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滕素蘭是個仔細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又請了專業的園林師,給霍家的庭院,重新布了景。
拱橋,竹林,海棠花……頗有一點蘇州園林的味道。
穿過院子,進到客廳,奢華的感覺更勝。
霍少寒在我身後解釋,“自從智能綜合體建立,白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了,家裏就重新修葺了一下。”
我點頭,這樣的修葺,的確是讓人倍感壓力。
確實要比五星級酒店還要富麗堂皇。
照理說,從我們剛進門的時候,就應該有管家來相迎了,可是我們一直來到客廳轉了一圈,竟然都沒有看到人。
正奇怪的時候,一個傭人剛好端着水從滕素蘭的卧室里出來,慌慌張張的,看到我們嚇了一跳,“少,少爺……”她緊張的喚道。
隨後,卧室里的人聽到聲響,管家才穿着一身精緻的管家服,也從滕素蘭的房間裏出來,眉頭輕皺。
看到霍少寒,他恭敬的彎了一下腰,“少爺,您回來了。”
霍少寒將手裏提的東西遞給管家,臉色不太好看,“出什麼事了?”
管家就乾脆泄露了情緒,急切道,“哎呀少爺,您回來的正好,夫人她病了!這會兒正疼的要命呢!”
“怎麼了?”霍少寒一邊問着,腳步已經不自覺的朝滕素蘭的房間走去。
我匆忙快步跟上。
進門,就看到滕素蘭歪在柔軟的床鋪上,手扶着額頭,來回的扭動,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叫醫生了嗎?”
“叫了,在路上。”
霍少寒幾步來到床沿,“媽……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這會兒卧室里的人不少,除了幾個傭人,還有霍少寒的大姑也陪着。
聽霍少寒這樣問,滕素蘭痛苦的閉口不言,大姑就接話道,“老毛病了,在國外的時候,煩心家族的事兒,就患了這麼個頭疼病,醫生檢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一旦疼起來,就疼的要了命,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毛病了?”
“是,只是以前怕你擔心,都一直瞞着你罷了。”
說話間,滕素蘭一把抓住了大姑的手腕,緊緊的攥着,很痛苦的樣子。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滕素蘭這般脆弱。
好像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囂張跋扈,反而像個溺水的可憐人,急於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我抬頭,望着霍少寒那焦慮的臉,心中蕩漾,微微抬起了步伐。
同樣來到床沿,我輕輕的拽了拽霍少寒的衣袖,“讓我來試試。”
霍少寒疑惑的看向我,“你?”
他沒懂,我已然側身站到他的前面,彎腰用拇指按上了滕素蘭的太陽穴。
滕素蘭這會兒才將捂着額頭的手放開來,看到是我的那一瞬間,她雙目圓睜,仍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只是她現在疼的牙齒打顫,拿我沒辦法。
我就假裝看不到她那凶神惡煞的表情,自顧自的幫她開始按摩。
順着她的太陽穴,一直來到她額前,又沿着頭部,將每個穴位都過一遍,我用兩手的拇指不輕不重的來回給她按摩,手法,算是專業的。
還記得剛跟賀毅結婚那會兒,我是正兒八經的當了家庭主婦的,沒什麼好處,就是學會了做飯和料理家務。
除此之外,賀毅忙完生意上的事兒回到家,總是壓力大到偏頭疼,跟滕素蘭現在的狀況一樣,去醫院檢查,根本看不出什麼病來,但就是疼起來難受。
我沒有辦法,就專門去學了中醫按摩,每次賀毅回到家頭疼的時候,就給他按兩下,他就舒服多了。
同樣的手法用在滕素蘭身上,很快就見效了。
她原本緊咬的牙關,已經緩緩鬆開來,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緩開來了,五官漸漸不再扭曲。
身後傳來霍少寒關切的聲音,“媽,你好點沒?”
我將最後一個穴位按摩好之後,收了手。
滕素蘭此時就將目光全數落在我身上。
我知道,她在打量我。
然而我此刻是從未有過的坦然。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我的臉上,輕啟朱唇,她開口道,“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心裏,有什麼針扎似的,雖然沒有疼的發苦,卻是不容忽視的。
就那樣一直疼着,說不出來的難受。
隨後,滕素蘭就在大姑的攙扶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放心,我會按照頂級中醫按摩的付費標準給你付費。”
“媽!”霍少寒聲音急烈的在我身後大喊。
我卻彷彿聽不太清似的。
雖然原本就沒對滕素蘭抱有多大的希望,可是當我拿出真心來對她,遭受的依然是這種待遇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心是涼的。
可糾結和難過,只維持了兩分鐘,很快就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只因,從進門開始,我是帶着誠意來的。
我始終明白,不希望因為滕素蘭,而影響我跟霍少寒之間的感情。
我知道血緣關係意味着什麼,也經歷過婚姻,明白這其中的許多糾葛。
為了霍少寒,我想,我願意付出一些努力。
所以,我很淡然的收下了滕素蘭為我準備的按摩服務費。
當我收起那一沓人民幣的時候,霍少寒用一種無比怪異的眼神看着我。
幾乎是瞬間,他就抓住了我的手,“走!”
說完,就拽着我朝外走。
我站定,輕輕的搖了搖頭,“不。”
“葉子,這個決定權我還是有的。”
我笑了,“少寒,如果你不是還一直希望我跟你媽可以和平相處的話,你就根本不會再帶我來霍家,你這樣做了,就說明我們兩個能夠和平相處是你心底的盼望。”
“既然是你心中的盼望,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就退縮呢?”
“我來了,便不會輕易離開,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可以扛!”
接連的,我對霍少寒說了這樣幾句話。
他就盯着我的眉眼,目光深情動容,“葉子……”他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右手的掌心按在我的後腦勺上,溫柔如水,“讓你受委屈了。”
女人對於丈夫的幻想,說來可怕,其實並沒有多少多麼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