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少年天子的厭惡

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三公九卿的諸多衙門，在劉玄德大刀闊斧的攻擊下，以最快速度崩潰，諸多疊床架屋的，沒有任何意義的機構，乾脆被劉玄德一口氣拿下。

以王允的死為導火索，以勾連袁本初為名，數以萬計的世家貴族，以及他們的家族以最快速度被劉玄德拿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殺戮。

殺戮。然後殺戮——大規模的殺戮，抄家，下獄幾乎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速度，烈度以及長度，都讓人嘆為觀止——

大量的世家死亡。女性成員與那些牽連不廣的旁支，被發配遼州，以充實當地人口。以至於洛陽城市，幾乎為之一空。更加糟糕的——或者說“更好”的是，這樣一來，整個洛陽幾乎都空了下來。

有人說話，有人勸告，認為劉玄德所作所為太過苛刻——儘管劉玄德已經拿出了全部的證據。但是他們還是覺得，身為貴族啊，身為世家的大家，怎麼能這麼對待呢？大家愉快的罰酒三杯，下不為例不就行了？

但是很快的，這樣說的傢伙也入獄了。連帶着連沒說話的的傢伙一起——他們的證據同樣充足。

除了與南方的袁本初聯絡的證據之外，還有那些貪污受賄，吃拿卡要的證據。所有的一切都以最快速度被公佈出去。以至於天下百姓全部有聞。朝廷竟然爛透了。竟然幾乎所有人都是渣滓，所有人都是混蛋，所有人都不無辜！難怪了，難怪了這個世道變成了這個德行！

這種可怕的雷霆手段讓人恐懼，以及難以想像。甚至連劉備的親密盟友們，譬如說現在滿門心思的等着當國丈爺的董卓，都覺得非常擔心——因為一直以來有種說法。

就是說，大家必須要遮掩。必須要讓天下的百姓知道，大人物們都是好的，正義的，乾淨的。就算有些困難什麼的，也都是下面的人胡作非為什麼的。

就算那些三公九卿，朝廷大員犯罪了，也應該用別的手段，最多讓他們致仕不就行了。如果這樣捅出了大窟窿。讓天下百姓明白了朝廷裏面都是這樣的貨色，那麼天下百姓豈不是要群起造反了？

“問題是，他們已經群起造反了啊。”

在董卓憂心忡忡的對劉備說出這樣的話之後，劉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樣說：“這有個前提啊，仲穎兄——那就是還遮掩得住，以及大家還相信朝廷的高官們是好的。

問題是現在，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了，那些人是混蛋。在我們殺他們之前就知道了。那首舉秀才不知書的童謠全天下都知道。那首發如韭割復生的童謠也全天下在唱。

如果我們現在不動手的話，再接下來就該民眾們替我們動手了。將我們還有那些傢伙全都殺光。

但是現在就不用了啊——因為，我們已經跳出來了——我們是後起的勢力。在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與我們沒有一點兒關係。所以現在，天下百姓見到的是正義戰勝了邪惡。是我們這些代表了正義的，真正能夠為百姓做主的人，戰勝了，清洗了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魚肉百姓的害民賊。

這樣的話，他們怎麼會怪我們呢。拍手稱快還來不及呢。”

“你做主就好，算了算了，俺老董早就明白了，玄德你比俺聰明的多。俺老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玄德你提攜的我？”

這樣說，讓劉玄德多少有點感慨，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與董卓之間，也算得上老交情了。與之前的世界線上，原本這時候已經帶着滿身的骯髒死掉相比，現在的董卓活的還很好。但是同時，劉備也敏銳的注意到，洛陽的優渥的生活，對董卓的健康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原本的董卓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胖。但是在戰鬥，騎乘，開弓各個方面都很在行。表面上的肥胖，實際上用“健壯”來代指更加合適。

但是現在的董卓卻實實在在的成了一個胖子。

幾年時間的優渥生活，讓董卓的身體幾乎垮掉了。日夜笙歌，旦旦而伐不說，劉備還聽說他供奉了些許方術士，提煉一些所謂的“讓人龍精虎猛”，實際上單純是春藥的東西供自己享樂使用。

