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親事

像黃藥師這種本身武功高強，而且幾乎是精通每個方面的人，葉行歌雖然說希望他可以成為萬花谷的人，但是她自己心中其實是並沒有抱什麼希望的。

只是之前葉行歌剛遇到黃藥師的時候還是接着萬花谷的一些東西引起了黃藥師的興趣，雖然將黃藥師勸進萬花谷之路還是很艱難，但是至少有王語嫣在，也要好許多。

萬花的太素九針何其玄妙，縱使是葉行歌自己，也不能說她的太素九針已經完全研究到了機智。醫道一途，何其漫長，葉行歌只能盡其所能的，幫花滿樓找到可以治療他眼睛的方法。

她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開始治療，是因為若是再過個幾年的時間，怕是治療起來的幾率又低了幾成。

林詩音和葉浮雲皆是萬花心法，而王語嫣則是即將學習萬花心法。

若是林詩音成親的時候顧惜朝能夠過來的話就更好了，只是從冷血他們傳過來的消息來看，顧惜朝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林詩音的親事，他不一定能夠過來。

只不過有黃藥師從旁協助的話，葉行歌的心中也稍微放下了些。

她是想用太素九針刺激花滿樓眼部的經脈，而其他人則是用萬花內功心法護住花滿樓的重要部位，黃藥師則是從旁協助葉行歌。

只是在葉行歌施針前和施針后，都需要花滿樓泡葯浴刺激他大家經脈，所以之前的藥材還需要葉行歌準備齊全了才行。

好在唐門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巴蜀地區的隱形的老大，所以這些藥材對於唐門來說，並不算什麼。

葉行歌幫助了唐門這麼多，再加上她不可說的身份，就連唐門老太太對葉行歌的態度都十分友好，這讓偶爾過來的喬峰和洪七都有些驚訝。

“葉兄，”喬峰和洪七因為丐幫與唐門之間的事情，往唐門來的幾率比較多，再加上他們二人都是少見的瀟洒之人，與唐門之間的關係其實相處的不錯，知道了花滿樓的情況之後，喬峰特地托丐幫的弟子幫葉行歌尋了幾味比較難尋的藥材，此時葉行歌正在給花滿樓先進行前期的施針，等到她施針完了之後，就聽見了院子裏喬峰的聲音。

“好了”葉行歌幫花滿樓將上衣整理好，“喬大哥好像有事情要告訴我們。”

“恩”葉行歌的態度如此自然，倒是顯得花滿樓有些不自然了些。

只不過葉行歌現在的全部心神都在花滿樓的眼睛上，完全忽略了花滿樓的不自然。

“怎麼了？”葉行歌給喬峰倒了一杯茶，雖然說喬峰嗜酒，但是也不能天天喝美酒，葉行歌作為一個大夫，還是比較偏好清淡一些的茶水。

“洪七呢？”往日裏喬峰與洪七都是一起過來的，但是如今只有喬峰一個人。

“看起來，”喬峰嘆了一口氣，“唐兄的婚宴，我怕是不能參加了。”

葉行歌將清水推到花滿樓面前，聞言抬頭看去：“可是丐幫出了什麼事？”

“這……”喬峰猶豫了許久，嘆了好幾口氣，這才開口道：“這件事，本來是不能同外人說的，只是葉兄與花兄都是值得信任之人，所以……”

喬峰實在是有些為難，這件事雖然不說是牽扯到了丐幫的機密，但是多少說出去有些不大好聽。

“嗯？”葉行歌猜測了些，“莫不是因為丐幫副幫主馬大元？”

“原來葉兄也聽說了，”喬峰嘆氣道：“正是如此。”

葉行歌知道這個，是因為這一段時間，唐門似乎是有意幫助葉行歌，將江湖上發生的大事，通過唐門的情報網整理了出來，放在葉行歌的面前。

這些大抵是因為唐無夜和葉行歌指導唐門的緣故，只是唐門這樣一來，倒真的是省了葉行歌不少的麻煩。

“丐幫幫主馬大元，似乎是因為他夫人的緣故，與南宮靈之間起了些齷齪。”說起那南宮靈，乃是任慈的親傳弟子，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丐幫下一任掌門。

但是在丐幫年輕一輩裏面，南宮靈卻不是最受丐幫弟子愛戴的，就連在江湖上的名聲，也不是最大的。

只是喬峰為了避嫌自願帶着洪七一起來調查唐門與丐幫的事，幾乎是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表示了自己沒有那個爭奪丐幫幫主的心思。

