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吻

8.第八吻

雖然下午出了不少插曲,拍攝還算是順利地完成了。劇組在申城有名的私人菜館訂了幾個包廂聚餐,當慶祝《破曉》的開機宴。到場的除了製片方、劇組幾大主演、資方代表,還有宣教局高層,都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這家私人菜館不算偏僻,在臨城路

旁邊一條有名的街巷。那裏建築略老舊,高矮交錯的小紅洋樓,窄窄的馬路旁有許多隱蔽精緻的小酒吧。重點是高級場所多,檔次風格氣氛到位,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高消費。出入多是名流權貴,所以周圍安保很嚴格,很少泄露顧客私隱。

唐心湊到付雪梨耳邊跟她低聲爆料,“看到沒,那邊主桌上,吳導陪着的人,一群都是政府官員。”

付雪梨點點頭,哦了一聲,挑揀着水果沙拉吃。中間主位上是一個稍嫌臃腫的中年男人,雖然有點發福,但總體看着很精幹,不是滿腦肥腸的樣子。旁邊坐着趙局,再旁邊是星娛西裝革履的幾個高管。

菜肴美味,幾位大老闆吃的都很盡興,旁邊伺候着的服務員都是日本港台混血,尋點樂子逍遙地不行。

酒過三巡,唐心頂了頂付雪梨的手臂,倒上一杯酒,示意她跟着劇組幾個主演過去敬酒。

“我不去。”付雪梨耷拉眼皮,用手撐着下巴。淡淡說完,又慢悠悠喝了一口酒。

唐心捏她大腿,“現在不是給你耍大牌的時候。”

“操,輕點。”付雪梨吃痛,甩開她的手。

她一副弔兒郎當、不慌不忙的模樣,讓唐心閉眼吸了口氣,“不是我說你,這只是正常禮儀活動而已,你又在鬧哪門子脾氣?”

“沒心情,等會。”

“算了。”唐心揮一揮手機,懶得再管她。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網上對付雪梨惡評如潮,什麼愛耍大牌、沒教養、脾氣差勁等□□鋪天蓋地。可她本人一點都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後來時間久了,唐心才知道付雪梨的家庭背景,是能讓她這麼任性的。

這樣桀驁到骨子裏,絕不妥協的個性,也是要有資本的。

氣氛被搞得熱鬧非凡,女二是香港人,普通話說的不太標準。便跟在江之行旁邊。從首席開始,輪流過去,一杯接着一杯。因為年紀小,漸漸走路有點晃,身體到底架不住這樣流水線似地灌。

敬完半圈,工作排場搞的差不多了。在唐心狐疑的目光下,付雪梨漫不經心端起一杯酒,自然而然混入敬酒大隊,隨着他們朝西北角的一個角落走去。

“我們外行人今天倒是多虧了你們內行人的指導,很感謝。”江之行領頭,有架勢也風度翩翩,很自然地倒滿一杯酒。

包廂門一推開,劉敬波一行人紛紛也站了起來。他眼睛快速掃視了一遍,短暫在倚靠着雕花木架的付雪梨身上停了幾秒。

她真的很瘦,真人比在電視機和照片里看到的還要小一圈。骨骼細小,下巴尖尖,耳墜是硬冷的翡翠,綠得濃郁。很有女人味,就是黑眼圈太重。

大明星們的到來讓這群彪形大漢們受寵若驚,這來的各個都是長期置身於大眾視線內的大人物,他們這些人民群眾哪有過這個面子。小半杯白酒一仰脖就灌完。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江之行讓他們先坐下,兩方人互相寒暄,剛準備走,旁邊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等等。”

付雪梨停了半天,等眾人眼光全部聚集到她身上,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許警官是吧?”

旁人拍拍許星純的肩膀,他略側頭,聽到耳語,“付雪梨在看你。”

付雪梨和許星純隔着熱鬧的酒桌對視。她喝了點酒,臉色微酡,燈下肌膚熒如羊脂,一搖一扭,華貴又風情萬種,目光卻直直地看着他,一手支着桌子,“下午的事情謝謝你了,給我一個面子,喝一杯?”

話過後,一片默然。有人臉色凝固了,有人傻了。

不知道之前喝了多少,許星純目光沉鬱矜持,只是少見地流露出一點慵懶散漫。注視着她,雖神情漠然,倒更有一種閑適的性感。

在外人看來,許星純是個脾性順和的。雖外熱內冷地厲害,至少不觸及底線的時候,都很好相處與說話。

像今天這般地不友好,倒很是少見。

但是被一個大美女這麼敬酒,還如此淡定自若,也真是讓人佩服。

看他沒動靜,付雪梨冷笑一聲,走過去。就近從桌上挑了一瓶酒,拎起來,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酒杯。當著他的面,歪了歪頭,倒酒。

