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是冒牌貨?
今天是12號,掛鐘上的時間顯示已接近1點鐘。夜已深,月光黯淡,雖沒有風,但也在沉睡間搖搖欲墜,就連屈指可數的幾顆孤星也都眨巴着眼,勉強呵欠着,幾近於不省人事。蔡棟還沒入睡。今天農民工們搞這麼一出,讓他難以心安,害得他失眠了。恰在此時,鈴聲一驚一乍地響起,正好伯爵來了電話。
“聽說,今天二十二樓出了點小意外?”伯爵語氣冷冷地問道。
“是的。”蔡棟,“一幫死窮鬼差點沖了進來。可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伯爵沉吟片刻,篤定道:“是影子怪客乾的。肯定是它在背後唆使了那幫人。”
蔡棟恍然大呼道:“原來是它!這個可惡的傢伙,我絕對不會讓它拿走我的人魚之淚!對了,伯爵,上次的交易中途取消了,那個買家還要繼續交易嗎?”
伯爵淡然回答道:“不,我覺得那個買家有點問題。它要求你把人魚之淚帶出去交易,結果就出事了。所以,我已經幫你拒絕它再次交易的請求了。”
“啊?!”蔡棟略感失望。
伯爵卻很快給了他一個好消息:“不用急,我已經幫你重新找了一個買家。對方也是出兩億美金。而且,它不用你把人魚之淚帶出去。”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叫它明天馬上來跟我交易。”蔡棟興奮道,本就寥然的睡意更加全無。他可是對伯爵的話毫不質疑,畢竟這神秘人物的話聽起來多為他着想啊。
想想就知道,這伯爵怎麼可能幫蔡棟,它肚子裏不知道在謀划著什麼陰謀詭計呢。
其實,蔡棟對伯爵而言,只是一枚棋子吧。
是用來對付紅色犯罪師齊木的棋子。
而蔡棟還蒙在鼓裏呢。
“可是,有一個問題。”伯爵忽然說道。
蔡棟心裏一咯噔:“是什麼?”
伯爵說:“兩億美金是個大數目,它那邊得找時間籌集。所以,它說,得等到15號才能交易。”
“什麼?!15號?!”
這個時間點,跟影子怪客預告的時間一模一樣呢。蔡棟此時心裏在想,這個買家不會跟影子怪客有什麼關聯吧。但伯爵的話打斷了他的顧慮:“別擔心。我敢保證,這次的買家絕對真實可靠,至於15號這個時間點,只是巧合而已,你不必太過慮。而且,對方是你的地方交易,這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說的也對啊。蔡棟心想,如果對方是來二十二樓交易,那有必要害怕嗎?先不說這層樓安保嚴密,還有七位推理界的頂級高手在此,更何況當中還有一位牛逼哄哄的紅色犯罪師齊木,諒它是影子怪客,也不敢來吧。
想到這兒,蔡棟就放心了。
“好吧。我相信你。那對方打算怎樣交易呢?”
蔡棟站在窗口,正打算跟伯爵確定交易的方式和具體時間,他注視着窗外的夜色。星光各異。霓虹斑斕,各色燈光遊離在城市四處,渲染着夜空。繽紛的色彩也快滲進窗來,突然……
突然,窗外出現一個戴京劇臉譜的傢伙,這個人全身黑衣,周身各處都包裹在一件黑袍之內,只留一對黑眸暴露在外,正直直地凝視着蔡棟。那眼神,死沉如水,而且似乎還在詭笑。
突如其來的人影嚇得蔡棟立刻大喊大叫。
“哇啊啊啊!”
蔡棟的尖叫很快便引來了其他人。齊木一腳踹開門,其他人都跟着跑了進來,看到蔡棟跌坐地上,害怕地指着窗外。
只見窗外夜景稀疏,外界一片昏暗,偶有陰影掠過,也看上去渾濁不清,只是在窗上映襯着蔡棟面如死灰的臉。蔡棟癱坐在地,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那道詭異的人影與陰毒的眼神,汗毛豎起,只覺得身體柔軟不聽使喚,故而無法起身,甚至連站起來的勁都提不上。即使房內的燈光刺眼,冷厲地照着他渙散的眼神,與他四眸相對,可他也渾然未覺,徒然呆坐。不知從哪兒颳起的冷風,忽然有一陣沒一陣地肆掠在房內每一個人的身上,使得幾人不自覺地抱緊了身體,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此時,絢麗的燈光忽明忽暗,就像忽閃的眼睛。“出什麼事了?”米卡卡趕緊問。
而蔡棟的手指依然哆哆嗦嗦地指着窗外,半天才吭聲:“影……影子怪客!”
它來了?在哪兒?!
只見屋子裏亮着燈光,光芒奪目。四溢的光線光彩照人下,燈光迤邐,各種東西都是清晰可見,卻沒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影子怪客在哪兒?!”齊木快速地掃視一遍屋子。
“在窗戶外面!”蔡棟哆哆嗦嗦地指着外頭。
此時的窗戶,哪裏還有人影,惟有一片氤氳的夜色。
齊木和林杉幾個人跑到窗戶查看,很快便發現窗戶外面懸挂着一條繩子。繩子斷了,而影子怪客不知所蹤,估計已經逃遁無形了。
“它大概是從樓頂吊繩子下來的。”林杉分析說。
范坤立即說:“那我們上去看看!”
