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記(1)
《我這八年》是現寫現登,陸陸續續寫出來的。剛開始並沒有打算寫這樣長,也沒有想到會寫這麼多,只是想寫一些隨感,發一些議論而已。在《我這八年》剛剛開始在上海《新民晚報》連載的時候,我正在加班加點地趕拍《風華絕代》。由於是同資本主義社會的公司合作,40集的電視劇要在7個月之內完成,我又是絕對主角,戲當然相當重,拍戲就像是在拚命。每天早晨7點化妝,拍到深夜12點鐘。回到住處已是凌晨一點,再洗洗涮涮就變成凌晨二點,寫兩個小時的《我這八年》,準備一下第二天的劇本(我們每天至少要拍10場戲),等到上床睡着時天已蒙蒙亮,雞都叫了(當然我沒有雞,就是雞叫我也聽不見,這只是形容而已。)每天如此,累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又要同另一個攝製組的同志們討論下一部電影的計劃及劇本,絕對無法早睡。在這樣看不見日月星辰的忙亂之中,我瘦了整整5公斤。由於身體及精神過分地超支,《我這八年》的寫作曾中斷過四次,三次是我自己想停筆,一次是由於我的手摔斷了。在這當中,使我能寫到今天的,是廣大熱忱的讀者,以及我在國內外的許多親朋好友,還有《新民晚報》編輯部的同志們。是他們鼓勵我,支持我,幫助我打開思想閘門,使我的真情實感,我的世界觀、人生觀才得以奔瀉出來,展露出來。我的手由於拍戲摔斷了以後,我又一次真正地不想再寫下去了。我扔下筆,專心拍戲,再也不尋思《我這八年》了。一個星期以後,我看見《新民晚報》上登載了我手傷的消息,同時我得知有很多讀者關心我,不斷地詢問我的傷勢,還把治跌打損傷的葯送到《新民晚報》社,請他們轉交給我,他們都不希望《我這八年》中斷。我覺得我很幸運,有這麼多的人關心我。在我的銀幕生涯當中,我也一直得到廣大觀眾的支持。我這個人毛病很多,自由散漫,不規範化,既不安分守己,又不大聽話。也許大家看我大節上還過得去吧?一直包容我。很多人都問我:“你為什麼不去國外發展?”是啊,我為什麼不去國外發展?我在法國有親戚、美國有朋友,美國、法國都提供過高額獎學金讓我去他們國家深造考察,我沒有去。後來我去探親,也回來了。是中國與我有着千絲萬縷、難捨難分的聯繫?是因為中國觀眾對我太好?還是因為我就是一隻“野雞打得滿天飛,家雞打得團團轉”的家雞?我弄不清楚。總而言之,我決定繼續把《我這八年》寫下去。在寫的過程當中,我的手的速度從來跟不上思緒的翻騰,手摔斷以後更困難重重。可是,我有一種精神上的舒暢。長期以來,我為聲名所累,自我封閉一天天加深,我已逐漸同社會、同人群分離,說好聽一點是束之高閣,難聽一些是打入冷宮,我時常感到憂鬱、孤獨,時常覺得需要像國外那樣找一個心理醫生向他傾吐心曲。我渴望通過《我這八年》讓大家了解一個起初的我。《我這八年》連載以後,得到了很大的反響,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很多讀者寫信給我談他們的感受、看法,也有的讀者對我提出一針見血的、中肯的意見,還有讀者對我破口大罵。我覺得很好。我知道大家在看我的文章,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至於罵我也好,對我不滿意也好,都是可以理解的,都有他們的道理。我歡迎來自不同方面的意見,這樣才正常。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看法、想法、經歷、個性都不盡相同,完全一致了那才怪呢。再說,我根本不是一個完人。現在,《風華絕代》已經停機了。作為政協委員,我出席的政協第七屆全國委員會第五次會議也於1992年3月28日閉幕,《我這八年》也要暫時輟筆了。我要同《我這八年》的讀者朋友們告別,由香港康大影業公司和中國電影合拍公司聯合攝製、姜文導演、我和姜文共同主演的新電影《追尾》和《紅粉》即將開拍了。在影片《追尾》中,我將扮演一個心理有問題的出租汽車司機,而在《紅粉》中,我要扮演一個50年代被改造的妓女,在拍攝期間,我的腦袋要剃成光頭。雖然在《大太監李蓮英》中為演老年慈禧我曾剃掉和剪掉過幾十次眉毛及睫毛,我還是無法想像我的腦袋光禿禿的樣子。最後,我想告訴讀者的是,我同台灣千里馬唱片公司簽訂的三年唱片合約也履行在即,馬上我就要去香港錄製我的唱片了。我還將從1992年年底開始,在新加坡、台灣、印度尼西亞、香港、馬來西亞、泰國、美國、澳大利亞等8個國家和地區舉辦我的個人演唱會“劉曉慶之夜”,這也是中國大陸演員第一次在海外舉辦這樣大規模的演唱會、我將會演奏揚琴、木琴、鋼琴,表演日本舞蹈、巴基斯坦舞蹈、中國民族舞蹈如“元宵夜”、“擔鮮藕”等,還將為海外觀眾演唱中國民歌,我所主演的電影插曲及一些他們所熟悉的流行歌曲。我會邀請中國最優秀的藝術家前往助陣,使海外觀眾在看到我的同時看到我國璀璨的民族文化。我還計劃在後年,也就是在1994年在北京開我的個人演唱會,然後去全國各地巡迴演出,展現我在銀幕上不曾顯露過的才華。還有,我同台灣中華電視公司簽訂的200個小時電視劇的合約才完成了40個小時(也就是“風華絕代”),還有160個小時的電視劇集要去完成,也就是說還有四部40集的電視劇還沒有拍攝,我正在忙着挑選我喜歡的故事大綱,尋找新的、有挑戰性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