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喉第十二章(1)
凌晨四點多鐘,沈孤鴻突然醒了,而且醒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是那種雨過天晴般的醒。一時間,他搞不清自己是睡了一會兒,還是根本就沒有睡着。這些天,他一直失眠。卧室的床頭燈還亮着,燈下便是呼延鵬的新聞稿《堅冰下的隱秘》。至於這篇稿子是怎麼出現在他這裏的就不必深究了吧。沈孤鴻不得不擔心,儘管這篇稿子在他的影響下沒有一家報社敢登,但是難保呼延鵬不把它寄到省反貪局去,或者直接捅到北京的法制類報紙。這樣一來便是一個大麻煩,很可能會引來調查,而泛泛的查和有如此翔實依據的查就又是兩回事了。沈孤鴻真是後悔當初因為一念之差,他沒有把呼延鵬在裏面弄死,因為這樣一來事情可能會搞大,他擔心最後收不了場,但看來所謂政治的確是你死我活的。真正讓沈孤鴻失眠的是,他不知道呼延鵬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了他的隱秘。為這件事他問過徐彤,徐彤說呼延鵬從看守所出來以後的確是找過他,由於律師事務所現在是開門做生意,找到他不是太容易了嗎?呼延鵬當時說了一些負氣的話這也在情理之中,徐彤說他們並沒有談到什麼實質性的問題。那麼剩下的一個懷疑對象就是青青了。說起青青來,沈孤鴻倒是有一點一言難盡之感。他知道有很多人說他在女人的問題上沒什麼品位,這就讓他越發地搞不懂什麼是有品位的女人?所謂沙漏身材的性感女人就是有品位嗎?還是潔白如雪的精緻女人有品位?女人就是女人嘛,只要自己覺得好,不就是最愛點的那一道菜?管它是魚翅還是白菜,愛吃才是最重要的。白韻琴走後,沈孤鴻的生活顯然是不正常的,但是正常的生活為積累財富讓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們兩口子之間完全有這種默契。只是時間一長,沈孤鴻的確覺得自己的生活貧乏單調,工作、開會之餘他就只能看看報紙或者到健身房的走步器上快走半個小時。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身邊那些奉迎他的人便開始給他介紹女人。沈孤鴻給自己立的規矩是他絕對不包二奶,大好的前途葬送在這種事情上實在是不值得。另外他也不想真的在什麼人身上投入太多,因為投入的多麻煩就多,他的原則是解解悶而已。沈孤鴻在跟各類女人相處的時候,一直號稱自己是環保局的張副局長,較為闊綽地請她們吃飯,再多給一些費用他覺得很應該。他現在不比當年了,白韻琴給他弄了一張金卡,還鼓勵他說在外面花銷要有點氣派,錢就是男人的膽。所以沈孤鴻在心裏還是覺得老婆和孩子都是自己的好。青青談不上是姿色最好的女人,但是她比較安靜。沈孤鴻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她的,當時對她的印象平平,時間長了發現她總是若有若無的,不那麼討厭,有的女人只要跟她上過一回床馬上就糾纏不休,但是青青是你不找她,她好像永遠也不會來找你,這樣就會讓沈孤鴻有一種他所需要的安全感。所以不知不覺之中,沈孤鴻跟其他的女人都是三五回合一拍兩散,只有這個青青竟然交往了7個月沒有膩煩的感覺。在這之後的某一天,沈孤鴻和本單位的另外兩個領導去一家豪華賓館看客人,無意間在大堂里碰上了青青和她的小姐妹,她們好像是來喝下午茶的,從餐廳出來有說有笑,穿着好像也不是那麼妖艷。可是沈孤鴻的心當時就提了起來,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其他緣故,總之他很緊張,他也不知道青青應該怎麼對他才是他滿意的,這個瞬間或者10秒或者20秒,或者更長,但他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他們兩人當時的反應都只能是本能,是不假思索的。然而青青就像不認識他一樣地離開了。沈孤鴻當場鬆了一口氣。事後他問青青是怎麼想的,青青淡淡地說,我怕影響你唄。沈孤鴻得了便宜賣乖地說你跟我打個招呼怎麼會影響我呢?青青說我們這種人身上有烙記。沈孤鴻奇道,有什麼烙記?青青說披着麻袋片人家也知道我們是做小姐的。沈孤鴻的心裏就有一些感動,覺得青青是個相當懂事的女孩。從此之後關係就好像更加穩定了。當然,所有蜜汁一樣的交往都只能是前戲,普天下就不可能有彼此毫無需求的男女關係。終於有一天晚上,青青突然說:張局長,你認識法院的人嗎?沈孤鴻當時心裏一驚,他不動聲色地說你有什麼事嗎?青青說有人托她問一件案子的事。沈孤鴻說不是你的事你千萬不要管,你一個小姐哪能管得清這種事。青青就不說話了。隔了幾天,碰上沈孤鴻的心情不錯,他想,他既不能給青青什麼名分,也不可能給她多少錢財,那人家一個小姐圖你什麼呢?再好的小姐也是小姐,總不能要求人家默默奉獻吧。於是沈孤鴻舊話重提,他想若是能幫上青青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忙,想必青青就能收到一定的酬金,就算是給她的一點經濟補償,這樣他們也就兩不相欠了,交往起來會更加默契。這樣想過,沈孤鴻便在青青面前承認他在法院有個把熟人,大忙幫不了,但至少是有些事可以過問一下。青青也坦言說,別人托她過問的案子是翁遠行殺人一案。當時翁遠行剛剛被刀下留人,還在不停地上訴。提起這個案子,沈孤鴻頗感心煩意亂,他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邊是頗有勢力的紅酒卞,一邊是除了老婆之外與自己最親近的女人,都在翁遠行這個案子上糾纏不休?這是巧合還是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