齊木轉身喝止:“不要出去,小心中了它的調虎離山。它無非是裝神弄鬼而已。它進不了這個房間,這窗戶連炸彈都炸不掉。”
王澤剛推了推眼鏡說:“那它今晚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呢?”
齊木想了想說,“應該是給我們造成心理壓力。它就是要告訴我們,它無處不在。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了,絕對不能讓它有可乘之機。”
大家都沉重地點了點頭。
很快,一天過去了。
到了13號。影子怪客沒有出現。但中午吃某團外賣快餐的時候,米卡卡這幾個人突然拉肚子了。事後才發現,那個外賣員是假冒的,應該是影子怪客在飯菜裏面下了瀉藥。這七個人裏面,只有齊木和林杉沒有事。因為他們沒吃外賣。
“這可惡的影子怪客……竟然用這麼下三流的手段。”米卡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臉色都蒼白了,而且手腳都在發抖。他拉了七八次,哪裏還有力氣站起來。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齊木說:“如果它在裏面下的不是瀉藥,而是毒藥,那你們都得完蛋。”
這也就提醒了齊木等人,以後凡是進入這層樓的食物,都得進行檢查,防止再出現同樣的事故,從而被影子怪客所利用。
到了14號,卻也是風平浪靜,平安無事。
這天,齊木在自己的房間裏,發微信給某個人。那個人是個情報販子,簡而言之,就是只要給它錢,就會力所能及地幫你調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或者人物的身份。這種情報販子,在犯罪師界是不可或缺的。有時候,連警察也會找它幫忙。
今天齊木特地找它,是想它幫忙調查一個人。
看到紅色犯罪師的求助,對方馬上問:“你要調查的人是誰啊?”
那個人就是……齊木在微信上打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名字居然就是在這七個人當中!
難道,齊木懷疑他們當中有內鬼?
眨眼間,便到了15號這天。
這正是影子怪客預告書上標明的日子。當黎明初臨大地,第一抹晨光撒在城市的輪廓時,生機湧現,朝露影射着光亮,勃勃地在陽光指引下,嫵媚地伸展嬌艷,向各處綠意擴散。
鈴聲煩躁地響起,房間裏手機的鬧鐘終於將米卡卡給吵醒了,米卡卡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起床一看手機,時間剛好顯示是六點。他穿好衣服走出去,發現齊木早已起床,已然一本正經地搬張椅子坐在走廊上,緊緊盯着玻璃門外,神情肅穆而莊重,似乎正陷入某種沉思。
今天是決戰的日子。他就整裝等着影子怪客的到來。他倒要看看,這個怪盜要怎麼樣偷走人魚之淚。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床,拭目以待。最後是蔡棟,這傢伙睡到八九點才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打開門,連牙還沒刷,張嘴就問:“影子怪客有沒有出現呢?”
林杉搖搖頭,告訴他,“暫時沒有。”
蔡棟不以為然,“我諒那傢伙也進不來。”
林杉肅然搖頭道:“不能大意。今天影子怪客一定會出現的。”
他們嚴陣以待。
整個早上都沒出現狀況,也沒出現可疑的人物。到了下午,天開始陰沉,下起了蒙蒙小雨,稀稀疏疏間,雨水阻隔着光線,有氣無力地耷拉在窗邊,繼而慢慢滑過,交織成一線線細紗。
齊木站在窗口,觀察着外面的風景。細雨伴着冷風,一下下有節奏地捶打着窗面,似乎在好意提醒着將要發生什麼。齊木神情淡漠,看似不以為意。今天,影子怪客會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呢?齊木想着,視線移到樓下。
只見此時的漢東集團大樓下面,強子那幫農民工仍站在那兒拉橫幅示威。橫幅被強行橫在樓口,將大樓與外隔絕,阻礙着行人的進出。農民工們神情激憤,腰板站得挺直,即使汗流浹背也不為所動。
“蔡老賴!還錢!”
“蔡老賴!還錢!”
強子用擴音器喊一遍,農民工兄弟們也跟着齊聲重複一遍。聲音震天動地,連街上的路人都被驚動了,紛紛好奇地側目而視,對着這邊指指點點。
“這幫死窮鬼。”不屑地謾罵一聲,蔡棟顯然聽到了樓下的示威聲,心中自然是不爽。
他今天要面臨重大的危機,至於這幫農民工,他已經無暇兼顧。
這時,林杉也走到了窗邊,靜靜觀察下方的情形。“咳咳。”他一邊咳嗽着,一邊不急不緩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有點奇怪呢。”林杉眯眼注視着那群農民工說道。
“怎麼奇怪了?”米卡卡問,這群農民工在樓下已經示威好幾天了,那天還跑上來鬧,他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啊。
“你不覺得今天的示威聲勢比以前更大了嗎?”