這一切讓董卓的健康狀況迅速惡化。原本健壯的身體垮掉了，結實的肌肉換成了無用的贅肉。

他就像是個正常的老人一樣。甚至比正常的老人還要不如。劉備非常擔心，他會患上一系列諸如糖尿病，脂肪肝等等富貴病。

有關這方面的問題，劉玄德告誡過董仲穎了。但是董卓卻樂呵呵的並不在乎。

“俺老董風裏雨里的幾十年時間啦，好容易到洛陽享樂享樂。玄德啊，俺知道你對俺好。換成別人，誰在乎俺死不死的啊。可是俺不想那樣……讓俺每天像之前那樣磨鍊武藝，控制飲食啊，養生什麼的，實在是太彆扭了。就算能多活兩年又能怎麼樣。那樣的人生，俺老董才不稀罕吶。”

這樣勸說過幾次，董卓卻完全不領情，嘻嘻哈哈的不當一回事兒，劉備也很無奈，只能聽之任之了。他原本還對董卓略有期望，但是現在看來，董卓似乎也到了安享富貴晚年的時候，無法跟上自己的步伐了。

“好像仲穎一樣的人，今後還會出現很多吧。甚至在我統一天下之後，一定會有不少人懈怠。而後，可能他們會變得如同他們之前厭惡的世家貴族一樣。變成好像蠹蟲一樣的存在。”

心裏面這麼想着，劉玄德的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詞：“新的既得利益集團，代替老的既得利益集團。”

如果自己打下江山，只是這樣換湯不換藥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劉玄德的心裏面這麼想着，暗暗地，拳頭也握緊了。只是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的，面露微笑的聽着董卓的絮絮叨叨。

現在的董卓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美滿了，劉玄德說的這個那個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才不在乎。已經一把年紀了，而且功成名就的他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如果說惟一的一點不爽的，讓自己擔心的事情，恐怕就只有一件事了——也就是自己的女兒。

這與劉玄德商量的另外一件事有關——這件事，就是劉備期望對於自己掌控中的土地，以及軍隊進行統一的整合與整編。將所謂的冀州軍，遼東軍，兗州軍以及涼州軍等等，統一整編成帝國軍隊。

這件事離不開董卓的支持。無論如何，他的手裏仍舊控制着包括長安在內的三輔之地，以及涼州與并州。

同時隨着他借給皇甫嵩的軍隊南下，他對於蜀中，益州也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同時，他麾下的涼州軍與并州軍，也是除了劉玄德的嫡系冀州軍之外最強的軍隊。

對於其他軍隊很好辦。曹操控制的兗州軍實力弱小，同時曹孟德也與劉備相交莫逆。在與曹操商量之後，他就拍着胸脯保證會認可劉備的計劃。

將原本屬於他的部將，包括曹氏與夏侯氏諸多族人，以及軍隊交給劉玄德。同時他以軍師將軍的身份，前往總參謀部。劉玄德的計劃，將以曹孟德為新一任總參謀部的總參謀長。軍師將軍的地位將提升到僅次於大將軍、車騎將軍與前後左右四將軍之下的地位。甚至劉備會在必要時候給曹操加前將軍銜。

某種意義上說，這樣的曹孟德將成為軍隊中的第二人——雖然這個第二人沒有自己的勢力——但是既然是國家軍隊怎麼可以有山頭呢？而且曹操的推演與制定軍事計劃的能力並不弱。甚至可以說他是同一時代最頂級的軍事指揮官之一。第一任參謀總長的身份地位很合適……

雖然他心心念念的仍舊是征西將軍什麼的，但是這種怨念與抗議，直接被劉玄德給無視掉了。

至於諸夏侯與諸曹氏族人。他們理所當然會被分散到龐大的帝國軍隊之中。他們固然也有一些人才，但同時庸才也有不少。少了曹操的裙帶關係，自然競爭，隨着眾人大浪淘沙。對於曹氏與夏侯氏或許是新的機會。儘管一些弱者與廢物會因此感到失落，但從總體而言，對曹氏與夏侯氏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

兗州軍的問題好解決。遼東軍的問題同樣好解決。

身上還背着叛軍的鍋的遼東軍，甚至可以說是最積極主動接受整編的一群。固然有些人捨不得遼東軍的威名。但是更多的聰明人明白，只有捨棄了遼東軍這個名字，與帝國其他軍隊整體融為一體，大家才能有新的發展。

至於說劉備在征戰天下中吸收的其他軍隊勢力。譬如說泰山軍的臧霸一系，以及南方征討袁紹獲得的諸降兵部隊，這些弱雞完全沒有人權。劉備也沒有期望這些部隊打仗。

他們的最好命運，將是組建為帝國的生產建設兵團。前往遼州，乃至是蒙州。作為移民實邊的急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