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獨一無二的對手
奧利維亞有一個兼備缺點和優點的特徵。
就是其善於定向搜索。
這種特徵對於一個腦袋裏存着整個圖書館且固執到一定境界的年輕人來說具備及其快速的搜索能力，同時也會限制其聯想的能力，比如西蒙告訴她他愛上了一個無與倫比美麗的女人，她就只在腦子裏搜索女人，全然不顧另一個有顯著特徵但是絕不從屬於女人的類別。
但是奧利維亞又能怎麼樣呢？畢竟她腦子裏的東西太多了。
她轉過頭看向彼得，發現他把自己的書包緊緊地抱在懷裏，彷彿強大的蜘蛛俠害怕自己在紐約的街道上遭到搶劫一樣。
奧利維亞說：“你放心，沒有人會和佩爾斯家的人搶生意的。”
彼得還沉浸在剛才奧利維亞對那個女人的描述中：“什麼？”
奧利維亞說：“很明顯你現在被我綁架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你不會被二次綁架的。”
彼得茫然地望着她：“為什麼我就不能是你的對手呢？比如我們正在進行一場對決什麼的？”
奧利維亞聳了聳肩：“可是我已經有對手了。”
彼得如遭重擊，下意識僵在原地：“你有對手了？”
彷彿有什麼千斤重的東西壓在他身上，讓他訥訥地走了幾步之後，才頂着那可怕的重量小聲咕噥：“那他同意當你的對手了？”
奧利維亞用好笑地神情看着他：“彼得，對手這種事情沒有你情我願這一說，只有一方先宣佈所有權，有道義的競爭者自動退出，如果另一方不高興，就只能一路不高興到打敗他為止——難道綠魔是因為你同意和他成為對手才開始和你對打的嗎？”
彼得：“……可是……”
彼得：“但……”
彼得：“如果……”
他猛地站住，忽然發現奧利維亞已經帶他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在潛意識裏默認奧利維亞身邊的人都是壞人，竊賊，殺人犯，炸|彈客，所以在他第一眼看到奇裝異服的人出入一扇巨大的鐵門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有危險。
他壓低了聲音問奧利維亞：“這是哪兒？”
奧利維亞：“經典恐怖片展覽會。類似漫展。”
彼得：？？？
彼得：“你不是說你的朋友是壞人嗎？”
奧利維亞：“但是她沉迷cosplay啊！你不要亂講話，這裏壞人很多的，這邊有很多德州電鋸殺人狂的崇拜者，你看見那邊那個快死的傢伙了嗎？那個是豎鋸，雖然看起來像個好老頭，但是他真的非常痴迷電鋸，誰知道哪天他會成為什麼可怕的人。”
“不過我的朋友應該在安娜貝爾粉絲雲集地，她愛死安娜貝爾了。”
彼得抱着他的書包，在一群身上塗滿血漿的奇裝異服的人中間跌跌撞撞，這應該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漫展了，不過照奧利維亞所說，這些奇怪的傢伙裏面只有少數壞人，其他大部分都是一群宅男和獃子而又。
彼得小心翼翼地維護着自己的衣服，生怕沾染到可怕的血漿和奇怪的氣味，就在這時，奧利維亞忽然一把拽住了他，嚴肅地說道：“有件事你要知道，我這個朋友真的是鬼，和這些扮鬼的不一樣。”
“對於惡靈來說，總會有那麼有兩件事讓他們崩潰，這些事是你絕對不能做的。”
彼得：“我我我要是不小心做了會怎麼樣？”
奧利維亞：“她會真的變成惡靈，並且好長一段時間維持那種狀態。比如我是在五歲的時候認識她的，後來她消失了整整十年，最近兩年才恢復正常。”
彼得：“那好吧，我記住就好了。”
奧利維亞說：“首先，不要和她談論任何恐怖片，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觸犯到cp粉的雷區，尤其是她還是一個惡靈的時候；其次，不要問她的名字，因為她自己也不記得。”
奧利維亞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記住了嗎？”
彼得點頭：“記住了，不要問名字，不要談論恐怖片。”
然後，在奧利維亞身邊，就出現了一個穿着潔白色裙子，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漂亮女孩。
女孩說：“奧利維亞！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前兩天我去看經典恐怖片招魂的再映，真的是嚇死我了！那隊夫婦竟然把可憐的安娜貝爾關在地下室里，折磨她，困住她，甚至把她幽禁在玻璃盒子裏，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罪惡的人呢？”
彼得：？？？？