林杉的話倒引起了米卡卡的注意,確實,如果仔細聽聽,會發現今天農民工們的示威聲浪更甚以前,而且變得更有組織了,就像有人教他們這麼做一樣。
“不會又是影子怪客吧?”米卡卡心裏感到一絲忐忑不安。這幾天,影子怪客若隱若現似的,果然人如其名,就像一個影子,你明明感覺到它的存在,卻抓不住它。
“等一下……那個人!”忽然,林杉像發現了什麼可疑的人物一般,指着下面說道。
“怎麼了?”米卡卡順着他的手指往下看,卻只看到樓下除了正在示威的農民工之外,便是打着傘經過的路人。那些五顏六色的傘就像一朵朵蓮花,漂浮在濛濛細雨中。
米卡卡沒看到可疑的地方。但齊木和林杉發現了,剛才一把黑色的傘下面,出現了一張京劇臉譜。但它消失得很快,猶如流星般掠過夜空,稍縱即逝。
是影子怪客,它果然就在下面。
它一定在策劃着怎麼進入二十二樓里。
它會成功嗎?
突然,米卡卡也指着下面喊了起來:“你們看,電視台也來了!”
果不其然,一輛電視台的採訪車慢慢停在了路邊,從車裏鑽出了攝影師和主持人,他們好像要採訪這群農民工。這會不會也是影子怪客安排的呢?
只要把事情鬧得越大,它就越有利。
一位靚麗的女記者站在攝影機前:“各位觀眾,我們是上海電視台的新聞記者。今天,我們接到熱心觀眾的爆料,說漢東集團樓下示威的農民工為了討薪,打算作出過激的舉動。”
然後,她走到正拿着擴音器帶領農民工們示威的強子面前,“這位大哥,請問你是農民工的代表嗎?”
強子看到電視台來訪,不禁有點緊張,結結巴巴地說道:“是……算……算是吧。”
“那麼,請問你們聚集在這兒多久了呢?”女記者又問。
強子說及此,就是一肚子火,說:“我們在這兒靜坐示威已經一個多月了。漢東集團欠了我們六十八個農民工接近一百萬的工資,一分錢沒有!我們連春節都沒有回家!”說著說著,他竟委屈地流下了眼淚,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強子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當著眾人的面就流下了男兒淚。
而二十二樓的窗口,蔡棟正注視着樓下發生的一幕。他嘴裏罵道:“王八蛋!那幫死窮鬼又在亂說話了!”
如果讓電視台把農民工的採訪播出去,會對他的聲譽有很大的影響啊。想到這一點,蔡棟不禁感到很苦惱,他本來打算交易人魚之淚完成後就把拖欠農民工的工資給發下去的。但沒想到電視台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蔡棟生氣極了,將正在抽着的雪茄狠狠地掐滅在煙灰缸里。這發生的一切,讓他完全沒有了好心情。
而此時的樓下,女記者又問道:“這位大哥,我們接到觀眾爆料,說你們準備採取過激的行為,是真的嗎?”
強子之前就收到了影子怪客的叮囑,所以聽到女記者這樣問,立即說道:“是的!如果今天漢東集團還不解決欠薪問題,我就在這兒自焚!我要用死亡,來申訴我們的冤屈。”
這下子可不得了,電視台女記者立即緊張起來:“這位大哥,不要衝動。萬事可以好好解決的。”
強子怎麼會聽?他將汽油潑到身上,手裏立即掏出打火機。點亮的火光燃燒着他眼裏的光亮,也照亮了他狂熱的面容。圍觀的人群見到他這一瘋狂的舉動,頓時發出陣陣驚呼。
“哇呀!”驚慌的群眾紛紛退後,生怕強子的自焚行為會波及自己,連農民工兄弟們也被強子這一瘋狂的行為給嚇壞了。安叔對他好言相勸:“強子,你別衝動,想想看,你家裏還有妻兒老小呢。你要是死了,他們怎麼活下去啊?!”
“別勸我!”強子大聲說道,虛張聲勢,“如果蔡棟今天不還錢,老子就以死明志!”
這聲音叫得挺響亮,只是旁人不知,強子根本沒有自焚的念頭。他這樣做,完全是影子怪客在背後唆使,對方打算利用他製造混亂。
而此時的二十二樓。齊木等人也在嚴陣以待。樓下聚集的人越多,越說明影子怪客在蠢蠢欲動。
它很快就會出現的。齊木心中有着這個念頭。
不一會兒,蕭霖霖便指着監控器喊了起來:“你們看!”
只見監視器里出現了一個戴着平頂帽的怪人。它出現在地下車庫裏,鑽進了電梯。但它沒有直奔二十二樓,而是到了十五樓就走了出去。這傢伙,一定是打算從樓梯爬上來。這立刻引起了眾人的警覺。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緊張地盯着玻璃門外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突然間——
“鈴鈴鈴!”警鈴大作,刺耳的噪聲響徹在樓梯間,狂亂地打破了樓道的寂靜。很明顯,有人故意引起了火警。愈響愈烈的警鈴聲回蕩在所有人的耳膜,在二十二樓的樓梯間來回穿梭。空氣中滲透着不尋常的意味,顯得越發沉悶和壓抑。
聲音同樣刺激着玻璃門後人們的神經。他們面面相覷,思忖着究竟出了什麼事。而齊木則皺眉說道:“別出去,這是它的詭計!”
