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做月老
跟隨李哲回到長安城的官員並不多,只有三十來人,房玄齡與長孫無忌在往李哲身後的人群中看了又看,房玄齡笑了,長孫無忌傻眼了。
長孫無忌壓低了聲音問道:“房相,跟隨賢王殿下回長安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房玄齡瞬間便明白了長孫無忌的意思,笑道:“是不是少了很多重臣,你看上誰了?”
“劉仁軌、馬周、杜荷、陳方意、李元明、馮凌雲······”
一連串的人名從長孫無忌嘴裏冒出來,房玄齡腦子有些發暈,這老傢伙還真是敢想啊,自己都沒這般想過,這一串人若是在某一人手下為官,這份香火情可保百年了。
“聽犬子說隨賢王回長安的只有劉仁軌與李元明兩人,所以別想了歸來的重臣了。”
“杜家二郎也沒回長安?”長孫無忌有些吃驚。
房玄齡沒好氣道:“就算杜荷那小子回來,能有你的事,老夫與杜家什麼交情。”
房玄齡與長孫無忌的話音其實不算小,周圍的官員和李世民、李寬都聽見了,只不過現在沒有功夫與他們二人說話。
當然這個沒功夫的人自然是指李寬和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李哲威風凜凜的樣子在笑着說你教出了一個好兒子,李寬在回答李世民說您不僅教出了一個好兒子還是兩個,說完還補充了一句這麼說是不是有些不要臉。
然後李寬望向了李泰,李泰想了想笑道:“是有些不要臉,不過小弟確實是好兒子。”
李寬自覺自己已經有些不要臉了,沒想到李泰比自己還不要臉。
“二哥,我要二哥抱。”懷裏的李愛手舞足蹈,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掙扎着。
“行了,都上馬車,在這裏也不是個事。”李寬當即吩咐道:“回來的官員暫且跟隨回皇宮,家眷前往一間酒樓住下,有熟識的官員,上官員的馬車,沒有熟識的自己騎馬駕車都行。”
李寬指了指明德門一角,那裏已經停放好了馬車和戰馬。
“臣等遵命。”
李世民也不管回歸的官員,帶着李哲就上了馬車,李寬和李泰無奈一笑,只好跟了上去,蘇媚兒懷中的李愛喊二哥,李寬也只好把女兒兒子妻子都帶着上了馬車。
歸來的官員其實與朝臣們並不熟悉,更談不上熟識,所以基本都是自行找馬車的,就是被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相中的劉仁軌與李元明亦是如此。
李元明其實也是從大唐到華州的,不過是閩州遷移的人,以前是軍中之人聲名不顯,但進入官場之後便如同坐火箭一般飛速上升。
比起武曌當初到華州時都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乃是李哲手下重臣之一,地位只比劉仁軌、馬周、杜荷三人差了一些,是華州以前的吏部尚書。
若非當下這情況,不合適明目張胆的拉攏人才,長孫無忌和房玄齡早就開始喊人了。
馬車裏,李哲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李寬的目光躲躲閃閃,不過李寬卻未察覺,正抱着女兒在問是喜歡二哥還是喜歡父王。
剛才小女兒在蘇媚兒懷裏的樣子,着實讓李寬有些傷心。
聽到女兒說喜歡父王,李寬又把目光望向了小兒子,沒問,小兒子已經開口說喜歡父王了。
“這麼大個人了,還問這種問題,也不嫌丟人。”李世民無語的望着李寬。
“父皇說的是,我就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李泰附和道。
“廢話,你當然不會問了,怕丟臉嘛,徽兒多懂事的孩子啊,你在徽兒心裏,還不及父皇呢,連我都比不上。”李寬毫不留情的打擊着李泰。
“李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世民有些不太高興,什麼叫還不及他。
“沒,沒什麼意思。”
沒興趣與李世民鬥嘴,與李世民鬥嘴還不如逗自己兒子女兒呢。
李世民朝李寬冷哼了一聲,望着李哲笑道:“南平與丹陽為何沒隨你一同回長安?”
