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瀉火
之前一口一個白痴混蛋稱呼江漢陳硯觀的籣青青後來倒是一點不跟他們客氣。
趁着餐廳服務員上菜的功夫,又點了一大堆只求最貴不求最好的菜品。
這小妞本着宰肥羊心態還叫囂着讓服務員給他來一瓶酒店最好的羅曼尼康帝,你還真別說,還挺會宰。
只是江漢這時候在旁邊冷冷的說了一句話:點吧,想吃什麼就點吧,反正你媽的那一百萬還在我們手裏,雖然也不是很多錢,但付這頓飯錢應該是足夠了。真要是少了,我吃點虧,也幫你補上。
江漢這話一出來,籣青青立刻就蔫了,瞪着江漢咬牙切齒恨恨的說了句混蛋算你狠后,又弱弱的讓服務員把那個最好羅曼尼康帝的紅酒單給取消了。
經過這麼一出,籣青青就老實多了,也不敢再跟江漢頂杠,只老老實實的埋頭吃東西,畢竟自己的錢在人家手裏頭握着,還是人家幫忙討回來的,要是他鐵了心的不打算給,籣青青也是一點辦法沒有。
不過說實話,她也是真餓了。
這一頓飯下來,不經意的就吃到了十點。
中間鄒胖子過來了一趟,在江漢耳朵邊上把那個騙子逃走的消息跟他陳述了一遍,對於這事,江漢並沒放在心上,告訴鄒胖子跑了也就跑了,對於這種人這種事,江漢歷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不再自己找死往槍口上撞,江漢也不會拿他當回事。
鄒胖子記住江漢的話,轉身離開的時候卻不經意的多看了一眼籣青青。
倒不是這胖子起了什麼歹心,而是能被眼前這位小爺奉為座上賓的女人他必須多留個心眼,記住那張臉,方便以後好投石問路算是給自己掙條門路。
只是鄒胖子不知道,眼下他這麼做完全是多此一舉,不過也算他歪打正着,眼前這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丫頭片子正因為他日後對她的一次微小的善意,成了他若干年後飛黃騰達的貴人。
當然,這是后話。
因為有了籣青青這個插曲,陳硯觀原本要跟江漢分享的好事的心情也沖淡了不少,中間插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跟笑笑已經確定關係而且家裏的老爺子也同意,等笑笑過兩年年齡一到亦或者大學畢業就讓他們倆把事辦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江漢也是真心替他高興。
出了紫羅蘭大廳,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猶豫天色混黑實在是有點晚了,陳硯觀先是提議讓江漢把籣青青送回家,卻沒想到江漢壓根就沒開車,從炎陵過來直接是打的的,此時的陳硯觀並不清楚,江漢再來之前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座駕已經炸了。
沒辦法,在確定江漢說沒開車是實話而不是婉拒后,陳硯觀只得把江漢籣青青一起拉到了自己車上,先送籣青青回家,至於江漢,諾大的星城,陳硯觀知道這小子有的是去處。
籣青青也不客氣,等陳硯觀把車從地庫開出來,拉開後車門就做了上去。
眼力勁倒是有,知道不去搶笑笑的副駕駛。
江漢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上了車。
陳硯觀問清了住處,就直奔籣青青的家那兒去,先送她。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籣青青作為籣帝青的女兒,竟然是住在星城棚戶區,說的直白點也就是貧民窟,跟笑笑他們家在廈門那一塊差不多。
任何一個城市都存在這種地方,衣着光鮮的人群背後總有人在塵埃里掙扎。
抗災性差、防火、防洪性差,居住擁擠,功能差、居住環境差、無道路、無綠化、無公共活動場地、棚戶區是簡陋貧困的聚居地,想想閩省小強那牲口跟司空暮雲住的豪宅大古堡,再看看籣青青跟他母親的,此時此刻,江漢陳硯觀都有些理解籣青青為什麼會這麼恨籣家了。
都是一個男人種,差距真的太大了。
“你跟你媽一直住在那麼?”江漢問。
籣青青把頭瞥向一邊,眼睛盯着窗外,車子裏沒開燈,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那個男人進去之前,我跟我媽在翠微居還有套房住,後來他進去了,那個女人就派人過來把房子收走了,給了我媽一筆少得可憐的安家費,從那以後我跟我媽就住進了棚戶區。”
“當初那套房子不在你媽的名下?”江漢問。
籣青青冷笑:“也是在那女人過來收房子我們才知道,房產證上寫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我媽也是蠢,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連房產證都沒看見過,跟別提去看那上面是誰的名字。”
籣青青總是稱呼他的血緣生父籣帝青為那個男人,而他嘴裏的那個女人,不用想江漢都知道肯定是司空暮雲了。
初見時,因為司空博老爺子的關係,江漢總隊那個女人懷着一份類似姐姐的親近,但自從紅葉被劫,荊門白猿翁荊易行險些要了他的命那一次后,江漢就對那個女人充滿了警惕,現在看來,司空暮雲極有可能也是屬於黃蜂尾后針的那一類人,不過籣青青這件事不好單單拿出來定性,畢竟司空暮雲才是籣帝青堂堂正正的合法妻子,不管她對籣青青的母親做什麼,從她自己的角度來說都無可厚非。
“那時候你多大?我是說被趕出翠微居的時候。”
“或許三歲又或許五歲,那麼多年前的事,誰還記得清楚呢,我只記得那時候我還沒上學,而我媽為了養我,每天拿命打四五份工,有一次休克在流水線上差點就死了。”
籣青青聲音幾近冷漠,但是江漢還是聽出了她極力剋制的情緒。
黑暗中,江漢看見了她蜷縮在車座一角的雙肩在輕微顫抖。
前邊陳硯觀和笑笑都是動容。
誰又活得比誰容易?
