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來信
朕與將軍解戰袍人各有志罷了,霍天青的志向沒錯,但是他卻選擇了一條為人所不齒的道路。
閆鐵珊嘆了一口氣道:“你這樣,可對得起你父親?”
霍天青的臉色有些扭曲:“他是天禽門的掌門,我不是!”
他不想一輩子活在他父親的陰影下面,他是霍天青,不是天禽門掌門的兒子。
那些黑衣人雖然對,但是他們低估了葉行歌一行人,也沒有查到,還有一個獨孤一鶴守在暗處。
況且,現在又來了一個無情。
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根本就不能從這些人的口中撬不出什麼東西來。
葉行歌並沒有讓花滿樓動手殺人,她不想讓花滿樓的手上染上鮮血,反正有他們在,這些人也不足為懼。
霍天青還在同閆鐵珊充滿恨意的說著自己的不如意,葉行歌將上官飛燕打暈了交給無情,順便走到了霍天青面前。葉行歌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要不是他的兒子,能有今日的成就?”
“要是你生在貧苦農家,哪裏還能學成一身本領,又如何能見到閆老闆?”葉行歌簡直覺得這種人腦子裏面都有問題,“就像是現在,換做是其他人背叛了閆老闆,還做出了這種事,你以為他還能活着?”
葉行歌的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鄙夷:“一邊享受着你的身份給你帶來的榮耀,一邊不想活在它帶來的陰影下,天底下哪裏有那麼好的事。”
“你要是真的不想受你父輩庇護,何不毀了他們贈與你的便利再說。”葉行歌倒是很有幫他清醒一下的意思:“廢了你的武功,毀了你的容貌,再把你仍在大街上……”
“你!”霍天青怒急,“你這個妖女!”
“呵”葉行歌上前,在霍天青又驚又怒的眼神中,廢了他的武功。
這是閆鐵珊同她之前就說好的,霍天青畢竟是天禽門下一代的掌門,要是真的殺了他,怕會惹來天禽門的追殺。
他倒是不怕,就怕會連累葉行歌他們。
“要不要我順便幫你,”葉行歌順手拿走了顧惜朝別在腰間的斧子,抵在他的臉上:“我看你的臉皮倒是挺厚的,一般的刀子怕是戳不動你啊!”
“你”霍天青這下是真的不敢動了。
葉行歌雖然說放過了霍天青,但是為了能把他贖回去,天禽門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不過這些,葉行歌自然是不會同霍天青說的。
她將斧子還給顧惜朝,“你的武器,倒是挺有個性的。”
顧惜朝本人站在那裏真的是很有萬花的風采,但是一用這個斧子,就整個人都不對了。
不過這也是顧惜朝自己的選擇。
也沒有人說,萬花的花間游,只能用筆使出來。
這還是要看個人的喜好的,像顧惜朝這樣的,雖然有些辣眼睛,但是也不是不行。
“盛捕頭,”葉行歌覺得,無情同冷血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無情這人確實是風姿過人,若不是他已經是神侯府的人了,葉行歌倒挺想把他挖過來的。
“葉公子,”無情超葉行歌拱手道謝:“今日之事,還要多謝葉公子出手相助。”
“我也只是幫一個朋友而已”葉行歌朝他笑笑,“況且,我也不能見這天下動蕩。”
無情的神色柔和了幾分,“聽冷血提起,葉公子當真是一個好人。”
葉行歌啞然失笑,這個評價,倒真的像是冷血能說得出來的。
“叫我行歌就行,”葉行歌看了一眼西門吹雪,朝對方點了點頭,“多謝”
西門吹雪沒有說什麼,很快,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行歌,”陸小鳳臉色十分複雜的走過來,“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葉行歌打量了一下陸小鳳,覺得他似乎已經緩和了過來,開口道:“之前見到上官飛燕的時候,我順便在她身上下了一種追蹤香”
葉行歌朝他晃了晃自己掛在腰間的一個小鈴鐺樣的東西,“這裏面養着一種小玩意,聞到追蹤香的味道就會震動。
這還是唐無夜送給她的。
“你們全都知道?”陸小鳳目光控訴,“就瞞着我一個人?”
“咳咳”花滿樓輕咳一聲,“浮雲就不知道。”
陸小鳳:“…………”
連花滿樓都變壞了!
