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你一個家
下班之後。柳煙如坐公車回了家。
她家是高檔小區，都是有錢人，出行有車。周圍根本沒有公交和出租。
她下了車還得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回家。
三層樓高的小別墅，前有花園，后帶泳池。住在這裏的人，一看就不是缺錢的主。
可，這些跟柳煙如沒關係。
她拖着疲倦的步伐推門進了家門。
客廳里空無一人，反倒是餐廳里熱鬧不已。
柳煙如走進了一看，繼母白曼曼和繼妹柳婉茹看起來像是剛吃完晚飯的樣子。
餐桌上只有一點點留有餘溫的剩飯。
“哎呦，小如回來了？不好意思啊，你婉茹餓了，就先開飯了。正好今天廚房做的少，只剩下這點飯菜了，你將就將就。”白曼曼毫無誠意地開口。
索性她已經習慣了這樣，什麼都沒說，默默坐到了桌旁。
她剛坐下，柳婉茹就不耐煩地站了起來。
起身的動作太大，喝剩的半碗湯灑了一桌，湯水順着桌子往下滴，甚至有些濺到了她手上。
白曼曼故作為難：“小茹，你看，阿姨都累了一天了，這桌子髒了，你一會吃完，一塊給收拾了吧。”
“嗯。”柳煙如淡淡應了一聲。
在這個家，她向來話少。
剛吃了兩口，白曼曼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掛斷之後，急匆匆叫來保姆收拾桌子，也不管柳煙如正在吃飯。
這種情況，一般就是她爸要回來了。
想起她那個比陌生人都要冷漠的爸爸，她直接沒了胃口，扭頭上樓。
進了房間，關上門。
樓下發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半分關係。
可今天，她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保姆推門進來：“小姐，先生叫你。”
她爸找她？
這可是稀罕事。
柳煙如懷着一絲疑惑下了樓。
剛下去，就看見柳瑞德鐵青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他的身旁，白曼曼和柳婉茹正幸災樂禍的盯着她。
她一聲“爸”剛喊出來。
柳瑞德立馬冷笑一聲：“你還有臉見我爸？”
柳煙如語氣平靜：“我有臉叫，只是怕你沒臉答應。”
話音剛落，一隻煙灰缸朝着她的面門砸過來。柳煙如偏頭，卻依舊沒躲開，額角被砸地滲出了血。
柳瑞德卻像是看不見一樣，一門心思問罪：“你說說你昨天幹了什麼好事？”
柳煙如冷着臉不說話。
柳瑞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竟然敢得罪朱總。誰給你的膽子？如果不是秦家跟我說這事，我至今還被蒙在鼓裏。”
“你怎麼不問問秦家做了什麼事？”柳煙如冷眼看着他。
“你還敢給我頂嘴？”
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什麼事，錯都在她。但凡她敢多說一句，就是頂嘴。
柳煙如心頭湧起一股無力感。無論她怎麼做，都沒用。
她嘲諷地笑了笑，故作輕鬆：“如果這也算頂嘴，那就是吧。”
剛說完，裹挾着勁風的一巴掌已經揮到了她臉上。
柳煙如被打的偏着頭愣了好半天。
“我告訴你，明天立刻去秦家和朱家給我道歉，人家不原諒，你就別給我回來了。”
柳煙如頂着眼眶微紅，笑了起來，“行啊。你當我想回來？”
她不再多說，摔門離開。
此刻是深冬，室外的溫度能把人凍僵。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
十歲的時候，母親去世。沒多久柳瑞德再婚。
自那以後，她再也沒體會過親情是什麼樣子的。
本以為她早已習慣，可走在寒冷的冬夜中，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摔門離開的時候，她走的太急。
身份證銀行卡沒帶，身上穿着毛衣和牛仔褲，腳上更是只有一雙家居鞋。
只不過幾分鐘，她就開始凍的哆嗦了起來。
可那怕是凍死，她也不願再回到那個家。
走着走着，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帶有餘溫的黑色外套。
柳煙如抬頭，詫異地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人。
是楚辭。脫掉外套的他，露出了下巴上已經結痂的牙印，但依舊不影響他的帥氣。
外套很溫暖，連帶着，她的心都熱乎了起來。
她罕見地，對楚辭語氣溫和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覺得呢？”楚辭反問。
這片別墅區雖然住了不少有錢人，但也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
正兒八經有錢有勢的人，根本不屑於來這種地方。
所以，這個時間，楚辭在這裏是因為……她？
“為什麼？”柳煙如不明白。
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為什麼楚辭會不依不饒地糾纏着她？
總不可能，是因為一年前的那一晚吧？
因為，你和她，真的很像。
楚辭心裏這樣想，卻沒有說出來，反而是開口說：“我缺一個妻子，乖巧聽話，不惹事的妻子。你很合適。”
柳煙如定定看着他。
男人的眼神深邃而又深情，但她卻看出了更多複雜的東西。
正在她沉思的時候，楚辭又開口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家。”
一個，家？
他說，他可以給她一個家。
楚辭的眼神那麼認真，她是不是也可以試着相信一下？
畢竟，她可是很希望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
她眼中的掙扎糾結那麼明顯。但更明顯的是隱隱的渴望。
楚辭笑了，伸出手握住了柳煙如的手，輕聲道：“我帶你回家。”
一句話，瞬間擊散了她的猶豫。
“好。”柳煙如點頭，鄭重其事地答應。
或許，楚辭真的可以給她一個家。
她反握住楚辭的手，跟着他上車離開。
——
柳家。
柳煙如一走，白曼曼立刻上前安撫：“老公，別生氣了。這麼多年，你有不是不知道小如是什麼性格。她向來能惹事。”
柳瑞德的氣還沒消，怒道：“可她這次惹的是朱家。你也不看看朱家咱們平時巴結都來不及，她竟然還敢招惹。”
白曼曼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刻意問道：“老公，她怎麼得罪朱總了？”
“聽秦家說，婚禮上的時候朱總看上她，她不識好歹竟然敢拒絕。”
此話一出，白曼曼柳婉茹兩人不可思議的對視了一眼。
白曼曼又問了一遍：“老公，你是說，朱總看上了小茹？”
“對。明天等她回來，立刻讓她上門賠禮道歉。況且，朱總對她有意思讓她嫁過去，對咱們家好處多的是。”
一聽還要讓柳煙如嫁過去，白曼曼也顧不上儀態，當即尖銳出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