剛說完,突然……一股異樣的氣味從四下彌散,很快傳至鼻息間。在眾人的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竟然有神秘的白煙從通風口裊裊瀰漫而出。
一時間,二十二樓間煙霧蒙蒙,渾濁的氣體迅速扭曲成一團,在裏面幾乎看不見人影。緊接着,便聽見遲國慧驚聲地喊叫着,她指着玻璃門外面大聲道:“你們看!”
大家循聲看去,卻見一個頭套京劇臉譜的怪人身體直直地站在外面,咧開嘴角的同時,嘴裏不住地發出嘿嘿嘿的怪笑聲,聽上去讓人心裏冷得直發怵。而它戴着手套的手裏,赫然拿着一串藍寶石項鏈。那項鏈閃耀着奇異的光澤,幻彩的珠光吸引着人們的眼球,縱使在煙霧籠罩下,也顯得尤為惹眼。
“是人魚之淚!”米卡卡看得一時心急,慌忙中就要打開門衝出去追。
齊木一把拉住他,鎮定地告誡道,“不要上當!這玻璃門根本沒打開,它怎麼可能進來偷到人魚之淚呢?”
米卡卡指着那串藍寶石,激動地叫到:“可是,它手上真的有一串藍寶石項鏈啊。”
齊木搖搖頭,緩聲道:“那有可能是假的,故意給我們造成錯覺,從而引誘我們出去!”
這時,林杉一個激靈警醒過來,也大聲對蔡棟叮囑道:“蔡董事長,趕緊去看看你的人魚之淚還在不在!”
蔡棟唯唯諾諾,趕忙走進去一看,可是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然煞白,嘴角抽搐,不帶絲毫血色地支吾道:“不……不見了……人魚之淚不見了!”
這下子,再無疑問了。蕭霖霖篤定地說道:“看來定是影子怪客摸走了呀!我們快追!再不追,那可就沒機會咯嘛!”
不由分說,她和米卡卡急忙打開玻璃門沖了出去,而齊木和林杉對視一眼,感受到彼此眼中的疑慮,然後也緊跟其後。齊木剛跑出去,突然定住跑動的身子,回過頭謹慎地對范坤那三個人囑咐道:“你們別出去!把門關好,小心這是影子怪客的詭計。”
本來范坤三人也打算衝出來一起追那名怪盜了,但聽見齊木這麼一提醒,他們心裏也覺得齊木的顧忌不無道理。於是三人還是繼續留在了玻璃門裏。此時通風口的白煙仍在瀰漫,不但快侵蝕完整個房間,而且並沒有絲毫減緩的跡象,這雖然對他們來說可是件苦差事,但為了防止中了影子怪客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必須待在裏面。
而另一邊,齊木和林杉帶着米卡卡蕭霖霖馬不停蹄地沖入了樓梯間,剛一進去,就隱約看到樓梯下方閃過一個黑色披風。披風之下包裹着一具漆黑的身影,應該是影子怪客無疑。
“在下面!”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齊木他們也來不及細心留意,立刻朝下方的樓梯追去。
他們一直追,而影子怪客也逃得很快。
雙方很快來到了一樓。
此時,在大樓的外面,強子仍拿着打火機在僵持。火光照亮着他的臉。他的臉上寫滿了倔強,好像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見此一幕,很多路人聚攏過來,站在一旁指指點點。
街上聚集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了,人們撐着許多傘,隔絕了視野的同時,阻擋了齊木等人的視線。齊木他們看見那個影子怪客鑽進人群中,一下子就不見了。它的身影很快便混雜在內,短時間難以被找出。齊木他們沒有猶豫,也就追了過去。
卻在這時,突然,有人指着上面,神色激動地叫喚道:“你們看!”
細看之下,從大樓之上,陸陸續續飄下了許多紅燦燦的方形薄紙——那是鈔票!
看到錢,街上聚集的人更多了。他們瘋狂地推搡,哄搶着,整塊場地頓時被各類人群包圍着,秩序被各色言語所搞亂,現場一時間亂作一團。齊木的步伐和視野都被擋住了。強子那些農民工也早就忘了聲討欠薪,紛紛只顧和他人衝撞着,拚命撿錢。
這錢,來得蹊蹺……齊木皺着眉頭,捋了捋思緒,清晰的頭腦在一瞬間的反應后便輕呼道:不好,這說不定是它的詭計。
再一看,影子怪客已經跑到那邊去了。他剛要追,忽然察覺到什麼,抬頭一看,眼睛驀然瞪圓。
“快躲開!”他朝正在撿錢的強子大喊。
可是,強子只顧着撿錢了,聽見聲音也只是抬起頭看着他,一臉茫然。
這個白痴!齊木心裏罵道,沒有再猶豫,而是拔腿朝他沖了過去。
“喂,你要幹嘛!”米卡卡也不清楚狀況,看着齊木離隊的背影問道。齊木沒回答他,反倒是林杉拍了拍他,又指着上方。
米卡卡抬頭一看,瞠目結舌,頓時全明白了。
一個物體正從樓上飛快地墜落,正正就出現在強子的上方。
如果他不躲開,一定會被這物體給砸中。
“小心啊!”米卡卡着急地大喊的同時,那物體已經落下來了。
千鈞一髮之際,齊木推開強子,兩個人同時滾到一邊。下一秒鐘,就在他們剛剛的地點上,“嘭!”地發出巨響,那是一具屍體。
血液飛濺的同時,各種紅白之物也是隨着碎屑的橫飛而流落滿地。
強子看傻了,指着屍體發出刺耳的尖叫。那叫聲尖銳,劃破聲道,刺激耳膜。現場的人們也紛紛發出尖叫。緊跟着,在巨大恐慌的驅使下他們慌不擇路,相互衝撞着,朝着四下飛快逃離。而齊木盯着那具屍體,則臉色凝重,眯縫着眼,冷峻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驚然,神情並不輕鬆。這屍體的臉正對着他,頭上的鮮血流過一雙充滿冤屈的眼睛。那眼睛睜得老大,裏面瞳孔緊縮,彷彿是死前感受到了極度恐慌之事,這是典型的死不瞑目。而死者的嘴巴也是曲張成了一個誇張的弧度,就好像生命停止那一刻還在尖叫。
它不是別人,正是蔡棟啊!