“抱歉,”無情對着陸小鳳誠懇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暫時不能告訴陸公子。”
“沒事,”陸小鳳只是覺得十分鬱悶罷了,他看向收劍朝這裏走過來的獨孤一鶴,“那青衣樓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獨孤一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道:“霍休”
陸小鳳這次,是真的沉默了下來。
“那青衣樓在哪裏?”半響,他才開口問道。
“你要去?”獨孤一鶴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霍休是陸小鳳的朋友,發生這樣的事,陸小鳳必然是很難過的。
陸小鳳堅定的點了點頭,如無情所說,這件事真的是關係重大,他不能不去。
“好”獨孤一鶴道:“那我就帶你過去。”
無情要留下來查看這些黑衣人的情況,葉行歌則是帶着花滿樓和顧惜朝跟了上去。
霍休這個人,從表面上看,真的是看不出來任何富豪的影子,就連他飲的酒都只是普通的稀薄水酒而已。
葉行歌沒興趣聽陸小鳳同霍休兩人的交談,他對青衣樓的寶藏,以及幕後之人比較感興趣。
趁着霍休同陸小鳳交談的功夫,葉行歌在這青衣樓裏面逛了逛。
機關着實是不錯,但是卻比不過萬花天工,也比不過唐門的唐家堡。
葉行歌差不多將能破壞的機關都破壞了,這才回到了花滿樓身邊。
霍休同陸小鳳的交談也已經到了尾聲,霍休嘆了一口氣:“陸小鳳確實聰明,可惜……”他按下了一個機關,一個碩大的鐵籠從天而降,“可惜,這種聰明,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你就勾引異族?”葉行歌在霍休得意洋洋將他們困在了一個鐵籠里,又講出了整件事之後,語氣平淡的開口問道。
霍休神色微變,“異族?”
“哦,”葉行歌輕飄飄的開口:“你自己就是最大的異族。”
“你以為這些就能困得住我們?”葉行歌搖了搖頭,“你該把一個機關大師忘了的。”
“機關大師?”霍休冷笑一聲:“你是說你?”
“當然不是,”葉行歌朝他勾唇一笑,在霍休感覺不好的時候,一道芙蓉並蒂打了過去。
“這回,要告訴你的是,不要小瞧一個大夫。”
不過是悲酥清風罷了,已經早就被她研究出了解藥的玩意。
“你”霍休的身體不能動,眼神卻十分驚恐,“你怎麼會有解藥?”
“同你勾結的,是西夏人?”葉行歌仔細觀察霍休的神色,見他眼神中微微有些詫異,神色一冷,她猜錯了?
“哈哈”霍休突然大笑了一聲,“你永遠都猜不到的……”
“呵”葉行歌懶得同他計較這些,她朝陸小鳳點了點頭:“朱停是不是到了?”
葉行歌早就聽過朱停的名頭,這人真的是很適合萬花天工一脈,因此,接着這件事,葉行歌特地用一些機關圖畫引起了朱停的興趣。
當然……她需要朱停,可不僅僅是因為天工一脈。
“陸小雞,”大門被人打開,一個男聲響起:“你也有今天!”
“朱老闆,”葉行歌朝朱停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這個機關,你難道解不開嗎?”朱停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還是將籠子的機關給他們解開了。
“他怎麼辦?”葉行歌看了一眼霍休,對着陸小鳳笑了笑。
留着霍休,當然是要來個引蛇出洞了。
他可比上官飛燕的分量要重的多了。
“這些全部都是青衣樓的財寶,”葉行歌將他們幾人帶到一個地下室,“除開答應了給神侯府的,其他的都是我們的。”
“朱老闆,”葉行歌將他請過來,是為了其他的事,“我這裏,有一個大買賣。”
朱停神色冷淡的看向她,“買賣?”
葉行歌掏出一大捲紙遞給朱停:“不知道,朱老闆願不願意接手呢?”
朱停展開畫紙,神色幾經變化,最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是你設計的?”