作為一個看過原片的人，他很想說事情可不是這樣啊！
白裙子女孩難過地流下了眼淚：“我們的前輩為了我們現如今的生活付出了太多了，奧利維亞。”
奧利維亞：“我簡直不相信你這麼大了還在沉迷恐怖片。你這種行為和那些沉迷超級英雄的宅男有什麼區別呢？你總得出去見見世面。不過話說回來了，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我哥哥被當成殺人犯關起來了。”
白裙子女孩激動地抓住了奧利維亞的手：“實在是太酷了不是嗎？他很快就可以媲美德州電鋸殺人狂和漢尼拔了，我真為你驕傲！我就知道西蒙是有才華的人！”
彼得：“……”
奧利維亞無情地甩開了她的手：“我哥哥是被陷害的。我來找你是想借用一下你們惡靈的聯絡網絡，問一下有沒有死人知道和這有關的事情。”
白裙子女孩難過地說：“奧利維亞，你要知道死了的那個傢伙是個孬種，廢物，垃圾，她被人殘忍地殺害，竟然沒有進化成惡靈，甚至連怨靈都沒成為，真是我們靈界的敗類。你要知道我有個朋友就因為死前想吃桃子吃不到而成為了惡靈呢！”
彼得：“……”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傢伙的世界觀……
奧利維亞：“你不能總是苛求那些年輕人。總之，幫我一下，查一查吧。麻煩你屈尊，去問一下那個死了的倒霉蛋，有沒有看見是誰殺了她。”
說完，面前的女孩忽然消失在黑暗裏，無影無形了。
彼得嚇了一跳：“她人呢？”
奧利維亞帶着他坐了下來：“去找那個死了的女孩了。我們可能要等一會兒。你要不要嘗嘗這家的血漿咖啡？雖然看起來噁心，但是還是很好喝的。”
彼得立刻拒絕了這個好心的提議：“不用了，謝謝。但是你的能力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你可以和惡靈通話，那豈不是會輕而易舉地破開謀殺案？”
奧利維亞皺眉：“雖然是這樣，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是說，謀殺犯那麼努力就是為了讓大家不要破案，為什麼要多次一舉呢？”
彼得：“……”
彼得：“總而言之，我們很快就能得知兇手身份了嗎？”
奧利維亞聳肩：“不能。惡靈總是說話遮遮掩掩，暗喻啦，線索啦，詩句啦，我們要很費力地去猜。”
彼得茫然道：“為什麼？你們不是朋友嗎？”
奧利維亞無奈地說：“這是一種傳統，就像你不能要求你的朋友在你面前脫光衣服跳舞一樣，你就是不能要求惡靈說出殺死他們的人。我們也是好朋友，我從來沒要求你脫光了從二十層樓上跳下去。”
彼得似乎有點理解這個世界的法則了，但是他又無法摸清，只能保持緘默。
面前的黑暗裏浮現出了白衣女孩的影子。
她伸出蒼白的手，把一張紙條遞給了奧利維亞：“他給你留了一條信息，奧利維亞。”
奧利維亞接過紙條，看着上面簡短的句子，陷入了沉默。
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她才低聲對彼得說道：“他不是衝著我哥哥來的。他是衝著我來的。”
說著，將手裏那張佈滿了凌亂字母的紙條翻過來，給彼得看。
彼得全然不懂那上面寫着上面，只覺得那些胡亂塗抹的黑色字母凌亂的躺在白色的紙張上，像一個個橫屍在雪地里的死去的肉體，痛苦地扭曲成一團，拚命地想要衝口說出一些信息，聲音卻被扼死在了僵硬的咽喉。
他茫然地抬頭看向奧利維亞：“這是什麼？”
他感覺奧利維亞和白衣女孩都說了一句發音奇特的句子，但是陌生讓他無法辨識。
奧利維亞說：“我們常說的一句話，翻譯成任何語言都很麻煩，總而言之大體意思是——”
“他作為命中注定的對手已經選擇了我。”
“而且作為僅有的對手禁止我選擇任何其他對手。”
彼得茫然地看着她：“僅有的對手？可是照你說，這幾乎不可能，因為很少會有人遵守規則。”
奧利維亞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就是說在我打敗他之前，他不會給我任何空隙做任何事情——”
這時候，漫展周圍喧囂的音樂忽然消失了，一陣致命的安靜襲擊了這個擠滿了人群的會所。
彼得抱着他的書包，下意識靠近了奧利維亞：“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四周的音響里忽然傳出一個帶着笑意的男聲：“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西南角上穿白色裙子的美人。”
那個無比清晰的聲音如同風暴一般襲擊了這個還算安靜的角落：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