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有男朋友
試戲的劇本只到了這裏就完了。
“卡！”導演欣喜叫停。
熊曉嵐心裏吁了一口氣，然後就屈膝起身，沒想到剛剛彎身，面前就浮現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棱骨清晰，手指上沒有一絲贅肉。那雙手看上去很美，彷彿鋼琴家精心保養過的武器一樣。
微微一愣，熊曉嵐抬頭看，竟然是姜若南朝她伸出的手。
“地上很濕的，還不起來？”姜若南揚揚手，溫潤的男聲縈繞在熊曉嵐心頭。
“哦……”後知後覺地點點頭，熊曉嵐將手遞給姜若南。她的手濕潤，他的手溫熱。
起身時，熊曉嵐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她身上泥濘又狼狽。
想到剛剛自己的手一直撐着地，還沾染了泥漬，熊曉嵐迅速將手抽了回來，頷首道歉，“謝謝你，不好意思啊。”
說著還抬首，眼含歉意地瞟了一眼姜若南手上因為她而沾上的泥土痕迹。
“沒事的，剛剛對戲，你表現很不錯哦。”姜若南毫不在意地收回手，隨後他的特助就立馬小跑着過來，給他遞了手帕。
那個男助理一邊給姜若南擦了擦臟污的地方，一邊陰陽怪氣地睨着熊曉嵐，語氣很不快：“wuli歐巴潔癖特別重的！怎麼能隨便個人都去拉呢？哎……歐巴呀，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狠心一點啦。”
那個特助，熊曉嵐有些印象。聽說還是姜若南的經紀公司專門給他聘請韓國特助，亦是圈內有名的偽娘助理。
但勝在人技術好會說話，聘請了他之後，姜若南的人氣也直線上升了不少，甚至接的劇質量也比剛出道那時候的劇好得多。
“很抱歉。”微微頷首，熊曉嵐沖導演那邊走過去。
導演在剛剛說完結束的時候，就一直向她招手。
熊曉嵐反應過來，就小跑着過去，焦急問道，“怎麼了？”
“試戲結果非常棒，這是合約你看下，如果有什麼不滿意可以提出來。”導演遞給熊曉嵐一份簽約文件。
“好的。”接過文件，熊曉嵐便仔細閱讀起來。
片酬竟然那麼多……“一百萬？”她驚異地抬頭。
導演十分高興，一掃剛剛在棚里不開心的態度，笑哈哈點頭，“是的。”
“可我只不過是個新人……”熊曉嵐知道，這一行的新人除非是有很強大的後台，不然絕對不可能有這麼高的片酬。
“新人又怎麼了？我們團隊只看演技，熊小姐非常符合我們的要求。而且演技也一流，三百萬完全當得起！”副導演也笑，他揚手拍了拍總導演的肩膀，言語裏滿滿的誇讚。
“這……不太好吧？”熊曉嵐皺眉，她還是覺得非常不妥。
“沒有什麼不太好的，剛剛試戲我也看了，真的非常棒。將劇本里的月演的活靈活現的呢。”小助理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也開口誇讚。
熊曉嵐被這些語言誇的臉紅，她低了低頭，“各種謬讚，我只不過是個新人，哪裏的話……”
說完，熊曉嵐突然哆嗦了下，她聳聳肩，這才覺得渾身有點冷。
小助理注意到了，猛地拍了拍額頭，隨後歉意道，“抱歉抱歉，剛剛看的太入迷了，忘記給你拿衣服。”
帶着熊曉嵐重新回到試衣間，小助理找了件厚的毛毯出來，裹在她的身上，又開了小太陽幫熊曉嵐烤着衣服。
“謝謝你啊。”熊曉嵐呵氣，錯了搓手，又裹緊了身上的毛毯。
“導演說了，以後我負責你拍攝時間的所有工作。什麼謝不謝的，都是我應該做的。”
小助理笑，忽而想到什麼歪過頭來，“說起來，熊小姐真的非常棒呢，一次性就過了對戲，這可是原定的淺涵姐姐都做不到的呢。”
斂了斂神色，熊曉嵐蹙眉，似不經意一般問道，“蒲淺涵嗎？”
“對的呢，淺涵姐姐她，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拍攝，當時全組上下，等她一個人來拍攝等了一天呢。導演非常生氣就把淺涵姐姐辭掉了。”
小助理惋惜道，說著又看向熊曉嵐，“哦對了，熊小姐拍攝的時候切記，不要不守時，我們導演最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了。”
“好。”熊曉嵐淺笑，她也很討厭不講誠信的人。
小助理看了她一眼笑道，“說起來感覺淺涵姐姐和熊小姐有些相似呢，眉眼以及舉手投足之間的態度特別像。”
熊曉嵐皺眉，若有所思地問道，“很像？”
“是呀，很像呢。”小助理點點頭，又道，“對啦，我是VV，小姐以後可以叫我VV。”