家長里短的閑話,現在問最好,等到回了宮也就沒那機會了。
“皇祖父,南平姑姑是因為敬直大哥留守在華州所以未返回,丹陽姑祖母要照看薛荀,不過她們也就一兩年的時間。”
又是姑姑又是大哥,李世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王敬直還是李寬的義子,李哲這稱呼還真算不上有問題,作為以前的皇帝沒叫一聲王敬直都算是李哲很有情誼了。
“杜家那小子呢,他不是沒跟着去夏國么,為何不會長安城?”
“孫兒勸過了,杜叔父說······”
李寬打斷道:“父皇夠了啊,回來三十多人這都快半個朝堂了,這些人以前可都是三四品左右的官員,不是兒臣自誇,就是他們之中品階最低的人在長安城也足夠擔任個四品官了,怎麼您還想着所有官員都回長安啊,到時候您有那麼官位給他們么?”
想想也是,就安排這些人,李世民都費了老大的勁才安排下來,若是所有人回長安城,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李世民訕笑了兩聲,一把抱起車廂里的李賢,逗弄起了小孫子。
“母親。”
“恩,瘦了也有威嚴了。”
李寬望着雙眼濕潤的蘇媚兒,奇道:“你那看他出瘦了,我看他倒是胖了一些,你們啊,能不能別總來這麼一套,長時間不見就來來去去的說瘦了。”
蘇媚兒濕潤的雙眼頓時沒了淚水的痕迹,哀怨的瞪了李寬一眼。
李寬瞧了兒子,撇嘴認真道:“至於威嚴么,也就那樣。”
閑談之中,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進了皇城。
下車,李世民和李寬率先進了太極宮,有意思的是,李寬還抱着女兒和兒子一同進了太極宮,好些老臣張嘴,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跟上李世民和李寬的步伐,遇上一個女兒奴的太子,真是沒辦法啊。
好在,今日沒有談正事,進太極宮之後也是吃吃喝喝,沒有那麼的禮數,否則李世民和李寬真有可能看見諫臣撞柱的奇景。
“今日不談國事,諸位吃開心。”李寬朝朝臣們拱了拱手,笑道:“下面請陛下說兩句,咱們開吃,都隨便一些。”
李世民望着李寬,心想你把老子想說的話都說了,你讓老子說什麼?
瞪了李寬一眼,卻見李寬抱着李愛正喂吃的,李世民無奈的嘆了口氣,開始了長篇大論,主要還是回憶早些年與一幫子老臣在宮裏吃吃喝喝的場景。
然後就帶動了一幫子武將們哈哈大笑着說陛下當年可沒這麼多話。
武將們比文臣隨意,這種隨意來自於今後的安穩和已經走在了路上的退路,大部分與李世民同時期的武將其實已經很少參與朝政了,掛着一個兵部尚書的名頭,都他娘的跑到軍校教學生。
若非還有李績和程咬金,整整有七八個兵部尚書的兵部真找不到一個尚書出來商議朝政,就是李績和程咬金也上奏過多次說去軍校了。
還有李道宗,若非有一個禮部尚書的名頭在,也早去了軍校,就是有禮部尚書的名頭,若非李寬當初有事安排他,估計都住在李世民賜給他們的小樓里。
相比起文臣他們是最放得開的,也是最為隨意的,反正後路已經找到了。
李世民見此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與朝臣們胡吃海塞的時候,大喊道:“那就開吃。”
今日是一場忘記了身份的君臣相聚,劉弘基這類不着調的老將紛紛端着酒碗朝李世民走了過去。
若非大家都老了,知道節制。
若非有李泰一直在李世民身邊擋酒,李寬估計李世民今天能喝死過去。
找找李寬敬酒的人也不少,牛進達、侯君集、張亮,最後就連平陽公主都來喝了兩碗酒離去。
孫伏伽端着酒碗走來,瞧了眼李寬的臉色,頓時便端着李寬桌前的酒碗聞了聞,不是孫伏伽謹慎,而是被李寬給坑了好多次。
每次到桃源村李府,總是被灌得不省人事,但李寬啥事沒有,後來偷偷問過李哲才知道李寬喝的是白開水。
“我說你至於嗎,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怎麼可能與以前一樣。”李寬翻着白眼,望着孫伏伽。
“你這酒都是參了水的,你以為我聞不出來。”
孫伏伽埋怨了李寬一句,壓低聲音問道:“今日不論君臣,你我多年的朋友了,跟我說句實話,回來的官員之中,哪些人的本事最高。”
“怎麼,這就準備拉人了?”