只不過喬峰這樣想，丐幫內部卻難免有些意見。

“馬大哥與我一向交好”喬峰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隨即又被他掩蓋了下來，“他的新婚妻子與他才成親不到一年，就出了這種事，如今在丐幫內部是傳的沸沸揚揚的。”

“只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喬峰頓了頓，他不欲對着葉行歌他們說馬大元妻子的壞話，只是……

這件事說起來也有些難以令人啟齒，那馬大元的新婚妻子乃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名為康敏，喬峰雖然只是在他們二人新婚的時候才見到的康敏，但是自己的好兄弟成親了，喬峰自然是十分為他感到高興的。

只是有一次馬大元生辰的時候，他喝醉了，喬峰當時喝的有些多，但是卻沒有醉意，他拒絕了康敏把自己扶到房間裏去，等到他沐浴的時候，卻聽見了康敏的敲門聲。

他當時還以為是馬大元出了什麼事，於是急急忙忙的跑過去開門，卻看見康敏衣衫單薄的站在外面，似乎……似乎是很有想往他身上蹭過來的意思。

只是喬峰似乎是不知道為什麼惹了她生氣似的，她摔了門離開了喬峰的房間，當時喬峰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後來回去之後，越想卻越是不對勁起來。

“南宮兄與我也是好友，”喬峰道：“他也是一個爽快的人，只是年紀比我和洪七小了些，難免有些難以服眾。”

只是南宮靈本身卻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喬峰雖然因為幫主的事，自覺有些對不起南宮靈，每次遇到南宮靈的時候他也有些不自在，所以喬峰索性就離開了丐幫總舵。

但是沒想到他才在唐門這邊呆了沒有幾個月就發生了這種事。

實在是……實在是叫人有些難以置信啊！

“不說是我包庇南宮兄，只是他與馬夫人，確實是沒有見過幾面的。”喬峰並沒有去問葉行歌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他既然可以和洪七一起來唐門這邊，在這種情況下，唐門自然是可以派人去丐幫的。

“聽說任老幫主還因為這件事大發雷霆，”南宮靈雖然是任慈的義子，但是這件事傳出來，總歸是對女子的名聲有些不大好聽的。

如今幫里上下人心也有些浮動，也不知道屆時南宮靈該如何自處。

丐幫傳信的是隼，只是這些也並不是人人都有的，雖然在葉行歌當年生活的大唐，幾乎每個丐幫弟子通過試煉之後都會得到一隻，但是在這裏卻是有些不大一樣的。

似乎是只有丐幫高階弟子才有的。

眼看着一隻隼落在喬峰的肩頭，葉行歌示意喬峰自己去看，她則是思考着花滿樓日後的用藥，就看見了唐天儀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在葉行歌的眼前。

喬峰取下隼爪子上的竹筒，打開來看了之後，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唐天儀打量着喬峰的神色，頓了頓道：“看來我不用同你們說了。”

葉行歌有些好奇：“怎麼了？”

“馬夫人被毀容了，”喬峰輕呼一口氣。

“毀容？”葉行歌一驚，“誰幹的？”

喬峰的神色很難看，“石觀音。”

“石觀音？”葉行歌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似乎……任慈的夫人就是被石觀音毀去了她的容貌的。

石觀音似乎是見不得有女子的容貌比她要出眾，當年的秋靈素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但是還是被石觀音毀去了容貌，只不過她有任慈一直護着她，而如今的江湖第一美人沈璧君，卻是一個大家閨秀，她不出沈家，況且沈家還有割鹿刀坐鎮，與無垢山莊的關係又十分好，沈璧君為人十分低調，不若當年的秋靈素那般高調，所以石觀音並沒有對沈璧君幹些什麼。

更何況，姑蘇除了無垢山莊與沈家外，還有離的很近的移花宮，移花宮的邀月憐星容貌也是十分傾城，但是比起沈璧君來，她們二人顯然更不好惹一些，移花宮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葉行歌有些疑惑，“石觀音遠在大漠，雖然那康敏確實是個美人，但是應該也沒有到可以撼動石觀音的地步。”