“好的，vv。”熊曉嵐點頭，拿過合約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隨後拿了已經烘乾的自己原來的衣服，進了試衣間。
換好后，把頭髮和妝卸了，熊曉嵐這才出門。
“哦？曉嵐姐現在就要走了嗎？”VV一愣，想到對戲拍完后，最早的戲也在明天才有。
“對。”見熊曉嵐點點頭，VV便瞭然道，“那好吧，曉嵐姐，明天見哦。”
“明天見。”
緩步走出攝影棚，熊曉嵐剛出來就碰到了姜若南。
本來想繞過姜若南走的，卻沒想到被姜若南再次擋住去路，她皺眉，“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女主角吃晚餐？”姜若南溫潤一笑，沖熊曉嵐伸出了手。
他極盡溫柔的態度，讓熊曉嵐心裏一暖，思忖良久，熊曉嵐點點頭，“當然可以。”
“榮幸之至！”姜若南微笑。
坐上姜若南的車，熊曉嵐心裏有些複雜。
姜若南莞爾，從後視鏡中察覺出她很不安，試探性問道，“你怎麼比對戲的時候還緊張？”
“沒有……”熊曉嵐低聲回答着，她莫名有些暈車了，無奈扶額，熊曉嵐靠着車窗閉上了眼。
“是不舒服嗎？我盡量開慢一點，你休息一會吧。”姜若南還以為這是她第一次對戲的後遺症，便沒有太擔心，只是放慢了車速。車內氣氛溫馨。
車子在一家五星級的西餐廳停穩，熊曉嵐在停車的那一刻，適時醒了過來，她揉揉疼到爆炸的太陽穴，低聲問着，“已經到了嗎？”
“對。下車吧。”姜若南頷首，給她打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謝。”禮貌地避開姜若南的手，熊曉嵐纖長的腿一邁便下了車。
姜若南似乎早就定好了位置，服務員領着她們二人在大廳里靠窗的66號桌前停下。
紳士地替熊曉嵐拉開桌椅，姜若南態度和潤。
熊曉嵐頭暈腦脹地坐下，然後撐着桌子，迷迷糊糊地道了句：“謝謝。”
“菜式還是和以前一樣吧。”姜若南微微顰眉，瞥了一眼熊曉嵐，然後朝服務員又說，“先來一杯熱牛奶。”
說罷他自己在熊曉嵐對面的位置坐下。
熱牛奶很快上桌，姜若南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試了試溫度，剛剛好，就轉手遞給熊曉嵐，“實在不太舒服的話，喝點熱的吧。”
“謝謝。”接過熱牛奶抿了幾口，熊曉嵐又擱下水杯。
她感覺自己可能有點發燒，此刻頭暈暈的，也有些反胃的難受。
不過姜若南出於好心，請她吃飯。她不太好拒絕，怎麼也得撐到吃完飯。
緊咬下唇，熊曉嵐恢復了几絲清明，便坐正了身子。
姜若南再次莞爾，溫柔透心，“和我在一起吃頓便飯，用不着這麼如臨大敵吧？”
“不是的，我只是……”熊曉嵐急忙解釋。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莫名覺得熊曉嵐這副模樣有些可愛，姜若南便逗了逗她。
此刻服務員端了拼盤來上菜，姜若南依然紳士地起身幫忙擺桌。
熊曉嵐凝視着他，心裏忍不住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人……
她找不到有什麼樣的詞可以來形容姜若南，想了很久，又突然好奇起來，這樣溫柔的人生氣起來是什麼樣的？
直到小半碗烏雞湯擺在面前，熊曉嵐才微微回神，對上姜若南似笑非笑的溫柔眼，她臉頰發燙，自己這種場合竟然也能發獃。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熊曉嵐小口小口地啜飲着雞湯。
一口熱湯入肚，不適的感覺終於消散了許多。
熊曉嵐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竟然都是柔和的菜式，她以往喜歡的那麼鮮辣的根本沒有。
“本來想讓你點一些喜歡的，不過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不太能吃鮮辣的。所以點了這幾樣我喜歡的。”姜若南解釋着，又笑着遞給熊曉嵐一雙筷子。
果然啊，這麼柔和的人吃菜的口味也這麼淺淡。但是那碗雞湯真心不錯，想着熊曉嵐又舀了小半碗。
姜若南神色柔和地凝着她，時不時夾幾塊味道清淡的肉過去。一頓飯就這麼吃的不溫不火。
快要吃完時，正品茶的姜若南突然開口問道，“曉嵐，你這麼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愣了好一會，熊曉嵐才回神，她怔怔搖頭，又垂首啜飲着雞湯，熱湯讓她剛剛突然跳動的心平靜了許多。
“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