“不拉不行啊,御史台自從魏相去世之後,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有刑部,雖說我只是暫代,但刑部也是缺人啊,就張亮那二杆子貨,殺人他行,管理刑部差遠了。”
作為前刑部尚書,張亮在孫伏伽眼裏估計不入流,李寬都有些替張亮感覺到委屈。
“刑部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你管好御史台就行了,張亮估計還是得做刑部尚書,不過有李道裕在,刑部沒有多大的問題。”
對於現今刑部侍郎李道裕,孫伏伽還是放心的,若非李道裕威望不高,擔任刑部侍郎也沒多大問題。
“回來的人之中,我與父皇其實已經有安排了,少不了你御史台的人,不過這麼跟你說吧,他們之中任何人去御史台都會是幹將,比你弟子朱宸都不差,只要你能划拉一個人到御史台,都是你賺着了,不過劉仁軌你就不要想了。”
“怎麼意思,我聽說劉仁軌以前不就是你手下司法院的院長么,按理說到我們御史台正合適啊。”
李寬沒好氣道:“那你知不知道劉仁軌以前還是一市之長,政務能力更優秀,他還是以前的海軍大將呢,軍隊指揮不必各位國公差多少,海上戰爭指揮甚至在大唐無人可及。”
“那是能人啊。”
“所以沒你御史台啥事,我對他另有安排。”
“聽你這意思,房相和長孫司空也沒希望了。”
李寬點點頭,沒說話。
“那我心裏平衡了,那個李元明呢?”
“這個倒是可以有,不過得看你本事。”
孫伏伽搖搖頭,嘆道:“算了,我估計掙不過長孫司空和房相,估計你也是這麼個意思,他不是去尚書省就是去中書省。”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李寬肯定的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他們之中其實還有一人誰都沒有發現,我跟你保證,此人比朱宸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若是有心,受了當關門弟子都虧不了你,而且如今沒有婚配,你家裏的小女兒正好與他同歲。”
“真有你說得這麼好?”
“這麼跟你說吧,回來的三十多人中,除了劉仁軌我最好看的便是此人,說句不客氣的話,等到你告老那一天,他便是我準備接下你位置的人,在其他位置上,他或許聲名不顯,但是在御史台,絕對會是這個。”李寬豎起了大拇指。
“沒騙我?”
“騙你作甚,原本我是打算讓他到刑部擔任侍郎的,不過你找來了,自然得緊着你了,只要收了當關門弟子,你家小女兒若是他喜歡,也就是你我一句話的事。”
“不用問他父母長輩?”孫伏伽覺得李寬的話有些誇張,為官的事還好說。
但是說到婚事,他不信。
尤其是孫伏伽的小女兒被人退過婚,流言又多,這都好些年,二十六七歲的老姑娘了一直沒能嫁出去,孫伏伽很愁,卻是沒辦法,一聽說是他家的小女,就是對方的男子願意,家中長輩也不樂意。
這些年其實想過將女兒嫁給一個商人算了,但總覺得虧待了女兒。
說來還是李承乾當年弄出的來的問題,這都快十年了也沒能解決。
李寬拍着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我何時騙過你。”
瞧着孫伏伽的眼神,李寬改口道:“這種事我怎會騙你,你家的小女兒我也見過,是知書達理的漂亮女子,若是你收了關門弟子,兩人一來二去保證能成,大不了你費些心力,讓二人生米煮成熟飯嘛。”
看着李寬如此熱心,孫伏伽低聲問道:“你說的那人不會是身體有毛病吧,二十六七尚未成婚。”
“保證身體健健康康。”
“你說說是何人,我考慮考慮。”
“還你考慮,能有這麼個女婿你就偷着笑吧。”
越聽孫伏伽越好奇,李寬是什麼人,他可清清楚楚,如此推崇的一個人在回來的三十幾人之中,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太奇怪了。
當然,也更覺得此人有問題,得李寬如此推崇的一個人,二十六七卻未成婚,除了身體有問題之外,孫伏伽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李寬朝太極宮的角落指了指,一個面容黝黑一臉正氣的男人進入了孫伏伽的視線,李寬笑道:“我師侄,配你家女兒夠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