透明的液體潺潺流出,杯子緩緩被灌滿。酒沫快要溢出來的當口,她還沒停,直到撒出一點到他的衣服褲子上。

許星純冰冷的手準確快速地握住她的手腕,他推開椅子起身。

“喝不喝呀。”付雪梨揮開他的手,灼灼地望着他。

旁邊有人來扶她走,“雪梨喝多上頭了。”

“哈哈,艷福不淺啊純兒。”短暫的鬧劇以他人一句玩笑輕飄飄收場。

回到自己桌上,付雪梨五內俱沸,窩囊又窩火,於是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

隔桌飄來一對小姐妹喋喋不休的低語。

有人在小聲啜泣。

“別哭啦,你多不值得。當初你對他多好,他一點都不珍惜,以後他絕對遇不到像你對他這麼好的傻子了,該哭的是他呀。”

“你呀,到時候就等他來跪着求你好了。”

這下直接把付雪梨聽笑了。可胸口的鬱氣堵的慌。

在桌上她故意喝得太多,不久胃就起了反應。強忍着噁心感去洗手間吐了一次。出來腳踩棉花,搖搖晃晃又勉強走了幾步路。趔趔趄趄衝到一邊的大堂外,扶着樹榦,不停乾嘔,渾身打着哆嗦。

身上熱得彷彿火在燒,但心裏有一塊冰。

漸漸感覺沒了力氣,控制不了身體下滑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架住胳膊。

暈眩中都能感覺到那力度帶來的痛楚。

緊的她骨頭都痛了。

付雪梨耳廓紅了一圈,腦子暈暈乎乎,在肚子裏搜刮半天也沒蹦出一句話,腦海里只迴響着一個念頭。

——就知道許星純忍不住。

這也是她斷片前最後的意識。

初夏甜膩的空氣里,夜風婆娑,沙沙清響,緩緩催動果酒的香味。狹長的走廊外鋪着青石板,四周暗色流光撲面而來。

月白清淡,不遠的街角,停着一輛毫不起眼的奧迪。

車子熄火。付雪梨目光渙散,臉頰發燙。躺在座位上,縐絲弔帶裙下滑,胸線微露,眼神不自覺嫵媚。頭髮是香的,不經意就讓人以為是挑逗。

有手指在唇上緩慢地輕撫過。

思維脫離了軀體,她閉上眼睛,知道自己會睡過去,也不管身邊的人是誰。

最近幾天都沒睡好覺,濃重的倦意混着酒意釋放,困得人昏昏欲睡。

感官一直是模糊地,不知道過去多久。當意識漸漸回籠,付雪梨頭昏腦脹,卻隱約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兩隻手臂被不自然地擰住,絞纏,掙脫不開。

有點疼。

這個彆扭的姿勢維持了好一會。

她才猛然驚醒——

她居然被銬起來了!

銀質冰涼的觸感,閃着凜冽的光澤。不是情趣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手銬。

舉起被絞住的手腕,用眼睛確定了一遍,她的腦子嗡一下就炸開了。

我操??!!!

什麼玩意??!!

黑沉沉地,旁邊又沒人,也不知道許星純去哪了,把她一人丟副駕駛上不說還銬起來。她簡直被嚇得瞬間酒醒。掙扎中,付雪梨滿頭薄汗,這才發現車門沒關嚴實。她一腳蹬開,用力過猛,高跟鞋都飛出去。

腳剛剛觸地,一轉頭,她正和許星純對上視線。茫茫黑夜,光線褪淡,他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半張臉浸在深不可測的黑暗裏,鼻樑挺直,唇色淡紅。神情靜默。

兩人對視,她先是鬆了口氣,身體不自覺後退半分。一時半會竟不知道說什麼,連怒氣和質問都卡在喉嚨里。

他看牢她。眼神卻不曾移動半分。

與微渺的霓虹燈光交融的暗夜裏,朦朦朧朧。許星純模樣溫馴,眼神很病態,像隱隱地、安靜燃燒的暗火。常人看了會覺得壓抑,所以他只在沒人的時候會對她流露。

付雪梨放棄了掙扎,心裏的感覺難以形容。

許星純此刻的眼神、表情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一想起來,就從心裏咯噔一下,不太敢動了。

許星純在失控的邊緣。

眼睜睜看他起身。

一步步走近。

付雪梨乖乖的,大氣都不敢喘。

許星純蹲下身,握住她赤.裸的小腿。另一隻手把她的腳踝攥得很緊,單膝跪地。他明明有潔癖,此刻卻一點也不嫌臟,替她穿上倒在一邊的高跟鞋,手法溫柔細緻,認真地過分。

指尖像剛剛被碎冰浸沒過,從腳脖處的皮膚滑過,到腳背,掠過鞋面上的珠片和亮珠。

這畫面,入眼居然有點暴力的色.情感,她打了個寒顫。

“付雪梨,你到底多醉。”他低聲問。就一句話,在忍耐的沉默里,卻彷彿經唇齒邊咀嚼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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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熱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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