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一生跟你走

真想一生跟你走

我要跟着去,劉海波把我攔住了。他握着我的手說:“你別去,我去就行了。”我還是要跟着去,劉海波沖我一瞪眼睛,“讓你別去你就別去!那兒是你去的地方么?”最後我沒去,因為劉海波跟我發火了。

那一夜劉海波給我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說他把王燕安頓好了,第二個說讓我睡覺他會陪着,第三個說他知道我肯定沒睡他陪我聊聊。後來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門鈴

便響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劉海波回來了――你看,我用的是“回來”。

門口站着的是劉星和劉海波。劉海波一夜未眠,眼睛裏全是血絲,我一看,心疼了,趕緊把他拉進來,“你先進屋躺會兒吧,回頭還得上班兒呢。星爺,你坐,我給你倒杯水。”

劉星脫鞋進屋,“甭忙了妹子,我不渴,那邊兒現在不讓見人,我就過來跟你說說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來。”我瞧着劉海波進了我的房間,這才跟劉星一起做到了沙發上。

劉星問我知不知道有一種病叫“精神偏執狂”,我說我沒聽說過。劉星說這病也有輕有重,王燕屬於輕度的那種。劉星說,王燕高中時候確實和她一個老師好過,那老師後來把王燕騙了,王燕從那以後便不相信男人了。我問劉星,知道不知道王燕是同性戀者,劉星說王燕從小就有這取向,因為王燕小時候一起玩兒的一個男孩也沒有,一直到十三四歲都是這樣。確切的說,王燕這不能算同性戀,她對我的感情不能算愛情,只是她空洞的內心深處唯一的一個寄託罷了。她把我當成她的感情寄託,如此而已。劉星跟我說,王燕當初要出國的確是治病的,但不是什麼癌症,而是去治精神病,因為她越來越嚴重了,常常陷入不可自拔地臆想當中,那個時候,她也真的以為自己得了癌症,並不能算騙我。我說那為什麼不在國內治?劉星嘆了口氣,“妹子,燕子她們家那是什麼地位啊?有個得精神病的女兒,讓他們家老爺子臉往哪兒擱?”

“我現在真膩歪這幫當官兒的,動不動就前途啊地位的,自個兒的兒子女兒也能當棋子兒當籌碼,什麼天理啊這是?!”我氣壞了,不光為了王燕,還有宋樂天。

我又問劉星王燕怎麼會沾上毒品的,劉星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他說其實王燕真挺可憐的,在那麼遠的地方,也沒什麼人去看她,孤苦寂寞的,有人一給毒品,就沾上了。“他們家老太太不是在那兒陪着么?”

“陪什麼呀,偶爾去看看罷了。”

“是親生的吧???”我簡直驚訝透了,那可是親閨女啊,怎麼捨得啊這是?瞅她那天在機場就要暈過去那勁頭兒,早幹嘛來着?!

劉星說,王燕在美國那邊兒被關起來,整天就吵吵着要見荊盈,後來病情有好轉,出院了,聯繫了一個學校念着書,沾上毒品就是那會兒的事兒。王燕跑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在美國,家人都不知道,一發現人沒了就滿世界找,他們家老太太直接告訴劉星找荊盈,劉星這才知道的一切。我特別心酸地問劉星,他們家這麼著急找王燕,是因為王燕是親閨女還是因為怕王燕回來給他們丟人?劉星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一半兒一半兒吧。”

“老太太怎麼沒跟着來?”

劉星苦苦一笑,“我沒跟他們說,我得先見着燕子,看看她什麼樣兒了。”

“什麼樣兒了?你看見她肯定都認不出來了……”我想起王燕的樣子,眼睛濕了。

劉星抬頭看看我,又看了看我房間的門,說:“那邊兒說今兒下午讓見人,我下午再去。那誰,劉海波那哥兒們真挺好的,他也不認識燕子也不認識我,愣是跟親哥哥似的跟那兒守了一宿啊,他是為什麼啊?那是為了你啊!妹子,好好對人家吧,碰上這麼一位,不容易。”

