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了

白布被扯開，露出常德清那張死不瞑目的面容。

灰暗無神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是到死也不甘心。

常曉果的身子一陣搖晃，差一點就栽了下去。

她一把抓住床的欄杆，讓自己站穩了。

心裏面，好像多了一把鈍刀在一下下的割着肉一般。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着血。

周邊的人遠了淡了暗了，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茫然站在那裏，悲痛無聲。

她爸爸，真的死了……

昏天暗地的黑暗壓了過來，常曉果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意識模糊之際，只聽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心疼的喚着，“曉果。”

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常曉果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程家。

昏暗的燈光中，程子宸那張臉冷若冰霜，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醒了？”

常曉果默然，心裏面只覺得可笑。

她為了救爸爸，甘願放棄自己所愛，將自己“賣進”了程家。

為了這個魔鬼的“手下留情”，她甚至是放棄自己，為他懷孕生子。

可是，她的爸爸，還是死了……

她經受了那麼多的折磨，將眼淚往肚子裏面咽着，可最後得到了究竟是什麼？

“常曉果，你爸爸的事情……”

程子宸擰起了眉頭，像是要解釋什麼。

“我爸爸已經死了。你什麼也不用說了。”

常曉果已經無力在他面前裝作溫馴乖巧的模樣，猛然間拔高了音量，聲嘶力竭的喊道，“你沒有什麼可以威脅我的了！現在，請你出去！”

程子宸的臉色猛地一變，頓時就要發怒，只是在瞧見她圓滾滾的肚子，他又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怒氣。

“你好好休息。”

他捏緊了拳頭，深呼吸了一次，大步往外面走去。

看在他兒子的份上，他不跟她計較！

“劉媽。”程子宸站在二樓，衝著樓下大聲的喊着，“打電話約麗莎。”

這個女人他動不得，難道還不能將火氣發泄在別人身上？

常曉果關了燈，將自己關在黑暗中。

她漠然的坐在冰涼的地上，雙手緊緊的環住了自己瘦弱的身體。

眼淚如同決堤的湖水一樣，洶湧而落。

手機在一旁震動了許久，她也無暇顧及。

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已經離去了。

最痛莫過於此。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手機再一次的響起來。

“喂？”

她迷糊的按了接聽，只聽見有些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是小姐嗎？我剛剛偷聽到夫人說，老爺生前立了遺囑，將所有的財產全留給了常雨馨小姐。”

這是常家傭人福伯的聲音，他是常家唯一一個對常曉果還算尊敬愛護的傭人。

福伯焦急的聲音在電話裏面顯露無疑，“小姐，我之前去醫院送湯的時候，親耳聽見老爺說，要將財產的四分之三全留給您啊！”

“小姐，老爺時常說，再怎麼樣，您也是他的親生閨女。他不可能不管你。”

常曉果怔在了那裏，她真是沒有想到爸爸會說過這樣的話。

她以為，在他心中，她始終只是一個失敗又不聽話的女兒，永遠也比不上常雨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