻跑到防線那邊，爬上了馬車，臉上的表情頓時驚訝住了。
他發誓，他這輩子從來也不會忘記今天這樣情景，在微弱的月光下，一支百多人的鐵騎正肆意的追趕着數倍於他們的強盜們，就如同一條長蛇游進了雞仔群中，無所顧忌的吞噬着強盜們的生命，他們時而突然轉向，時而加速疾奔，總是能夠利用騎兵衝擊力的壓迫將對方那些剛剛才組建好的的陣型沖亂，讓人數眾多山賊完全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
而在被那些戰馬踩踏過蒿草叢中，到處都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強盜們的屍體，還有一些倖存者正捂住傷口痛苦的呻吟着。
“蒲察思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在蒲察思忠的身後，幾名其他部族的首領們見他那副驚訝的樣子，也是顯得很奇怪，由於夜間光線較暗，他們只能聽到前方混亂的馬蹄聲和喊殺聲，依稀看出蒿草上混亂的身影，等到他們爬上馬車，朝着他視線的方向看去時，他們的臉上頓時變得和蒲察思忠剛才一樣的表情，
“天啊，我沒有看錯吧，誰能告訴我這到些強橫的騎兵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難道是……西夏的重甲騎兵？遼國的拐子馬？”
“靠，要不要這麼誇張，要不是剛才我們才和這些強盜們打過一場，我還真以為這些強盜都是泥捏的呢，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啊，這些強盜們竟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簡直連媽都找不着。”
“這才是真正的騎兵啊，你看他們無論怎麼衝鋒，陣型卻完全不慌亂，難怪那些強盜雖然人數較多但也無法抵擋呢。”
“你說錯了吧，我承認剛才是強盜人數比較多，但是你沒發現他們越來越少了嗎，如果這樣下去，我敢打賭最多半個時辰，這支山賊就會全軍覆沒了。”
幾個部族首領們一邊評論着，一邊唏噓不已，戰場上隨着那支騎兵隊的秋風掃落葉般的來回衝鋒，勝負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剩餘的強盜騎着馬快速的向遠方逃去，而那些沒有搶到馬，只好邊用雙腿猛跑邊恨爹娘沒再生一雙腿的強盜們，正不斷的被後面追上來的騎兵一一砍倒……
廝殺聲和馬蹄聲漸漸的向遠處散去。
見到強盜們終於被擊潰，他們臉上的表情終於完全的輕鬆下來，不過此時一旁的蒲察思忠卻皺着眉頭，“有些奇怪啊，那些騎兵怎麼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呢？”
朦朧的月光下，蒲察思忠這些人並不能看清楚那些一直保持着足夠速度的騎兵們的穿着，唯一能夠讓他們知道的，就是這些都是一些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騎兵，再無其他。
而這時，商隊那邊突然有人慘叫了一聲，在一處空地上，幾個護衛正幫着其中一個受到重傷的同伴處理傷口，期間不小心碰疼了對方，鮮血順着剛綁好的繃帶滲透了出來。
蒲察思忠立刻收回了想法，和其他幾個商會負責人一起跑過去，幫忙去救治傷員和清點損壞的東西。
在這次山賊的襲擊中，由於強盜目的是為了商隊的財物，並沒有使用火箭，雖然很多箭矢被深釘進去了貨物中，但也只是損失了一些易碎的貨物，還有一些拉車的馬匹，目前損失最嚴重的，還是各部族商隊的護衛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