所以為什麼？石觀音也要毀掉她的臉呢？

“似乎是石觀音不小心撞上了她，那女魔頭行事全憑自己的喜好……”喬峰本來還在擔心康敏與南宮靈的事，只是這件事一出，丐幫的全部怒火怕是要撒在石觀音的身上。

十幾年前的秋靈素，再加上如今的康敏，丐幫與石觀音，這個梁子算是解大了。

只是石觀音遠在大漠，她的行蹤又捉摸不定，再加上石觀音這人性情陰晴不定，而且武功深不可測，與遠在大漠的西方魔教一起，為中原人所忌憚。

一時之間，丐幫也對石觀音做不了什麼。

當年的秋靈素在江湖上愛慕者眾多，但是她被石觀音毀去了容貌之後，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葉行歌雖然覺得這件事出現的湊巧了些，但是喬峰卻準備趕回去了。

誰知道那女魔頭下一步想幹些什麼？丐幫年輕一代裏面，數喬峰的武功最高，所以這個時候喬峰迴去，對還在病中的任慈而言，是一件好事。

“看起來，”喬峰有些歉意，“你們的親事我是不能參與了。”

“無妨，”唐天儀雖然心中有幾分遺憾，但是丐幫的事情終究是比較重要一些，他也能夠理解。

“祝你和林姑娘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喬峰朝唐天儀舉起手中的茶杯，“今日在這裏，也只能以茶代酒了。”

唐天儀倒了一杯茶，應下了喬峰。

等到喬峰離開之後，葉行歌才若有所思道：“日後詩音可要交給你了。”

她可沒有忘記，林詩音也是一個美人，而且王語嫣也是。

只不過林詩音有唐門，王語嫣日後行走江湖，怕是會危險了些。

“好”唐天儀鄭重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護住她。”

晚間，等到葉行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王語嫣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居然會有這種人。”

美人多了，也沒有不好的呀，就像她也會欣賞林詩音與葉行歌的美。

所以王語嫣完全無法理解石觀音的心裏。

葉行歌自己倒是覺得並沒有什麼，一來她現在是女扮男裝，二來，葉行歌對自己有信心。

“有我在，”黃藥師冷哼一聲，“誰敢傷你。”

葉行歌：“…………”

林詩音掩唇一笑，目光在黃藥師和王語嫣身上轉了一圈，眼神中滿是挪揄。

只不過黃藥師和王語嫣壓根就沒有看懂林詩音的暗示，這兩人一人覺得，王語嫣是自己從曼陀山莊帶出來的，他又比王語嫣年長好幾歲，照顧着她也是自然的。

至於王語嫣，則是完全沒有任何其它的想法。

“師兄，”王語嫣朝葉行歌笑了笑：“接下里你要去哪裏？”

“花家，”葉行歌隱晦的看了一眼黃藥師。

“花家啊……”王語嫣若有所思的模樣，快到娘親的生辰了，若是去一趟花家的話，剛好可以趕得及回曼陀山莊。

“那我同你們一起吧，”王語嫣雖然覺得石觀音有些難以理喻，但是她也不會傻到以身犯險。

“好”葉行歌點了點頭。

“花兄”黃藥師神色自然，“可是花伯父生辰？”

“是”花滿樓溫聲道：“葯兄可要同我們一起？”

“好”黃藥師神色十分冷靜，完全看不出來他十分擔心王語嫣的樣子。

接下里的時間，除了幫花滿樓施針，就是等着林詩音與唐天儀的婚禮。

林詩音給李園發了請帖，只不過李尋歡並沒有過來，他只是讓李園的管家準備了十分豐厚的一份嫁妝給林詩音送了過來。

與其讓林詩音和唐天儀因為自己心生芥蒂，不如自己退而遠之。

只要遠遠的聽到林詩音的消息就可以了。

葉行歌知道這件事之後，也不知道該說李尋歡什麼好，早知今日的話，何必當初呢？

只不過林詩音如今同唐天儀的親事在即，李尋歡的事很快就被她拋在了腦後。

林詩音在唐門內部的人緣很好，她的性格雖然在葉行歌的引導下比之前強硬了不少，但是林詩音本身卻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女孩子，比起笑面虎似的唐天儀，林詩音顯得溫柔多了。

而且唐門老太太似乎是有意培養林詩音，只等着林詩音同唐天儀成婚之後，慢慢的將一部分唐門的事交給林詩音。

葉行歌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萬花的琴聖還是七秀之一呢，嫁到了萬花谷之後不也自成一脈？

林詩音有手腕有本事，又有唐天儀的協助唐老太太的提點，唐家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葉行歌這樣安撫一番之後，林詩音總算是放寬了心，為此唐天儀在林詩音狠狠的吃了一把葉行歌的醋。

他總是覺得，自己在林詩音心目中的分量比不上葉行歌。

林詩音：“…………”