有些人,你只見她人前嬉笑怒罵待人尖酸刻薄,卻不知人後她忍受着多少無法與人言的孤獨和痛苦。
熙熙攘攘紛雜往來的世界,醉生夢死的日子,當繁華落幕熱鬧散場你真的從不感到空虛么?
酒桌上的推杯換盞情意綿綿遠不及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常伴身邊,冷了勸加衣,餓了調羹湯,累了困了有手相依有肩可枕。可是對於籣青青而言,十八年來一個這樣的人都沒有。
黑暗中,淚水順着籣青青的臉頰滑落,悄無聲息。
她抹了一把淚水,坐直了身子道:“就在前面把我放下來吧,我走幾步就到了,再往前邊路太窄車子不好進去更不好出來。”
接着她又看了眼江漢,手裏攥着那張江漢一上車就交給她的銀行卡,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今天謝謝你…你們。”
江漢不語,這時候陳硯觀已經把車子停在路邊,籣青青轉身就要推門下去,這時候江漢在他身後突然道:“想不想再見見你父親?”
籣青青推門的動嘴一緩,身子也跟着停滯了下。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再見的,如果你是因為那天在靈堂外阻難我的事而自責的話,大可不必,今天你幫了我,我不怪你了!”
江漢雙眸微動,平靜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
砰!嗵!
變故來的毫無徵兆,江漢話才說到一半,籣青青門也才推開一半,只聽見猛烈的一聲巨響,然後陳硯觀的車子就猛烈的震顫了一下。
再一看,前頭擋風玻璃上,一塊足有幾平米的水泥板正砸在上面,擋風玻璃上碎裂的冰裂紋一層一層的泛起。
陳硯觀和笑笑都嚇壞了,這塊水泥板突然飛過來正砸在他的玻璃上,如果不是這輛雷克薩斯的擋風玻璃經過特殊加固,那就是直接沖他們腦袋了!
意外?還是人為?
不等車內眾人反應過來,外面已經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四面八方湧出來一兩百人,手持自來水管和明晃晃的片刀,朝他們圍過來。
車子裏邊,江漢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走在最前頭滿頭繃帶的男人!
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紫羅蘭裏邊被江漢揍的爬不起來的男人,也就是片籣青青她媽媽錢的那個騙子!
江漢怒了!
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不是因為別的,他自己無所謂,但那一青石板險些禍害到了陳硯觀和笑笑!
斬草要除根,這一點江漢很早就懂,但是江漢今天因為一些事煩擾在心卻忘了這一茬,他以為自己一拳頭幾腳已經把這個癟三給打怕了,如果他聰明的話就不會再主動找上來找麻煩送死,但他忽略了,只有聰明人才能舉一反三,眼前這種沒腦子的癟三隻能用最原始粗暴的辦法!
和層次高的狐狸交道打多了,偶爾碰上一次這種在底層討生活的混混,江漢失策了。
“別,你別下去!他們都是這附近的地痞,下手不知道輕重,你這麼下去會被打死的!”
籣青青見江漢那意思似乎是要下車,忙一把拉住他,很顯然,這丫頭也看見那個滿頭繃帶的混蛋,知道他們因何而來!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下去,大不了這一百萬不要了!”
籣青青倒是很講義氣。
但江漢卻冷笑着道:“不要了?你以為不要了他們就能善罷甘休?別傻了!你好好在車上獃著那也別去!硯觀!”
江漢叫了一聲陳硯觀,手往腰間一摸,拔出了一隻沙漠之鷹!
江漢被軍部撤了職,而且連軍籍都開除了,按理說這隻沙鷹該上繳軍部的,但是因為江文軒復職,而且這是沙鷹又是通過秦牧風的手到江漢這裏的,所以即便江漢被撤了職,秦牧風仍是讓他把槍轉交給江文軒,只是這兩個月一直沒有回家,槍也就一直在江漢身上。
籣青青瞬間眼睛瞪得老大,驚恐的看着江漢!
“你…你別亂來,殺人犯法的!”
江漢卻懶得搭理她,把槍交到陳硯觀手裏。
“軍訓的時候玩過槍吧?看好她們兩,別出別的亂子,待會要是有不開眼的敢上來找麻煩,先鳴槍示警,要是他們還不知死活,就直接開槍,今天用這把槍殺人,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