“是……是老蔡!”米卡卡指着蔡棟的屍體緊張地說道。
怎麼會是他?!
齊木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又看了看樓上。難道說,二十二樓出了什麼事嗎?!
“大家快趕回去!”
齊木已經顧不上去追影子怪客了,帶着米卡卡林杉就往二十二樓趕。
等他們趕回去的時候,發現玻璃門打開了。方才的白煙已經逐漸消散,而地上躺着范坤三人。
米卡卡和林杉趕緊跑過去將他們拍醒。
“怎麼回事?”米卡卡問范坤:
范坤摸摸後腦勺,好像腦子還沒清醒:“我不知道啊。剛才我被人電暈了。”
這時清醒過來的王澤剛也表示了遭遇了同樣的事情:“我也是,剛才在一片白煙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把我給電暈了。”
林杉立即問道:“你們沒有看到它的樣子嗎?”
最後醒來的遲國慧搖搖頭:“不,沒有看到。就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被電暈了。對了,出什麼事了?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林杉以沉重的口吻告訴他們——蔡棟被人從樓上扔了下去。
聽罷,范坤三個人大吃一驚:“不會吧?!”
雖然很難相信這個事實,但卻是千真萬確的。
這時,齊木已經衝進了蔡棟的房間。他發現這個房間的窗戶已經被打開了。這窗戶雖然是防爆玻璃,但也是可以從裏面打開的,而此時,其中一扇窗戶正在敞開着,風呼呼地從窗口吹進來。齊木將頭探出門外,分明看到蔡棟的屍體就在正下方。沒有猜錯的話,蔡棟應該就是被兇手從這裏扔了下去。
“難道是影子怪客乾的?”米卡卡也跟其他人走進了房間。
林杉卻道不是,“剛才我們明明在下面追影子怪客,它怎麼可能分身殺人呢?”
對這個推斷,齊木不置可否,而是回頭看了一下,似在找人,而後才問:“蕭霖霖呢?”
大家這才想起她的存在。果然,她不在這兒。七人組除了她,都在。
可是,她剛才應該跟齊木等人一同跑下去的呀。
米卡卡也撓撓頭,努力回憶着剛才的過程。咦,她究竟去哪兒了?
林杉也在思索:“剛才在樓下好像沒看到她。”
當時,蔡棟的屍體砸下來的現場,蕭霖霖好像就不見人影了。而且,他們剛才跑回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
莫非……米卡卡心中微微一驚,他好像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卻在這時,蕭霖霖的身影出現了在門口。她扶着門,一邊摸着後腦勺,表情有些痛苦。
大伙兒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米卡卡走上去,問:“蕭霖霖,你去哪兒了?”
蕭霖霖摸摸頭,“我在樓梯間被打暈了。”據她所說,剛才她跟着齊木三個人一起跑下樓梯追影子怪客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貓叫。身為貓奴的她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她看到一隻米黃色的肥貓坐在樓梯上,表情萌呆萌呆的,別提多可愛了。蕭霖霖蹲下去,歡快地逗着它玩,卻絲毫沒察覺一個身影已經悄悄出現在她的身後……
等到蕭霖霖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打暈在樓梯間,而身上的門禁鑰匙也不翼而飛了。
“出了什麼事?大家怎麼這副表情?”蕭霖霖看到夥伴們的神色有些怪異,不禁問道。
等米卡卡告訴她,蔡棟剛剛被人從樓上扔了下去。她也大吃一驚。
“是……是誰幹的呀?!”
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啊。林杉很快提出建議:“我們去看看監控。”
只可惜,等到他們跑到監控室才發現監控視頻已經被刪掉了。看來兇手做事十分縝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按照米卡卡的推理:兇手是先打暈了蕭霖霖,然後從她的身上拿到了鑰匙,再趁亂進入玻璃門,打暈范坤三個人,再殺了蔡棟。
這條推理合情合理,不過,齊木又補充了一點:“不一定是外面的人乾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齊木的話似乎冒犯了范坤幾個人,他們聽出了齊木話里的意思,如果兇手不是外面來的,那就是說,兇手是在玻璃門裏面的人。齊木不等於懷疑范坤他們幾個是兇手嗎?