咳咳，其實撒着嬌纏着她的唐天儀，仔細的想一想，倒是也挺可愛的。

林詩音在世的親人並不多，所以將她背上門的人，是葉行歌。

臨上花轎之前，葉行歌聽見了林詩音在自己耳邊說的：“謝謝”

等到兩人拜了天地之後，葉行歌有些悵然，雖然林詩音年紀比她要大一些，但是葉行歌總是有一種老父親嫁女兒的錯覺。

而等到林詩音與唐天儀成婚之後，葉行歌就要正式開始幫花滿樓打通他眼部的經脈了。

唐天儀和唐天縱護在門外，而葉行歌幾人則是同花滿樓一起在屋子裏面。

王語嫣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習武和對杏林之術的學習，對萬花的內功心法掌握了不少，她本就十分聰慧，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將武功心法招式完全背出來，再加上指導她的是黃藥師和葉行歌。

但是王語嫣和林詩音，以及刻苦學習了一個多月的葉浮雲，都是用自己的內力護住花滿樓的掛件部位而已，真正施針的人，是葉行歌。

而因為花滿樓傷到的是眼睛，這裏的經脈十分複雜，稍不留神就會傷到腦袋，所以在徵求了花滿樓的意見之後，葉行歌並沒有給花滿樓用上麻沸散。

“中間的過程會十分痛苦，”葉行歌對花滿樓道：“你不僅要忍受這種痛苦，而且不能動彈一分。”

“我知道，”花滿樓笑容溫和坦然，“不用擔心，我可以撐住。”

“好”葉行歌頓了頓，給了花滿樓一個手帕，“你不如先咬住手帕，若是到時候覺得痛及了，也不會傷到舌頭。”

“好”花滿樓聽話的將手帕咬在了口中。

葉行歌雖然擔心花滿樓，但是她施針的時候必須全神貫注，林詩音等人對內力的掌握並不如黃藥師那般隨心所欲，所以黃藥師除了協助葉行歌之外，還要用內力護住花滿樓的頭部經脈。

直到月上梢頭，葉行歌才取出了最後一根針。

她的面色蒼白的可怕，但是葉行歌卻堅持着取下來針，幫花滿樓的眼睛上了葯之後，才失去了意識朝後到了下去。

第二日，葉行歌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無力感，她自己調息了一下，才緩了過來。

“你醒了，”門口響起了有規律的敲門聲，待葉行歌應了之後，花滿樓端着清粥小菜走了進來。

“你感覺怎麼樣？”葉行歌飛快的洗漱了一下，幫花滿樓把完了脈這才問道。

“有些輕微的疼痛，”花滿樓的語氣十分平靜。

葉行歌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的眼部經脈壞死了，現在有些輕微的疼痛，說明它在慢慢好轉。”

“等到這個葯再換上幾次，你的眼睛就會慢慢恢復過來，”葉行歌放下心中的石頭之後才覺得自己的胃有些空蕩蕩的。

花滿樓端過來的小米粥是溫熱的，配上開胃的小菜和放在一旁的一小屜包子，葉行歌直到把它們全部吃乾淨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的力氣又回來了許多。

“等到幫你這一輪的葯換完了之後，我們大概就可以啟程回花家了。”

因為要配合葯浴，所以若是在路途中的話，難免會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好”花滿樓的眼睛上面還矇著一層紗布，但是就算是這樣，也無損花滿樓的好看。

“你的眼睛……”葉行歌之前為了不戳到花滿樓的傷口，所以一直都沒有問原因。

只是現在她有信心可以將花滿樓的眼睛醫治好，再加上給花滿樓治療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眼睛並不像是先天損傷的，似乎是後天人為造成的。

“這件事……”花滿樓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的陰霾，“我年幼時，曾遇到過鐵鞋大盜，是他弄傷了我的眼睛。”

他說的很簡潔，但是葉行歌聽完了之後卻難以抑制心中的憤怒。

“那鐵鞋大盜現在在何處？”若是他還活着的話，葉行歌少不了要教訓他。

“已經死了，”花家的人也並非全部都是大家公子，花父在江湖上也有許多好友，當時鐵鞋大盜正是被花父的好友給殺了的。

只不過鐵鞋大盜雖然落網了，但是花滿樓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這些年來，”花滿樓頓了頓，接着道：“雖然鐵鞋大盜死在了我父親面前，但是我總覺得，他還活着。”

“呵，”葉行歌冷笑一聲，他若是活着，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