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探望奶奶
“阿姨好。”龍弈笑着和我媽打招呼，“我想着去奶奶家得有五小時的車程，擔心九月中途會餓，就去買了些零食，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他怎麼會知道我要去奶奶家？
“不晚不晚，你來得剛好。小弈你等一會兒，我和九月交待些事情。”我媽一張臉笑成了花兒，拉着我進了卧室。
“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怎麼來了？”我問她。
我媽語重心長地跟我解釋：“九月，我和你爸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其實你奶奶患有直腸癌，最近醫生說她的病情在惡化，恐怕時日已經不多了。哎，據保姆和護工阿姨說，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着你成家。所以我特地找了小弈幫忙，讓他冒充你的丈夫，陪你一起回去探望奶奶。你就當是在她有生之年，多哄她開心一下吧。”
我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大腦內一片空白。
奶奶患上了癌症，我去年去探望她時，她明明還健康硬朗。我以為她只是人老了有些糊塗，誰曾想命運是如此的殘酷，我摯愛的親人隨時有可能離我而去。
我什麼也沒有再說，沖我媽木訥地點了點頭，就和龍弈一起趕往了鄰市。
在車上的時候，我坐在窗邊，看着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愣愣地出神。
我想起童年住在奶奶家的日子，那是在鄉下，左鄰右里的思想還很封建。鄉親們覺得我生下來臉上帶有胎記，便代表着前世做過太多惡事。這樣的惡靈轉世，是會給家人帶來厄運和禍事的。
奶奶每次聽見這樣的話，便會朝那些嚼舌根的人吐口唾沫，抱着我潑辣地罵道：“去你媽的，我的寶貝孫女是吉星轉世。她出生的時候，我還親眼見到過神明呢。”
其餘人聞言哄堂大笑，奶奶也不在意，抱着我回家給我做各種好吃的。
在奶奶的保護和疼愛下，我的童年生活過得很快樂。
我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身旁的龍弈攬過我的肩膀，也沒有出聲安慰我，只是一下下輕輕拍打我的胳膊。輕柔的節奏傳遞給我勇氣，我回過神來，心說生老病死是人類都得經歷的事。
奶奶還健在，我現在哭也太不吉利了，我得開開心心地回去見她才對。
傍晚時分，大巴在鎮上停下。我和龍弈正準備轉乘公交車，剛出站台就有一個男人叫住了我：“九月，這兒！”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天空。
我眯起眼睛，看見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靠在車門邊，朝我不停地招手。他的頭髮有些花白，不過精神頭很足，模樣也沒怎麼變。
我認出了他是我爸爸的哥哥，我的大伯楊建。
我帶着龍弈走了過去，客客氣氣地叫了他一聲：“大伯。”
大伯一直在做包工頭，這些年來也賺了些錢，不過據說忙得不可開交。加上大伯母尖酸刻薄，一直和奶奶的關係處得很不融洽。我根本沒想到，他也有空回來看奶奶。
“誒，九月好久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大伯笑了笑，隨即打量了龍弈一眼。我正準備介紹，他就招呼我們上車，“我之前接到你媽的電話，特意來站台接你們，快上車吧。”
看來我媽已經在電話里告訴了大伯，我會帶個假冒的丈夫來。
十來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套自建的兩層小樓外面。
還沒進門，就聽見屋子裏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大伯喊了句：“媽，您孫女和孫女婿回來看您了。”
滿頭銀髮的奶奶坐在一張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在她的身邊，穿着時髦的大伯母瞥了我一眼，又給她的女兒楊嬌嬌遞了個眼色。
楊嬌嬌半蹲在地上，回過頭看見龍弈時一怔，隨即紅着臉轉過頭去繼續給奶奶捶腿。
我也挺意外的，除了堂哥之外，大伯一家人居然都來齊了。
“九月，我的寶貝孫女回來了！”奶奶丟下蒲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握住了我的手。
“奶奶，我回來了，我可想您呢！”我沖她笑。
奶奶連聲應好，又將目光移到了龍弈身上，當即眼前一亮誇讚道：“俊，我這孫女婿模樣可真俊，還是能配得上我家寶貝孫女的。”
楊嬌嬌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了聲。
我的臉也羞得一紅，龍弈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嘴跟抹了蜜似的：“奶奶，能娶到您的孫女，才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奶奶被他哄得合不攏嘴，轉過頭吩咐大伯母和楊嬌嬌快去做飯。
大伯母臉一垮，不過還是乖乖地進了廚房。
我有些奇怪，大伯母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奶奶這是使了什麼法子，竟能唬得住她。
奶奶將我和龍弈帶到了卧室，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紅包遞給龍弈：“收下，這是奶奶給你的見面禮。”
龍弈也沒推辭，聽話地收了起來。
奶奶笑着笑着，突然又轉過頭，滿臉疑惑地問我：“大閨女，你是誰家的孩子？”
我心裏咯噔一聲，知道她的糊塗病又犯了，心裏很不好受。
我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輕聲告訴她：“奶奶，我是您的孫女九月呀！”
“不對，你不是我孫女。我那孫女早產，原本該九月出生的，結果七月就生出來了。哎，我親眼看見黑白無常把她的魂魄給勾走了。”奶奶神神叨叨道。
“奶奶您說什麼呢！我這不就在您跟前嗎？”
“不過啊，後來有個神明出現了，黑白無常又把我孫女的魂魄給還回來了。”奶奶喜笑顏開，捧起我的臉細細打量了一番，“哎呀，這不是我的寶貝孫女九月嗎？”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沖龍弈搖了搖頭，看來奶奶的老年痴呆症變得更嚴重了。
大伯在外面叫了一聲：“九月，小龍，你們帶着奶奶出來吃飯了。”
“來了來了！”奶奶同時抓起我和龍弈的手往外走，“吉時到了，你們小兩口不要錯過了拜堂的時辰。客人都在外面等着了，今天奶奶就是你們的證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