“臭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范坤怒氣沖沖地朝齊木走過來,強壯的肌肉線條分明,健碩的身軀令人望而生懼。要是他要對付的人是米卡卡,恐怕米卡卡早就嚇得雙腳哆嗦了,只不過,他對付的人是鼎鼎大名的紅色犯罪師齊木,這就輪不到他囂張了。
“你就是那個紅色犯罪師是吧。聽說你很拽喔。”范坤故意顯露他手臂的肌肉群,本以為齊木這個看起來瘦削的少年會臉露怯色,不料,出乎他的意料,齊木不僅毫無畏懼,反而直視他的雙眼。這少年的眼神出奇的冰冷,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震懾着范坤,他彷彿聽到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瞳在警告:動我一下,你會死喔!
范坤的身體彷彿在那一刻也變得僵硬起來了,每條神經如同被注入了令人遲緩的藥劑,想動都無法動彈。儘管范坤是很想給這個高冷少年一個下馬威的,但對方的背景讓他有所顧忌。紅色犯罪師的傳說,他范坤可不是沒有聽說過,在當年那個稱霸犯罪師界的黑暗組織撲克牌里,齊木可是頭號危險人物,只不過那時他還叫黑葵A。
江湖上關於黑葵A的傳說多如牛毛,他令所有犯罪師和名偵探都聞風喪膽,不但在於他的冷酷無情,更因為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物。是的,即便到了現在,犯罪師界仍然將他奉為神一般的形象。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王澤剛和遲國慧走過來將范坤拉了回去。
“范坤,別衝動。”
要不是他們及時把人拉走,估計很快就會出現一宗命案。
而范坤有點拉不下臉面,仍然喋喋不休地問道:“你憑什麼說我們幾個是有嫌疑!”
齊木沒說話,倒是林杉說了,“齊木同學分析得沒錯,你們確實在嫌疑對象範圍之內,但不是說你們就是兇手,只是很正常的劃定嫌疑對象。希望你們不要過度解讀。”
“嗤。這麼說我們可不高興。”遲國慧翹着雙手,說道:“我們是蔡棟請來保護他的,又怎麼會是兇手呢?”
林杉說:“各位,我也不相信你們是兇手。但你們作為偵探應該也了解,你們三個人暈在兇案現場,將你們當成嫌疑犯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杉這麼說,范坤三個人也無言反駁了。遲國慧忽然想到什麼,手指抬起來,指着蕭霖霖說:“這麼說,她也有嫌疑。”
“呸呸呸。我怎麼有嫌疑了呢?”蕭霖霖被拖下水,一臉的不爽。
“因為你剛才也沒有不在場證據啊。”遲國慧用偵探的口吻說道。
蕭霖霖不服氣地反駁:“我都說了,我被人打暈了,門禁鑰匙也被偷走了。”
遲國慧依然抓住她不放:“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誰知道呢。”
“我……我……”蕭霖霖被質疑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只得向米卡卡求助:“米卡卡,你說一句,我是不是兇手!”
米卡卡撓着腦袋說:“說實話,蕭霖霖,我雖然也不信你是兇手,但按理說,你也是有點嫌疑的呀。”
“米卡卡,你……”蕭霖霖指着米卡卡,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友盡了。”她說道,一副要跟米卡卡絕交的態度。米卡卡對此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她:“別這樣,我個人還是十分相信你的。”
“別說了,我要跟你絕交。”蕭霖霖已經生他的氣了。
而這時,齊木在幹什麼呢?只見他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原來他的微信收到了一條新的信息。發信人正是之前他聯繫的那個情報販子。對方已經調查到那個人的資料了,正通過微信發給他。
果不其然,那個人是假冒的。看到微信上的信息,齊木心中已然有了把握。
隨後,他的目光環視着在場的人,慢慢說道:“在我們當中,有一個人是假的。”
他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雷,將大家都震驚得呆若木雞。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米卡卡皺着眉頭問:“你說什麼呢?我們當中有人冒充的?是誰呀?”
齊木帶着古怪的微笑,目光緩慢地掃過每一個人。就在他剛要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突然——
他停了下來,目光移向門外。
“篤篤篤。”
門外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就像深夜的廚房裏,水龍頭的滴水聲,安靜中尤顯刺耳。
有人來了。
那個人穿着皮鞋,走起路來充滿自信。大家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看向門外,心裏在揣測這個人的身份。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襲白裝,在純白襯托下,他的面容顯得尤為俊逸端正,稜角分明的五官上,細眉微展,嘴角正帶着幾分親和的笑意。笑得很有感染力。“啊!你是……”看到站在門口的穿着白色西裝的帥氣男人,米卡卡猛然想起來了,指着他喊道:“你不就是那天跟蔡棟談生意的那個人嗎?”
