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船事變
夜色越來越濃,花樓上各色各樣的表演將本就熱鬧的場面拉上高潮,最後在一位絕色美人的襯托中,所有人都陷入癲狂。
葉言看着台上的佳人,心中微微動容,但很快就將目光挪開,如此佳麗恐怕與他這種武夫無緣吧?
接下來,無非就是花錢猜燈謎,吟詩作對在一些學子的追捧下,佳人在台上迂迴恭迎,在鴛鴛燕燕和男人的嬉笑中,葉言無趣的搖頭走出房間,來到花船外的船欄邊,獨自一個人看着湖水發獃。
他有點想家了,想父母,還有顧青……
離家已有數年,自己貌似都不曾回去。
想着想着,有些痴了,嘴裏不自覺的呢喃:“真是……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本來想說點感觸的話,但想了半天,只是讀出王建的一句詩來。
莫名嘆息一聲,正想離去,一道倩影來到身旁,悠悠的問道:“想家了?”
“你怎知?”葉言剛開口,來人就笑答:“從公子詩句中讀出來的。”
“這首詩……”葉言剛想說這不是自己作的詩,卻又不知怎麼解釋,難道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寫的?索性沉默不語,女子微微一笑:“公子不必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思鄉本來就是尋常事,小女子也時常想家,只是……”
“姑娘……在下葉言,不知姑娘芳名。”
“賤婢趙書雪,公子稱呼我書雪便可。”
“趙書雪?若是我沒有記錯,剛才的花魁也姓趙,姑娘與她有幾分相似……”
“公子沒有猜錯,賤婢正是其妹妹。”
趙書雪苦澀一笑,搖頭道:“家道中落,只能靠姐姐歌舞勉強度日,讓公子見笑了。”
“嚴重了,在下不過江湖草莽,本就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又有什麼資格取笑姑娘。”
葉言看着眼前佳人,心中有些微微顫動,實在是這女子的姿色,決不在花魁之下,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
“今日與公子一見如故,如果公子相信小女子,不如占離此地,否則恐有性命之危。”趙書雪看着花船內歡鬧的人群,眼中若有若無的閃過一絲掙扎。
葉言聞言,沉默不語。
他許久沒有開口,趙書雪見此,淡然一笑:“公子若是不信,也就作罷,全當小女子一句戲言。”
“並非我不信,只是……怕是來不及了。”葉言聳肩,心裏也有些無語,莫名其妙的,自己貌似捲入一起跟自己無關的事情里了。
周圍數艘小船駛來,每艘船上都載有四五人,每人黑衣蒙面長刀在手,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他若是再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太愚蠢了。
趙書雪漠然,微微額首,看向葉言平靜的臉,似乎想看透這個人,從葉言踏入花船開始,她就感覺得到淡淡的危機,這種危機感,無疑是從葉言身上傳來的。
本以為此人目的和他們一致,方才會有短暫的試探,現在看來這人只是偶然來到船上,不過現在,想走是不可能了,今天的事情決不能泄漏出去,否則暗閣將受到某些勢力的脅迫了。
嗡!
突兀的。
趙書雪悄然暴起,白皙如玉的手從腰間拔出一柄軟劍,對着葉言的喉嚨滑過。
葉言自從修習武術,從未與人動手,只是自己評估,他對自己的真實實力並不了解,但從趙書雪出手的一剎那,葉言微微向後一退,身體向後仰去,單手打在花船的欄杆上,整個人向左傾斜,躲過這一劍后,一招狸貓上樹爬上花船頂部,眺望着下方的趙書雪,對自己的實力終於有一些大概的理解。
方才躲開趙書雪的攻擊,只是下意識的,許願盒提升武學后,彷彿融入骨髓,葉言自然而然就施展開來,連自己的意識都沒有跟上,就已經完成一系列動作。
沒有打鬥經驗的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很是驚人,若是有足夠的實戰,他感覺只需要十招就能拿下趙書雪,但現在的自己,想短時間擊敗趙書雪顯然不可能,此女的實力不在他之下。
趙書雪暗暗吃驚,她雖然只是三流武者,但距離二流只有一線之間,或者說,只要有一本內功心法,她隨時都能踏入二流,而三流和二流的區別,也僅僅是一本內功心法罷了。
而這花船本來就是‘尚堂會’的產業,此次花船藉助佳節的熱鬧掩蓋一場交易,其中就是一本內功心法,尚堂會內部暗地交易對象就是明樓,明樓也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勢力,可惜沒有內功心法,一直被人看不起,無法步入武學的大門派之列,但底蓄雄厚如今更是打算用巨大的代價換取一本內功心法,一躍成為真正的大門大派。
暗閣向來和明樓是敵對死仇,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明樓做大,此來正是打算奪走心法,壯大暗閣的同時也能阻攔明樓的野心,哪怕不成功,此消息泄漏出去,尚堂會的主人也會徹查心法泄漏的事情,等於斷掉明樓的一條渠道,這和斷掉明樓一臂並無區別。
花船內的暗閣里,兩個對坐的男人交換手中的檀木盒子,一個盒子內是心法,一個盒子內是足以讓人動容的銀票,而這場交易只要成功,一個能成為富甲一方的豪商,一個能成為名門大派。
眼看交易即將成功,花船一陣劇烈抖動,外面幾個人焦急的衝進密室,嘰嘰歪歪說了幾句,交易的兩人面色陡然大變,各自拿起自己的檀木盒子,就往外面衝去。
此處為了交易的安全性,兩人都沒有帶太多的人,沒想到消息泄露,他們反而更危險了。
“鄧兄此去危險重重,你私自帶心法出來交易,尚堂會定然不會放過你,是我連累你了。”說話的是一個滿臉鬍渣的壯漢,正是交易的其中一人。
“秦兄不必如此,你我生死之交,當初若不是你,我早已命喪黃泉,此事我早已安排退路,不日就會離開,去一個尚堂會手伸不到的地方,倒是你們明樓,不但要面對尚堂會的怒火,還要面對暗閣的算計,當真是……”略帶儒雅的鄧雲嘆息,拱手當是拜別。
秦芒搖頭,笑道:“只要內功心法帶回去,明樓將一躍成為一流大派,就算是尚堂會和暗閣,也不敢貿然撕破臉皮,我就怕尚堂會將怒火歸罪在鄧兄身上,到時候若是有什麼差錯……你一家妻兒都將萬劫不復,實乃我之罪也。”
“無妨!秦兄有多久沒動手了?今日你我兄弟二人聯手,一同殺出一條血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