“自然不是,”葉行歌搖頭:“不過設計者,也是我萬花谷中人。”
“如何?”葉行歌看向他。
“好!”朱停根本就沒有過多的遲疑。
“那我這一份就給朱老闆,若是不夠的地方,儘管同我說。”
顧惜朝剛好站在朱停旁邊,他比朱停高上許多,剛好能看見畫紙上面的內容。
裏面,似乎是什麼建築的設計圖。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累贅,顧惜朝漫不經心道:“都給你罷了。”
“你……”葉行歌有些詫異的看向顧惜朝。
“就當是,”顧惜朝面上多了一份笑意:“拜師禮”
“我也是如此,”花滿樓道:“若是不方便,可以將這些存在花家的錢莊裏”
葉行歌幽幽道:“七童,我發現,你才是最應該被打劫的人。”
“老闆”霍天青十分恭敬的對着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道:“請帖已經送到了”
“你做的很好,”閆鐵珊對霍天青的語氣很和善,“今日的晚宴,不能有任何鬆懈的地方。”
“是”霍天青又彙報了一些其它的事物之後才離開了房間。
葉行歌和花滿樓直到霍天青離開了之後才現身,“閆老闆當真是好雅興啊。”
葉行歌說的,自然就是正在泡茶的閆鐵珊。
見到他們二人突然出現,閆鐵珊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花公子,葉公子。”
“哦?”葉行歌拉着花滿樓在他面前坐下,“閆老闆好膽色。”
不怕她和花滿樓會對自己不利嗎?
“二位若是想要害我,也不會選在珠光寶氣閣里。”閆鐵珊的語氣中倒是透露着自信,“況且,我相信花公子。”
葉行歌:果然把花滿樓帶出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花滿樓只是含笑道,“閆老闆所言甚是,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要同閆老闆商量。”
葉行歌進屋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並不是隨口寒暄。
閆鐵珊給葉行歌和花滿樓都倒了一杯茶,語氣親切:“不如嘗一嘗我泡的茶?”
“好茶,”葉行歌按住花滿樓的手,自己端起了茶杯。
“那是自然”閆鐵珊並沒有看見葉行歌的動作,他有些自豪道:“這可是天青特地為我尋來的峨眉白頂,可謂是千金難求。”
“是啊”葉行歌喝了一口茶,這才玩味的說道:“唐門的雀羽,確實是千金難求。”
“葉公子什麼意思?”閆鐵珊面色一變,臉上透出薄怒來。
“這種毒無色無味,就連死了都讓人查不出原因來。”葉行歌將剩下的茶飲盡,這才開口道:“再配上這峨眉白頂,霍總管果然是十分貼心。”
“葉公子”閆鐵珊的面色很陰沉,“你這般污衊我家總管,是何居心?”
“閆老闆不信?”葉行歌也不意外閆鐵珊的想法,若是隨便一個人說的話他就信了,如何將珠光寶氣閣經營到這個地步?
“那閆老闆,或者說,我應該叫你嚴立本?”葉行歌在閆鐵珊驟然一變的眼神中說道:“你應該認識平獨鶴,或者說,獨孤一鶴吧。”
“放心,”葉行歌的語氣十分真誠,“我並無壞心。”
“獨孤一鶴有個親傳弟子葉秀珠,在他和西門吹雪決鬥之前,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葯。”葉行歌不着痕迹的觀察着閆鐵珊的神色。
“獨孤一鶴死於西門吹雪之手,”閆鐵珊的神色很難看,他雖然與獨孤一鶴當年關係說不上很好,但是獨孤一鶴與他都是僅剩的幾個金鵬王朝之人。
“那只是他們以為而已,”昨日獨孤一鶴同她說過閆鐵珊的性子。
若說忠心,閆鐵珊算得上是對金鵬王朝最為忠心之人。
“你是說,”閆鐵珊看向葉行歌,“他還活着?”
“自然,”葉行歌點頭,“這不就來了嗎?”
顧惜朝已經帶着獨孤一鶴潛了進來。
屋子裏留下獨孤一鶴和閆鐵珊兩人說話,閆鐵珊特地吩咐不能讓任何人進入院子裏,葉行歌他們三人索性就在院子裏等着裏面的兩人交流。
“看起來,珠光寶氣閣的護衛真的是不怎麼樣,”葉行歌感嘆道,就他們三個人都這麼輕易的潛入了進來。
萬花谷處於秦嶺,雖然江湖中人都知道秦嶺萬花,但是要進入萬花谷,還是需要萬花谷中人的指引。
萬花谷的入口處可是設有機關的,哪裏像珠光寶氣閣這樣這麼輕易的就讓人進來?