那天他跟齊木跟蔡棟到一家高級飯店跟一個年輕的帥哥見面,那帥哥正是眼前這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白春。米卡卡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完全是因為當時他在吃白飯蘸醬油,而齊木則在吃鮑參魚翅……這種事情,他可是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自然,齊木也是認出他了,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蔡棟的生意夥伴,不然,他不可能選擇在這種時候出現,他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白春看着他和米卡卡,笑了笑,“是你們啊。幸會幸會。”說著,他拿出手帕,咳嗽了兩聲。然後,他朝齊木伸出手:“我叫白春,你就是那位紅色犯罪師吧。久仰你的大名。”
齊木盯着他伸出的手,卻也不迎上去,只是冷目以對,心裏琢磨着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見這齊木毫無禮貌,白春也不感到冒犯,而是微笑着收回了手。
這時,林杉居然朝他走了過去,“表哥,怎麼是你?”
“表哥?!”聽到這個稱呼,米卡卡吃驚地看了看林杉,又看了看白春,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們倆,是親戚?”
林杉點點頭:“是的,他叫白春,是我的表哥。”
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是親戚關係呢。
但更意外的事情在後面,只見范坤三個人也走向了白春,畢恭畢敬地說道:“白先生。你來了。”
我去……米卡卡心裏驚呼,聽語氣,他們三人跟這個白春也是認識的。
這樣,基本就可以排除他們幾個人的嫌疑了。因為林杉是個正直的名偵探啊,他的表哥不可能是壞人吧。米卡卡先入為主地想道。只有齊木仍對這個白春保持着一絲警惕,在未清楚這個人的來歷之前,齊木從來不會擅自下定論。
“兩位,讓我替你們介紹一下。”林杉介紹白春給米卡卡和齊木認識:“這位是我的表哥白春,他是一名物理學教授。”
“物理學教授?這麼說,他不是偵探咯?”米卡卡說道。
白春又是淡淡一笑,“我算不上偵探,只不過,我對案件很感興趣,所以國際刑警偶爾邀請我替他們辦事。”
聽起來,不是偵探,卻很牛逼的樣子。
緊接着,白春說道:“我追蹤影子怪客好幾年了,半年前,在杜拜我差點就抓住它了,沒想到功虧一簣。”
米卡卡說:“這麼說,你和影子怪客是死敵咯?”
白春贊同他的說法:“可以這麼說。”
米卡卡又指着范坤三人問:“那這幾個人……”
白春釋疑道:“他們是我的夥伴。是我安排他們潛伏到蔡棟身邊的,因為我得知蔡棟得到了人魚之淚,影子怪客就一定會出現的。結果,這一次,又讓它的陰謀得逞了。”
“不一定,表哥。”林杉這時說道:“這件案子十分離奇。”
“噢?”白春願聞其詳的樣子。林杉接著說:“剛才我們下去追影子怪客的時候,蔡棟在樓上被殺了。這豈不是有些奇怪?”
“不。”沉默寡言的齊木忽然說道:“如果剛才的影子怪客是假的呢?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白煙冒出的時候,影子怪客就出現在門口了,它手裏就拿着人魚之淚,而它是怎麼做到沒穿過玻璃門就把人魚之淚偷到手的呢?我認為,它手裏拿着的是贗品。”
“不對呀。”米卡卡說道:“那時候蔡棟不是進去查看了嗎?他說他的人魚之淚不見了呀。不是那影子怪客偷的,又是誰呢?”
齊木說:“這個點上,我們都犯了先入為主的失誤。當我們看到像影子怪客裝束的人站在門外拿着類似人魚之淚的項鏈時,再加上蔡棟說人魚之淚不見了,就自然而然地以為那人已經偷到人魚之淚了。可是,有一種可能性我們忽略了,就是那個影子怪客是假冒的,那串人魚之淚也是假的。真正的影子怪客就藏在我們當中,而人魚之淚也在它的身上。”
這個推論讓米卡卡徹底驚訝了:“不會吧……”
影子怪客就在這兒?而且,是他們七個人當中一個?
會是哪個人呢?
米卡卡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在場的人士掃過去。每個人都顯得鎮定自若,無法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他們的嫌疑。米卡卡一度懷疑,是不是齊木弄錯了。
對了,剛才齊木說,這兒有個人是假冒的。
這麼說,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然而,未等齊木揭穿那人的真面目,緊接着,白春也說出了類似的推斷:“剛才我要進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這裏面有個冒牌貨。那人說的沒錯,確實有人潛入了我們當中。而那個人就是……”
白春頓了一下,顯然將齊木的台詞給搶走了。而齊木也不氣惱,而是束手冷眼旁觀白春的下一步舉動。他想看看這個白春有何能耐。
只見,白春緩緩抬起手指,指尖緩慢地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
先是米卡卡。
“不不不,我不是冒牌的。”
他趕緊否認。我們可愛的男二,怎麼可能是冒牌貨呢?所以,白春的手指又掃向下一個人。
接着是林杉。他當然也不是冒牌貨。
然後是齊木。這裏面,最不可能被冒充的人就是他了吧。
總之,隨着白春的手指逐漸剔除嫌疑對象,那麼,漸漸地,就只剩下一個人……
怎麼可能?
冒牌貨居然是它?!
