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抉擇

“喂！盧塞爾，我要吃這個！”十分鐘后，名為彌賽亞的帕蘭杜精靈公主一邊站在一家燒烤攤邊上，一邊向盧塞爾呼喊到。

剛才，由於雙方交換了彼此的記憶，所以兩人之間的小小誤會已然在頃刻間消弭於無形，而在雙方都對彼此的出身抱有一定的好感的情況下，沒過多久，兩人就以朋友的身份，互相說說笑笑的來到了附近的美食街。

帕蘭杜精靈的幼年期足足有一百五十年，在一百五十歲之前，帕蘭杜精靈的性格與愛好都與人類的孩童並無區別，所以在兩人抵達了附近的美食街后，彌賽亞在聞到香味的那一剎那便被人類美食俘獲了心。但是這位嬌小玲瓏的公主在逃離王室護衛的包圍的時候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帕蘭杜星以外的聯邦疆域內買東西，是要付錢的。

“所以，你想讓我替你買單？”

看着環抱着自己手臂的，毫無王室威嚴的，嘴角處還有擦乾抹盡的油漬、卻還在不斷撒着嬌的彌賽亞，盧塞爾頓時感到了一陣頭大。他雖然將祖宅賣出了十一億五千萬聯邦幣的高價，但這筆巨款中的絕大部分都用來購買驅逐艦了，此時的他，銀行賬戶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萬聯邦幣。這些錢用一點少一點，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他真的不想將自己的啟動資金浪費在這方面。

當然，擁有盧塞爾全部記憶的彌賽亞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當盧塞爾面露為難之色的時候，她果斷的提出了一個讓盧塞爾難以拒絕的條件。

“月薪一萬聯邦幣、包吃包住，如果你能做到這兩點的話，我就加入你的傭兵團，怎麼樣？”

提出這些條件后，彌賽亞狡黠一笑，蹦蹦跳跳的從盧塞爾的口袋裏抽出了一張聯邦發行的紙幣，為自己買了單。而盧塞爾則是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事實上，彌賽亞提出的條件並不苛刻，一萬聯邦幣的月薪對於一名帕蘭杜法師來說，甚至還有些低了。但是，從彌賽亞的記憶中盧塞爾獲得了一則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這名精靈公主其實是乘着他父親、也就是帕蘭杜精靈的王儲進行國事訪問的時候偷溜出來的，也就是說，如果他答應了這一條件，就勢必會觸怒掌控欲極強的帕蘭杜王儲。如果范家尚處於巔峰狀態，這樣的禍事尚可藉助外交力量斡旋一二，但現在嘛...盧塞爾還真沒有信心從帕蘭杜王儲的震怒中生存下來。

“但是，如果彌賽亞真的加入了我的傭兵團的話，她帕蘭杜精靈公主的身份勢必會帶來許多政治助力，而帕蘭杜精靈財閥也會同意將委託交給我的傭兵團來做。嘶，真是難以抉擇啊。”

想到這裏，盧塞爾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櫃枱前方那個身形宛如少女一般的精靈，嘆了一口氣。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剛才的那句話絕非是彌賽亞的隨口之談，而是她經過縝密思考過後的產物。畢竟，雖然對方的外形很像一個人類少女，可要是真的把一個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帕蘭杜精靈當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的話，那他肯定會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樣的蠢事，就算是在得到對方記憶之前的盧塞爾都做不出來，更何況是交換了記憶之後的他呢？

“彌賽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為了逃避你父親為你指定的，與居住在坤卡星環的帕蘭杜公爵的婚約，才這麼說的吧？”再次檢索了一邊彌賽亞的記憶后，盧塞爾沉思了許久，如此問到。

與此同時，回到了他身邊的彌賽亞則是面色一僵，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並露出了懊悔的神情。剛才，她在利用交換得來的記憶提出了讓盧塞爾難以拒絕的條件時，忽略了盧塞爾也同樣擁有她的記憶這個細節。或者說，她是主動忽略了這一事實，因為她並不認為以人類的腦子能夠承受百年以上的記憶的衝擊。但當盧塞爾神志清晰的找出了她話語中的陷阱之後，她不得不承認，康斯坦丁·范的後裔，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啊，沒錯，我就是為了逃婚才這麼說的。怎麼？那位康斯坦丁·范的後裔難道連這麼一點膽子都沒有嗎？還是說，你也是個看到我爹臉色不對就嚇得瑟瑟發抖的懦夫？！”沉默了一陣子后，彌賽亞的聲線頓時粗了起來，而她的氣質也從鄰家小妹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這一極為突兀的轉變讓盧塞爾感到了一陣陌生，但很快他就適應了，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這才是彌賽亞的真實面目。

想通這一點后，盧塞爾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接着，他微微一笑，說道：“公主殿下，您如果覺得我這麼容易就會被激怒到昏了頭腦的話，那您可就大錯特錯了，別忘了，理智，是我們范家的族語。我的十九世祖康斯坦丁·范從沒有由於憤怒而做出不利於聯邦的決定，而我雖然沒有他那麼偉大，但在這一方面，我們都是一致的。”

說罷，盧塞爾戲謔地捏了一捏彌賽亞那狹長的耳朵。精靈族的耳朵是極其敏感的部位，在如此私密的部位被侵犯了之後，彌賽亞的面色瞬間憋成了豬肝色，然而，就當她即將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準備再度向盧塞爾出手的時候，盧塞爾突然說了一句話，讓她心中的怒氣頓時猶如暴晒在陽光之下的冰雪那般，迅速的消融、殆盡、最終化為了一彎淺淺的微笑。

“雖然接納你加入傭兵團會冒着很大的政治風險，但你想的沒錯，如今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答應這件事只不過是在我原本就危險重重的道路上再加了一道關卡罷了。所以，歡迎加入我的傭兵團，原帕蘭杜公主，現希望傭兵團首席法師，彌賽亞閣下。”說完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后，盧塞爾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彌賽亞則是笑眯眯的將手搭在了盧塞爾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