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大結局
幾天沒有休息,秦舞陽的臉色不太好,乘務員幾次過來詢問她,她只是笑着搖搖頭。她想起上次從德了回來的飛機上,顧墨涵就坐在她的旁邊,溫暖而乾燥的大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她靠在他的懷裏睡得安心舒暢。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兩隻手十指相扣,她慢慢閉上眼睛,想像着顧墨涵就在身邊。
偏偏有人不讓她如願。
現在坐在她旁邊的是個帶着無邊眼鏡的斯文男士,長得還算不錯。秦舞陽見識過豐華六少不同類型的帥哥之後,對帥哥這種動物很不感冒。他側轉過身面對秦舞陽,擺出自以為很帥的笑容搭訕,“剛才登機的時候就看到你了,你拿的行李很少,是去美了出差嗎?”
秦舞陽轉頭看他一眼,禮貌的微笑,“不是。”
“那是去?”
“隨便看看。”
“哦,旅遊呀,那你可以找我,我帶你去美了最有名的地方,咱們交換一下手機號吧。”
如果以前出現這種情況,她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捉弄人的機會,但是現在,她心裏除了顧墨涵再也容不下其他了。她只想去顧墨涵呆過五年的地方看一看。
她換了一隻手拿杯子,舉到嘴邊喝了一口,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正好呈現在他的眼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做完一系列動作之後,秦舞陽笑容加深,“不用了,謝謝。”
那位男士看到戒指后愣了一下,訕訕的笑着轉過身去。
秦舞陽低頭看着那枚戒指,手指動一動就光芒四射,她慢慢彎起嘴角,眼裏洋溢着深情。
飛機在軌道上滑行一段時間后終於停穩,秦舞陽隨着人群走出機場。
墨涵,我來了。
到了酒店秦舞陽洗完澡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聽到嗚嗚的風聲。她走到窗前拉開窗帘,便看到狂風席捲着漫天的雪花,很是壯觀,路上基本沒有行人。
打開電視很多頻道都在報道這次暴風雪,並且提醒市民要關好門窗並盡量減少外出。秦舞陽想了想把窗戶打開,風帶着雪花便立刻涌了進來,力道之大把秦舞陽吹的直往後退,徹骨的寒冷。她用盡全力才把窗戶關上。雪花進到溫暖的房間裏便立刻化成水,秦舞陽摸着毛衣上薄薄的一層水,放棄了出門的打算。
她點了酒店的晚餐,吃完之後便開始查地圖,確定了去那所在世界上久負盛名的學校的路線。然後便站到窗前看雪。
顧墨涵,那些年你遇到暴風雪的天氣都在幹什麼?在公寓裏和室友打遊戲?煮東西吃?還是在實驗室里做實驗?或者躲在被窩裏舒舒服服的睡覺?
她覺得最後一個不太有可能。在她的印象里,顧墨涵從不賴床,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很少睡懶覺,每天都是在那個時間準時起床,絕不耽誤一秒鐘。
秦舞陽曾在暖暖的被窩裏睡眼朦朧的看着他,一臉抱怨的嘟囔着,“顧墨涵,你到底是哪個朝代的人啊?”
顧墨涵會俯下身給她掖一掖被角,親親她,“你再睡會兒啊,乖。”
後來顧墨涵告訴她,他和哥哥從小就在爺爺身邊長大,顧老爺子一輩子都保持着部隊的優良傳統,也一直這麼要求顧家兄弟。他從小就沒睡過幾次懶覺,早已習慣了。
秦舞陽當時還很害怕,“那我以後嫁進你們家是不是就此被剝奪了睡懶覺的權利?”
當時顧墨涵一臉壞笑,“都打算的這麼長遠了?這麼著急嫁給我?看來我得早作打算了。”
一句話立刻迎來秦舞陽的拳打腳踢,顧墨涵大笑着抱住她……
秦舞陽不由自主的笑出來,同時眼淚奪眶而出。
原來,她都記得,所有的一切都那麼深刻的印在腦中。
一個星期以後,暴風雪終於停了,明媚的太陽照耀着這個世界。
秦舞陽把頭髮斜斜的紮成馬尾,粉色的長款低領毛衣外套上白色的短外套,藍色牛仔褲,卡其色的雪地靴,最後帶上枚紅色的貝雷帽,再配上大大的耳環,秦舞陽看着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應該像個學生吧?
臨出門前,她頓住了,回去從箱子裏拿出那個粉色格子圍巾圍上。
走在街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皚皚的白雪。也許是久未出門,天氣一放晴,很多人都出來了。
秦舞陽看到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寶寶在雪地里興奮地跑着,突然摔倒了,遠處的年輕媽媽神色緊張的跑過來。秦舞陽快走了兩步,扶起寶寶,寶寶一臉純凈的對着秦舞陽笑,秦舞陽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也是笑着看他,然後用英語問他有沒有摔疼。
寶寶好像聽懂了,搖了搖頭。
年輕的媽媽走過來跟秦舞陽道謝后便抱起寶寶,檢查他有沒有摔傷。
秦舞陽繼續往前走,遠遠地就看到了那所學校。她走在校園裏,到處都是打雪仗的學生和教授,不同的膚色,不同的語言,但是都帶着同樣的明媚笑容。
她走着走着,便聽到後面有人在大聲叫着。她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很快,那個聲音的主人追了上來,那個男人興奮地拉住她,然後便嘰里呱啦地說外語。秦舞陽聽了半天基本確定了他說的是法語,但是具體說了什麼,她一點兒也沒聽懂。
也許是看到了秦舞陽疑惑的表情,那個男人立刻停住了,再開口便是生硬的漢語,“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叫Frank,我見過你。”
秦舞陽在想,難道現在校園裏的搭訕方式還是這麼陳舊?她笑了笑,準備繼續往前走。
Frank馬上着急起來,越着急越說不清楚,一句話說的顛三倒四,秦舞陽也沒聽明白。她出聲打斷他,“你可以說英文的,我能聽懂。”
Frank猛地搖頭,還是用中文回答,語速很慢,邊想邊說,“不行,涵子說,越說不清楚越要多練習,不要怕,不能放棄。”
他的語調很奇怪,秦舞陽沒有聽出那個人名,只以為那就是個人名而已。
他想了一會又說,“我真的見過你。”
“對不起,最近幾年我很少來美了,就算是來,也沒有來過這座城市,我們不可能見過。”
“不是,我見過你的照片。在涵子那裏。”
秦舞陽猛地看向他,“誰?”