米卡卡看到白春的手指停留在某個人的方向時,頓時大呼不可能。
那個人,是個少女,長着滿臉雀斑。着裝樸素,面容質樸,一頭烏黑馬尾齊齊地扎在腦後。澄澈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小嘴也一張一合著,,斑斑點點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此刻正因為激動和緊張而滿面潮紅。她不正是蕭霖霖嗎?
“不會的……”米卡卡打死也不相信蕭霖霖是影子怪客。
然而,齊木卻說了:“她就是冒充的。”然後,他的目光直直地瞪視蕭霖霖,深沉的眼眸裏面裝滿了不可質疑的威嚴與冷厲。齊木的聲音冰寒,沒有夾雜一絲波瀾與感情,語氣不容忤逆地冷冷喝道:“快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麼人?”
“等……等一下好嗎?!”蕭霖霖這一瞬間被大伙兒的目光所聚焦,立即慌得臉色蒼白,她連連擺手否認:“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麼就成了影子怪客了?”
說著,她又向米卡卡求助:“米卡卡,你是相信我的,對吧?”
“這個……”米卡卡一時陷入左右為難當中。
自然,他願意相信蕭霖霖是無辜,但從另一方面看,齊木更值得他相信。畢竟這個高冷少年可是鼎鼎大名的紅色犯罪師,以齊木一向的做事風格,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下此斷論的。
果然,齊木拿起了手機,展示微信的內容給其他人看,邊說:“你不必再狡辯了。我已經找人調查過你的底細。四川美食偵探王絲蔥並沒有一個叫蕭霖霖的徒弟。而且,他正在北京參與一起案件的偵破,並非像你所說,卧病在床。至於你手中的邀請函,我想,應該是你中途截了下來,再冒充他的徒弟吧。”
“這和我調查到的情況相差無異。”白春也加以佐證。看來,這兩人都對蕭霖霖的身份起了疑心,才會在暗中調查。
這樣一來,蕭霖霖的嫌疑就更大了。
米卡卡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她的距離,生怕被她突然挾持之類的。可見,他現在也對這個少女有些不信任。其實,只要仔細回想,便也能找出蕭霖霖的一絲可疑之處。
譬如,她聲稱是為了治好妹妹的白血病,才參加邀請。
譬如,她曾經說過在樓梯和影子怪客遭遇了。
再譬如這次,她還說被影子怪客打暈了,連鑰匙也被拿走了。
這些證詞聽起來,並不那麼靠譜啊。
“嘖!”蕭霖霖大概已經感到難以反駁了,還在做垂死的掙扎,“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憑什麼說我是冒充的。再說,我要冒充的話,何不直接冒充王絲蔥本人,非要冒充他的徒弟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因為,”齊木緩緩道出一個雷人的理由:“王絲蔥是個大胖子,以你的身型,根本無法冒充他。”
“……”蕭霖霖徹底被打敗了。
“你究竟是誰?!”
隨着一聲質問,蕭霖霖頓時落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呼吸悄然流動間,空氣沉悶,沉悶到可以清楚地聽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跳。而人們的心跳,聽上去又是多麼得死氣沉沉。房間內的景物就這麼染上了一陣蒼白之色,灰灰濛濛得看着就毫無生意。蕭霖霖與這屋裏的人對視着,她的目光又由清澈慢慢轉為冷淡,繼而變成最後的冰冷無神,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徹底轉換。
突然,她咧開嬌俏的嘴角,笑得十分泰然而玩味,頗為無趣地緩緩說道:“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看穿了啊。”
她,這算是承認了嗎?
“你果然就是影子怪客!”米卡卡指着她喊出來。
她的嘴角依然上翹,勾起的笑容輕蔑間又滿是不屑,撇着嘴,看上去對米卡卡的話是那麼不屑一顧:“影子怪客?我可不是那種三流貨色。”
“那你是誰?”米卡卡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林杉猛然醒悟過來的樣子,指着她大喊:“這傢伙……莫不會是,千先生吧!”
是它?!另一個怪盜千先生?!
林杉的推斷是對的。
蕭霖霖又是一聲輕笑,似乎印證了他的說法。“各位,我先告辭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
林杉立即拿出手槍,齊木也同時抬起手臂,其他人,譬如范坤等也要衝過來,打算將這低調而本領高強的怪盜一舉拿下。可千先生始終是千先生,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他們給捉到了呢。
只見她將手指放在嘴裏,立即吹出一道長長的口哨:“貓助手!”她大聲呼喚着,緊接着,便是一聲傲嬌的貓叫從空中傳來。
“喵!”
隨即,一隻米黃色的肥貓噗地落在眾人的面前,“喵!”它的毛髮聳起來,齜牙咧嘴的,居然多了幾分兇相。
齊木等人的動作就此被遲滯了一秒。
這一秒鐘,可是生死時刻,只見蕭霖霖,不,是千先生手中多了一枚煙霧彈。她往地上一扔,立即炸出一團白色的煙霧來。
不等齊木他們反應過來,千先生以及它的貓助手已經消失在煙霧當中了。
徒留下林杉和齊木幾個人在辦公室里捶胸頓足。
“該死,又讓千先生給逃脫了!”
可是,千先生這次前來,也是為了人魚之淚嗎?
蔡棟,莫非真是它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