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只要鑒定金英真和馬纓丹是否存在親子關係,就可以確認金愛蓮所說的是否屬實。
李奇勛問她要不要去做血緣鑒定,她搖搖頭,她不想去破壞一個母親的靈魂,金英真是那樣全心全意愛着戴恩娜這個女兒。
更何況,十二歲被一名成年男子性侵,這對年僅十二歲的金英真肯定是不願再提起的夢魘。
她又何苦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世,讓一名含辛茹苦的母親再陷入過往可怕的記憶。
所以,她跟他說,就到此為止吧。
不要再去追尋她的出生,她的雙親,那些都是不該再被提及的往事,就讓她心心念念的一切,在今晚,把執念化作灰燼。
於是,她也懂了,為什麼巫小雨會說是她的執念引來小惡靈。原來,附身在她身體裏的小惡靈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戴恩娜。
是的,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執念招來這個結果。
馬纓丹消沉了幾天,哪裏都不想去,跟李奇勛窩在商務旅館內。
晚上她熱烈的與他歡愛,像是要把體力用盡,讓自己無法再思考其它,讓自己的腦袋放空,只需要和他在這四方的小天地里,體驗愛生欲死的極致,一天二十四小時大概有十二小時都在床上做愛,保險套用完了,最後也懶得再買新的。
浴室,鏡子,浴缸,陽台,每個角落都有他們歡愛的痕迹。
他由她發泄,知道她需要放縱自己,在他懷裏放縱是最安全的。
他親吻她的裸背,一絲不掛的身體上有許多歡愛的痕迹,想着不要吵醒好不容易熟睡的她。
李奇勛套了一件衣物,到樓下附近便利商店買點食物補充營養。
凌晨一點多,店內沒幾名客人,他提着塑料籃走到冷藏櫃,打開玻璃門,拿出幾瓶礦泉水和飲料,轉身從架上挑了兩碗泡麵和幾包零食餅乾,才往櫃枱結帳。
店員拿出籃子內的商品,一樣一樣刷着條形碼結帳,外套里的手機驟然響起,他一邊拿出皮夾,把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說:「龍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急着找我?」
電話那頭傳來軒轅龍一十萬火急的聲音:「魔花螳螂在你身邊嗎?」
李奇勛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不用隱瞞了!我們知道你跟魔花螳螂在一塊兒……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火鶴我們控制不住他的情緒了!他拿了『那把刀』朝你們的位置殺過去了!」
「什麼?怎麼一回事?」
「他要殺魔花螳螂為邱茉報仇。」
「邱茉不是她殺的!」
「我們知道……但,邱茉的死和魔花螳螂脫離不了干係。」電話那頭的軒轅龍一大概解釋了事情經過。
李奇勛聽完后,臉色驚變,把準備要結帳的東西全丟在櫃枱,一個箭步往外頭衝去。
「喂!先生!你的東西還沒結完帳啊——」男店員追在後面跑出店門口,兩手叉腰瞪着安靜的街道,「嘖,值夜班就是容易遇到妖魔鬼怪……」
李奇勛在寒冷的街上一路狂奔,神色焦急。依照軒轅龍一的能耐,當他把馬纓丹的檔案傳送給他,軒轅龍一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他要找的女人就是魔花螳螂。
回到台灣這幾日,他一直暗中觀察軒轅家族的反應,意外地,沒有一個人再提起這件事情。
但他現在知道原因了。當吳競意外在墨西哥市區醫院發現邱茉的遺體,為了安撫火鶴的情緒,軒轅家族便派了軒轅宙出發前往墨西哥調查邱茉的死因。
軒轅宙是罪犯側寫這塊領域的調查高手,透過地緣剖繪深度分析犯案過程與被害者的關聯。軒轅龍一派出二弟軒轅宙前往調查是非常合理正確的判斷。
軒轅宙也取得墨西哥警方手上的線索資料,經過連日的調查和可能犯罪因素,推斷出邱茉是在與魔花螳螂接觸過後,被東西毒梟遺孀連手派出的特務暗殺的。
邱茉被人從速距離開槍射中胸口,她當時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魔花螳螂的風衣外套。那件外套的鈕扣被人裝了追蹤發射器,追殺魔花螳螂的暗殺特務,透過發射器的位置,直接遠距離開槍射殺。
邱茉身上的疑點是:她為何會穿上魔花螳螂的風衣外套?究竟是什麼原因邱茉會穿上別人的衣服?軒轅宙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
吳競在調查人口走私的海港,發現有人高價販賣邱茉的行李箱裏的衣物,追查發現,邱茉抵達墨西哥市後行李被人搶走,身無分文,衣着單薄。邱茉先去報案后,才轉往馬雅神廟。
她很有可能在那裏遇見了剛殺死東毒梟的魔花螳螂,穿上了魔花螳螂丟棄的衣服,這個行為,導致邱茉被當成魔花螳螂,被組織暗殺。
軒轅宙將調查結果告訴火鶴,火鶴卻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並懷疑整起事件是魔花螳螂為了躲避組織追殺,故意設計利用他的妹妹邱茉去當她的替死鬼。
然後,火鶴得知魔花螳螂已入境台灣,整個人更陷入了瘋狂,竟竊走了朱雀王的屠城劍和巫毒刀,打算用這對擁有邪惡力量的刀劍殺死魔花螳螂。
屠城劍的傳說是從元朝成吉思汗時期而來,傳言這把屠城劍的主人是一名殺性深重的武將,率領鐵騎部隊遠征歐洲,大肆屠殺某個小鎮的百姓,老弱婦孺的人頭全被砍了下來,堆積成金字塔的形狀。那些被殺死的老百姓的無首屍身被紅色女巫下了巫術,丟進蜈蚣沼澤製成巫毒刀。
時有傳聞巫毒刀是為了抗衡屠城劍而誕生。
巫毒刀里鑄有數以萬計的怨恨詛咒,被巫毒刀刺傷者將承受此刀里最陰邪的詛咒,失去人性,靈魂永遠被困在腐爛的肉體裏,求生死而不得。
他不曉得傳言是真是假,但是歷代朱雀王一直鎮守着屠城劍和巫毒刀,肯定有其原因,而他不想冒這個險。
深夜街道靜得出奇,陰冷的空氣中有一絲令人不安的氣味,李奇勛使盡氣力狂奔,跑過最後一個轉角,他便能回到商務旅館。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驚悚的破碎聲響,三樓處的落地窗整面碎裂,數不清的玻璃碎片,在半空處高速旋轉,每一片碎玻璃折射而出的銀閃光,混入數滴暗紅色的血滴。
他抬頭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那些碎玻璃中背對他翻落,驚惶大喊:「纓丹——」
他的聲音起了作用,馬纓丹像是瞬間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在半空中變換姿勢翻轉一圈半后,像貓兒落地的姿勢,她跳上二樓餐廳的帆布遮雨棚,利用反作用力彈跳,兩手抓住眼前的招牌鐵架,再以吊單杠橫移的方式,移動到底下有遮蔽物的冷氣窗,所有高難度動作一氣呵成。
最後她兩手放開,從一百公分的距離跳上離她最近的休旅車的車頂,重物撞擊的聲音,汽車立刻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響。
李奇勛拔腿衝到她身邊,語氣擔憂,「你有沒有受傷?」
馬纓丹身上只穿着一件棉質短衣,下半身黑色粉色條紋的運動棉短褲。他看見她兩隻胳膊上頭都是瘀青,明顯是與人搏鬥的痕迹。
他趕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快穿上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