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
人才大市場果然不同,門票十元,剛一進去裏面就是一番摩肩擦踵的熱鬧景象,人們都衣冠楚楚的拿着自己的材料四處機靈的張望,裏面的幾百家展位也都佈置的規矩體面,條條塊塊的羅列,幾個有外國佬兒的展位被圍着水泄不通,才華橫溢的男男女女紛紛吐沫橫飛的競相用英語描述着自己的過人之處,我在旁仔細的聽了聽,學習了一下,發現自己跟人家相比簡直屁都不是一個!。
不知為什麼,很多的單位都不要我們這些應屆的沒有工作經驗的畢業生,看了看簡歷的封面就面無表情的還給我們,一個面善的中年婦女翻了翻我的簡歷后讓我講一講自己在大學的表現,我迅速的進入了狀態,繪聲繪色的把老K在大學干過的差事都跟她講了一遍,她點了點頭收下,我也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剛丟了錢的大鋸表現的十分搶眼,搖頭擺尾地四處猛吹,見誰都是一副捨我其誰的架勢,口若懸河的對跟着那個身形比他還要大上一圈的黃毛鬼佬用東北英語描述了一遍自己在音樂上的成就后,又跟人家吹了半天自己其實從未摸過的籃球。
晚上,我們坐了兩個小時的車,終於精疲力竭的找到了師兄住的那棟偏僻在一個窮街陋巷裏的漁民小樓,一陣寒暄洗漱完畢,我們就在他那間雜亂悶熱的小屋的地上橫七豎八的睡去。
一連去了兩天人才市場我們有些厭煩,於是決定去師兄說過的幾個景點看看,到了那個有巴黎鐵塔的著名景點一看,一張門票竟比我們來時的火車票還要貴,大家於是一致決定“罷游”,改為坐在馬路對面的台階上看美女!
全國的美女好像都來了深圳,東西南北簡直什麼類型都有,一個個的冷若冰霜的樣子好像時裝店櫥窗里的模特,走在路上風韻襲人嫵媚萬千,身上穿着的高檔時服使得臉上的驕傲和滿足也溢於言表,對路人的打量也統統的一律用眼角斜視,我試着的走在後面跟蹤了幾個,驚奇的發現,她們的臀部擺動頻率竟然與我的心跳同步!雖然天氣很熱,可她們的妝上的還是很濃,紅滴嬌艷的嘴唇充滿着急於揮霍的**,一片片暴露在烈日下的雪白肌膚和豐滿大腿刺眼着血腥之極的誘惑。
這座日光如火的城市屬於她們和她們的雪白大腿!
除了大鋸收到通知去面試了幾家公司,我和茹夢根本都無人問津,我倆幾乎整日相依為命的在市區里閑逛,還一起學了幾句鳥語取樂:“看!修鞋!(小姐)”,“哇!好靚啊!母該雷了!(謝謝你)”,“母塞了!(不用謝)!”,“丟雷老母!”
我們幾個都很不服南方的水土,臉上的疙瘩暴增不說,身上被蚊蟲叮咬的體無完膚,晚上不僅睡覺的空間擁擠,空氣悶熱潮濕,而且樓下還有人徹夜不休的吵鬧,但最可怕的是屋子裏毒蟲猛獸,大鋸半夜拍臉上蚊子時竟然拍死了一隻拇指大的蟑螂,嚇的他臉色慘白的差點沒哭出聲來,我由於身上熱的出汗粘糊糊的難受,也是整晚的睡不着,有一次我睜開了眼睛找了點安眠藥吃,吃完后看了看天花板,藉著窗外微弱的光我驚悚的看見天花板上竟有一隻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黑蜘蛛,它如果掉下來說不定都會掉進我們的嘴裏。
茹夢還是病了。
那天晚上師兄回來時突然告訴說等一會兒“有情況”不能留宿,我們便不得不倉皇的出去熬夜。我們去小飯館裏吃夜宵時,旁邊的一群民工也在仰着脖子蹭老闆娘的那台小電視看,或許這就是他們勞累了一天之後的唯一娛樂,那老實巴交的全神貫注的樣子看了真是讓人難過,他們好像也是只能這樣的仰望着這座城市和這裏的一切。
小氣的老闆娘故意的每隔一會兒來換次台,憨聲憨氣的民工也每隔一會兒就發出一陣惋惜的嘆聲,老闆娘關掉了電視后我們也不得不結了帳離開,倒霉的是我們居然趕上了颱風,霎時間狂風大作傾盆大雨,溫度也急劇降低,路上立刻就沒了人影,小樹也被連根拔起,路邊巨大的廣告牌子也被吹飛了幾個,整個城市看上去簡直跟地獄沒什麼兩樣,等我們終於招呼到了一輛出租,趕到一家通宵營業的豆漿店時,小茹夢早已被凍的上下牙齒叮噹亂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