“我會的。”人家都說勉強來的感情不幸福,攙雜了感激和感動的愛情不會長久,我不知道,可現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想要好好跟劉海波過一輩子。

請原諒我沒有詳細敘述我和劉星去戒毒所看王燕的過程,請原諒我不願去想起我見到毒癮發作人的痛苦,請原諒我沒有告訴你我跟王燕告別時候為什麼痛哭流涕。我不想說,是因為我不想去面對生命的紛繁複雜和脆弱無依。你在看我的故事么?從頭到尾的在看?你從前恨王燕了么?現在你同情她了么?多少人羨慕她啊,美麗、高貴,有着不凡的家族背景,有着非凡的氣質和修養,可是誰知道她家庭中的冷漠呢?到底是誰逼着她變成了現在這樣?是欺騙她的那個男人么?如果不是她家人從小就不讓她跟男生一起玩耍,如果不是她家人自以

為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不准她在少女時代接觸男孩,她會去義無返顧地去找她唯一可以正大光明接觸的老師??

我離開王燕的時候,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任何波動,那雙大眼似乎是別人的,跟她無干一般。她還那麼年輕啊,怎會變成這樣?劉海波握着我的手,當劉星推着輪椅走進海關的那一瞬間,我撲進劉海波懷裏放聲大哭。劉海波緊緊抱着我,一句話也沒說。

我才活了二十四年,怎麼覺得那麼累呢?怎麼全世界離奇的事兒都讓我趕上了呢?我有點兒筋疲力盡了,我盼着本命年趕緊過去,盼着劉海波趕緊把我娶回家,盼着趕緊躲起來過我的小日子,從此外界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沒關係。我盤算着和劉海波結婚以後的幸福生活,多好啊,平頭老百姓,小康生活,不愁吃不愁穿,高興了還能上風景名勝旅遊一把,咱也不想升官發財,咱也不是高幹,咱想喜歡誰喜歡誰,想幹嘛幹嘛,活得多好啊。

我都恨不能天天拜菩薩了,求求菩薩能讓我安安靜靜活下去,別折騰我了。我累得就想窩在劉海波懷裏看電視,看啥都行,動畫片兒、動物世界、新聞聯播,都行。報社的同事說我最近印堂發黑雙目無神,將要大禍臨頭,我一個礦泉水瓶飛過去,大罵:“你少在那兒烏鴉嘴啊!本姑娘最近心情奇差,你別惹我,當心我拿你當出氣筒!”

開春兒了,我特喜歡東北的春天。那鋪天蓋地的桃花兒呀,還有那鋪天蓋地的新綠,沒有北京狂大的風,春光明媚的,特舒服。劉海波在某一個周末拉我出去拍照,給了我一根長樹枝讓我扮作“黛玉葬花”狀,我說我最多只能扮作“黛玉挖地瓜”狀,別糟蹋了人曹先生嘔心瀝血的作品。之後我倆就笑。我當時想,這要是有個小劉海波在身邊兒就好了。

快到五一的時候,大牛回來了,還領回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來。那女孩好大的一雙眼睛,一隻頂上我一對兒了。女孩兒也就一米六零的個兒頭,大牛說那是他未婚妻,他請了假是為了回家結婚。我可樂壞了,拉着大牛說:“哎喲大牛,偷着找了個女朋友誰也不知道啊?你忒不夠意思了,要結婚了才跟我說!”

大牛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這不是…不是沒來得及嘛。”大牛還是那樣兒,憨憨的,特老實。

說實話我沒想到大牛結婚這麼早,他當初打定主意不到三十歲不結婚的。所以愛情這玩意兒永遠沒有定數,你碰上了,就由不得你了。我心裏特為大牛高興,特開心我的好朋友沒有像我一樣經歷這麼多見了鬼的折騰。有多少人不滿足於自個兒平淡的生活啊,可要是真讓他象我這麼折騰幾年,他就知道平淡的幸福了。

大牛這些日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又是張羅婚禮又是去拍結婚照,多虧女孩家裏也是本地人,不然夠大牛忙的了。我和劉海波抽空就去幫忙,我心裏忐忑地想,宋樂天肯定快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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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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