“涵子啊,他的中文名字是顧墨涵。”
秦舞陽的眼眶又開始發熱,“顧墨涵……”
“我和他一直是室友,我們很多朋友都在他那裏見過你的照片,涵子經常看着你的照片出神,我們都說你不是女人,是女神,能讓涵子失魂落魄的女神。”
秦舞陽擦了擦眼淚,“女神?為什麼?”
“你不知道,涵子當時有多受歡迎,即使是現在,學校里很多人還會談起他,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但是他誰也不看,只看你的照片。他還教過我一句中了的詩句,叫情什麼很深……”
那個白人男子有些孩子氣的撓着腦袋使勁想。
秦舞陽慢悠悠的開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立刻叫出來,“對,就是這句。”
他沒有注意到秦舞陽的異常接著說,“你是和涵子一起來的嗎?他呢,我很久沒見他了,很想念他。”
秦舞陽低下頭,看着眼淚垂直滴下。
突然Frank興奮地叫出來,“涵子!”
秦舞陽喃喃低語,“別叫了,他走了,不在了……”
身邊颳起一陣風,然後是腳步聲,再然後身後又傳來了Frank嘰里呱啦的鳥語。
一瞬間,一道電光石火在她腦中炸開,她立刻轉身回頭,然後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你能想像那種感覺嗎?曾經以為再也見不到的那個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你的面前,欣喜,激動,甚至還有一絲委屈湧上心頭。
那個和Frank互相擁抱后捶着肩膀笑着說話的人不就是顧墨涵嗎?他的脖子上還圍着他放在他家裏的格子圍巾。
他還是那副優雅從容的模樣,只是瘦了一些。
秦舞陽的電話響起,她接起來。
“喂。”
“舞陽,我是柳韻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顧墨涵沒有死!”
秦舞陽看着遠處那個人,低低的開口,“是啊,他沒有死。”
“我剛從欒皓那裏知道,是他救了顧墨涵。顧墨涵受了很重的傷,剛養好就去找你了……”
秦舞陽掛了電話,不知什麼時候Frank已經走了,只剩下他們兩個。
顧墨涵笑着看她,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笑容明亮而溫暖,眼底眉間都是暖暖的溫柔,他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緩慢而堅定。
淚順頰而下,秦舞陽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痛哭起來。很快一雙寬大的手抱住了她,她抬起頭便看到了顧墨涵,看到了那雙充滿深深自責和濃濃愛意的雙眼。
秦舞陽撲進他的懷裏,哭着說,“你別再離開我了!”
顧墨涵把他扶起來,緊緊地抱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秦舞陽哭了一會兒慢慢放開他,顧墨涵牽起她的手包在手掌里。
顧墨涵眨了眨那雙桃花眼,撫摸着秦舞陽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大驚失色的叫着,“你怎麼戴着這枚戒指呀?這是我買給別的女人的!”
秦舞陽握緊拳頭捶他,“你胡說!戒指上刻着H&Y,怎麼會是給別的女人的!你這個壞人!就是給我的!”
顧墨涵大笑,“你怎麼一點都不矜持呀!我還等着你還給我,我好拿着它向你求婚呢,既然你這麼願意戴着,我就不求了,你就把男戒給我戴上吧!”
說完伸出手把戒指遞給她。
秦舞陽惱羞成怒,抓過他的手狠狠的咬。
顧墨涵還是笑,張揚而得意。
最後秦舞陽還是摘下了戒指讓顧墨涵給她戴上,她也給顧墨涵戴上。
“好了,現在新郎新娘交換完了戒指,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顧墨涵說完便捧住秦舞陽的臉,印上她的唇,柔柔的輾轉,細細的吻着。
身邊響起善意的口哨聲,秦舞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他,把臉埋進他的懷裏。
顧墨涵親了親她的頭頂,“走,帶你看看我生活過的地方。”
秦舞陽緊緊地摟着他,“不要!你背我!”
“好啊!”顧墨涵放開她,轉過身半蹲下,“上來。”
顧墨涵背着她往前走,秦舞陽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問,“我沉嗎?”
顧墨涵看着前方,慢慢開口,“整個世界都在背上,你說沉不沉?”
秦舞陽的眼淚順着臉頰留到顧墨涵的脖子上,他的眼眶也有些發紅。
走了幾步,天空中飄起了雪,洋洋洒洒的。
“墨涵,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打傘,就這麼一直走,是不是就可以一路到白頭?”
“會的,我們一定會。你敢天長,我就敢地久。”
你敢天長,我就敢地久。
兜兜轉轉了十幾年的兩個人,終於在一起了。他們一定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一定會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