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老公
當天晚下。
黎昔漫無目的的開着車在市內轉來轉去,最終還是轉到那個讓她牽挂和放不下的地方。
望京公寓。
夜色深濃下小區內的燈光顯得影影綽綽,冬天的夜,透着薄薄的冷霧。
她在車裏坐了很久很久。
她手中握着一竄鑰匙,那是他公寓的鑰匙,即便當初鬧到那種地步她也還是沒有捨得將鑰匙還給他。
去嗎?
去吧……
人在難過時候時間顯得更為漫長,且孤獨,她不願他在最脆弱的時候沒人陪伴在旁邊,她亦不願有人替代他,陪伴在他身旁。
黎昔終於下了車步伐堅定的朝小區里走了過去。
鬱鬱蔥蔥的樹木,間接交錯的路燈,每走一步腦海中都會浮現和他在一起的過往,她跟在他身後晨跑,他請她吃早餐,她在他打了石膏的腿上寫下鼓勵的話,他伸手攬住險些跌倒的她。
原來不知不覺倆人共同的回憶已那麼多了。
她應該很急的去找他。
但她卻也不急。
就像內心溫柔而堅定的確認了一件事,而她正在用心感受跟體會這件事。
她知道,她這次去了便再也不想離開他了。
開了無數次的門這次打開的異常緩慢,她需要珍藏此刻的心情,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悄悄在大夜半的時間溜出來只為了看一眼她心愛的男孩兒,有沒有受傷。
推開門的屋內沒有光,一片晦暗。
她卻相信,他在屋裏。
一步一腳輕輕的往裏進着,直到走到卧室門口那兒看見了剛沐浴過後的他,一臉濕潤雨露,眉目清爽,手拿着毛巾擱在腿上卻沒有去擦不斷滴下水珠的頭髮。
他在發獃。
鮮少看見他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心溫柔的揪緊,想喊他,又不不舍,只想這樣溫柔如水的看着他,看着他。
他亦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他出神出的厲害。
一直到地上凝聚了從他發上滴下的一灘小水珠,他赤着的腳不小心踩在上面才恢復了些許知覺。
他怔看了眼被水珠打濕的腳踝,涼涼的。
看了約莫幾分鐘。
久到她差一點就要喊他了。
卻見他突然拿出手機,胸口也有所起伏,眼神透着濕潤的水色更顯堅毅漆黑,他定定拿着手機,聲音沙啞:
“黎昔。”
“你能過來嗎。”
“我……有點兒想你了。”
“……”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令她內心柔塌了好一塊兒,她無聲無息的推開門,也許是輕微的聲響驚動了他,他亦抬眸朝她看來。
四目對視。
然後雙方眼中的情愫瞬間熱烈的融入到一起,深深吸引着。
這一刻,不需要講話。
不需要發出任何聲音。
她慢慢走過去。
他輕輕朝她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淺淺的坐在他雙膝上,他深深凝望她,她用眼神回答了他,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我一直放不下心……”說著,黎昔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對你。”
陸廷錚眼底涌動着脈脈情愫,雙臂很輕很柔的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開口時,聲音低啞,“我也是。”
“是什麼。”
“是真的……愛你。”他抱住她的力道逐漸用力,一種不容許她抗拒的霸道跟專制,“真的真的好愛你。”
黎昔被他抱疼了,卻柔順的一絲聲音也不發出。
她只想在他懷裏天長地久,地老天荒。
“就在今天,我發現,我沒有家了。”他低啞的語調在她耳旁慢慢響起,她輕微顫動是滿滿的對他的心疼,只聽他聲音慢慢放軟,放輕,就像低喃的輕訴着什麼。
對她,傾訴自己壓抑了多年的心事。
“我可以確定,從小到大,我一點兒也不愛他。”
“但血緣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哪怕你再厭惡一個人,但有些東西還是打不斷剪不開的。”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心底有一種深深的失望跟悲哀。”
“……”
他對陸國華,是有過期待的。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第一個開始崇拜的人便是自己的身邊人,他愛自己的母親,敬畏自己的父親,那時候的陸國華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縱橫得意。
意氣風發正值盛年的三十歲男子。
他也曾在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幼小的他高高舉起放在肩膀上暢聲大笑。
他也曾在他睡着的時候抱起他輕輕的將他放回房間的床上,然後替他慢慢蓋上被子。
他也曾在他受傷時緊緊的握住他瘦弱的肩膀鼓勵他,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小傷算什麼,站起來!
……
“我以前不懂,但當我慢慢長大之後開始明白,這世間許多事就是這般沒有道理。”
“我爸跟我媽之間還有趙叔,彼此就是個死結。”
“恨隨着愛與日俱增,到最後,成了無休無止的恩怨。”
陸國華生意上再成功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在意他的妻子跟其它異性的距離,他享受財富給他帶來的一切包括對他投懷送抱的那些女人們。
就算沒有趙叔,陸國華跟他母親之間也不會善終。
“趙叔只是我爸放任自己的一個借口罷了。”
不過,那些已經過去了。
她凝望着他的眼神那樣柔而深情,像在默默舔舐他的傷口,為他治癒。
他亦握住她白軟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黎昔,我想要一個家了。”
“……”
“我想要一個跟母親在時一樣的家,家裏的人都相親相愛,家中有可愛的寵物,有相親相愛的人,還有懵懂天真的孩子。”
“……”
黎昔還是頭一次聽他在她面前提起孩子還有家庭,她仍是柔順依在他懷中不言不語的看着他,做他懷中千依百順的小女人。
他小心翼翼珍愛無比的捧起她嫩軟的臉頰,凝視着她,“往後餘生,但求是你。”
*
地球的另一端,月亮圓滿,千里亦能共嬋娟。
米雅現在已經有五六個月的肚子了,即便躺在床上小腹也是圓滾滾的像放了個小西瓜在那兒一樣。
她依戀不舍的看着站在床邊穿衣服的那個男人,男人身材高挺,尤其在柔色的咖色窗帘前換白襯衣的畫面,英俊到她的少女心都炸裂了。
她不禁小小的委屈了一下,“老公,你真的要回去嗎……”
她跟江丞早就在一個多月前在拉斯維加斯註冊成為夫妻,她以往喊他小丞丞的習慣現在早就改成了老公,每天老公老公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