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偷去了我的自行車
我疲憊之極地回到宿舍,遠遠的就看見站在我門口的一個背影似曾相識,走上前去時,他忽然朝我轉過身來,我幾乎被他嚇的叫出了聲。
他長的和“小不點”一模一樣!不過,他是他的爸爸。
我們在學校飯堂里點了幾個小炒,愉快的交談了許久,他的性格和小不點迥然不同,十分的熱情和風趣,跟我講了不少他當老師的甜酸苦辣:“一年年的把別人的孩子送進大學,卻沒能把自己的孩子從大學接回來!”他苦笑着朝我搖頭。
我告訴了他“小不點”跟我說過的不少事,他也並沒有怎麼過份的難過,看得出他早已超越了小不點離去的創傷,“這孩子從小就心重,能把悶在心裏的話說出來就已經不錯了!”最後晚上,我送他到校門口時,他拎着“小不點”上學時背的那個書包,臨上車前告訴了我:他們夫妻現在又收養了一個孩子,名字叫的還跟小不點一樣:李紅生!
回到了宿舍,我又找到了一直都沒敢再聽一次的那首小王子與玻璃鞋的歌。
空空蕩蕩寢室里,燈也不知為何的壞了,黑漆漆的屋裏除了歌聲和回憶,好像什麼都走了。
如果說一首歌是一段生命的話,我會相信那是真的,一種味道、一件衣裳也是一樣,當你又聞到了,見到了或者聽到了她們,那早已過去的一段時間就會悄悄的回來把你包圍,把你撫慰,可當她們又一次輕輕的消失於你的身邊時,除了傷感,什麼也不會剩下。
我和楊紅的那段時間,不是一首歌,也不是一種味道,那是一輛自行車,一輛早已被我遺失了的自行車。
楊紅的家跟學校只有三十米
我們也每次只花掉三十分鐘
那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年頭
坐在車後面的她第一次用手緊緊的摟住了我
我們繞着學校的四周,躲着老師的打攪
樓的拐角,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她就嚇了一跳,臉紅紅的看着前方
我也是像她一樣可愛吧
送給她一個裝鑰匙的小包
自己悄悄留了個大的
一聲不響的她就躲進了我的懷裏
自行車倒了
她是醉倒的嗎?
就像合上了眼睛的我一樣
我,越來越好,報了重點
她,越來越糟,學了畫畫
終於看見了那個我
她畫的可比我好看多了
我畫她可畫不好
只能傻傻的等着她下課
帶上她和她的畫夾問一句:去哪兒?
去哪兒,都好!
她家的陽台沒人
那就再來一次擁抱
不等我睜開雙眼
就像只蝴蝶一樣的跑掉
繞到樓的背面去看她房間
白色花邊的窗帘前滿是雪花
上了霜霧的窗,不一會兒
就會出現個手指畫出的芯
和她抹去冰霜的笑臉
可我永遠的也不會知道,是誰偷去了我的自行車和我們的那段雪花紛飛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