獨孤一鶴和閆鐵珊兩人交流的很快,葉行歌感覺他們在外面站了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裏面兩人就已經交流完畢。
閆鐵珊的神色很難看,倒是獨孤一鶴已經冷靜了下來。
“葉公子想怎麼做?”閆鐵珊看向面前這三人。
“我可以幫閆老闆除去雀羽之毒,”葉行歌自我介紹,“我是一名大夫。”
“好”閆鐵珊道:“不知這費用?”
葉行歌心中暗道,這閆鐵珊不愧是珠光寶氣閣的主人,但是她面上仍舊是掛着笑意,“這個不急。”
“索性等所有的事都辦完了之後再說,”葉行歌在心中盤算着,這件事辦完了之後,她大概可以將萬花谷大概建起一個雛形……吧。
“好”閆鐵珊並不是吝嗇之人。
幾人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應對之策,葉行歌這才道:“那個上官飛燕同上官丹鳳所說的,有幾分是真的?”
“當年我們三人是各拿了一份錢財不假,”獨孤一鶴開口道“後來我們分別在各個地方發展自己的勢力,等待金鵬王朝的後人。”
“只是當年的小主人已經沒有了復國之意,”獨孤一鶴他們也不傻,金鵬王朝就算是在當年,也只是一個小國家而已,“這麼多年了,除了我們給小主人他們送上財務之外,他們並沒有聯繫過我們。”
“若是想要回當年的錢財,”閆鐵珊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直接說便是,我們也不會不歸還。”
甚至他們還可以給的更多。
但是為什麼,非要致他們於死地?
“那金鵬王朝的寶藏?”葉行歌問道,“是真的有這個東西?”
浪凌飛師兄說過,大家都認為的和寶藏掛鈎的東西大多都是假的。
“寶藏”閆鐵珊冷笑一聲,“金鵬王朝哪裏來的寶藏。”
當年給他們的財物也並不是很多,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完全就是他們自己拼搏得來的。
“那”葉行歌的指尖在杯子上輕輕滑過,“你們還想着復國?”
若是他們心中還有這個想法的話……
葉行歌只能對不起他們了。
“不,”獨孤一鶴嘆了一口氣,“當年故國破滅,我們幾人尚且年輕,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且不說復國談何容易,就說要是復國,也就意味着為這天下蒼生平添殺戮罷了。
王朝更替,哪裏不需要流血呢?
而且,就算是要復國,也不是向現在的這個國家復國。
“那就好,”葉行歌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希望兩位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獨孤一鶴見過冷血,也自然將葉行歌當成了朝廷的人。
如果是朝廷的人,這樣說也是很正常的。
“不會”獨孤一鶴承諾。
他現在,只想了解了這件事之後,回到峨眉好好地教導自己的弟子。
“葉公子,”獨孤一鶴沉默了片刻,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放過葉秀珠?”葉行歌猜到他要說什麼。
“是”獨孤一鶴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她畢竟是我一手帶大的弟子。”
就算是如此,獨孤一鶴仍想留她一命。
“放心,”獨孤一鶴道:“此事終了之後,我會廢去她的武功,將她永遠留在峨眉山上。”
“好”這也是別人的家事,葉行歌也不會多說什麼。
“多謝”獨孤一鶴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為了不打草驚蛇,葉行歌暫時並沒有幫閆鐵珊解毒,閆鐵珊身體裏面的毒並不是很深,所以一時半會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是這唐門的毒接二連三的被泄露出來,葉行歌覺得自己這一趟巴蜀之行真的是很有必要了。
他們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唐天縱已經等在了院子裏面。
“前輩,”唐天縱看到葉行歌的身影出現,眼睛一亮,十分恭敬的說道:“我已經將您的意思告訴老太太了。”
“好”
等到眾人都坐下之後,唐天縱十分殷切的給眾人倒上了茶水,才聽葉行歌問道:“叛變的是唐門的嫡系弟子?”
“是”唐天縱並沒有隱瞞葉行歌,“是一個師妹”
“怪不得,”葉行歌暗思。
“那她為何要叛變?”像唐門這樣的刺客世家,按道理來說,並不應該會有多少叛變的人存在。
“因為一個男人,”唐天縱的臉有些紅,但是他還是告訴了葉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