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9又在自作多情
從小到大。
無論是運動會上主席台前對言璽石破天驚的告白也好,還是十八歲那年衝到有他的大學想要表明心跡也好,都是想做便做了的。
雖然被拒絕很傷心,但南沐覺得自己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般,繼續往前沖。
這份心意從來都是明朗的,感情也從來都公之於眾,她不懼任何人的目光。
可是終究,在她考上青大的那一年,言璽畢業的第二年,他一手創辦的新野開始變得有聲有色的時候。
南沐聽說,言璽似乎喜歡上一個女人,一個身材,長相都比她好的女人,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長發飄飄。
甚至……一向討厭被人叫言氏長子的言璽,不惜動用家裏的關係,給那個女人安排了一個高管的工作,甚至還會風雨無阻的接送她下班。
南沐終於慌了,如果這一切是陌生人告訴她的,她一定不會相信。
可是告訴她這一切的,是徐慎思,言璽唯一的好友。
而且,最讓南沐受不了的,是傳聞那個被言璽喜歡的女人的名字,叫劉詩夢。
如詩如夢。
南沐終於忍不下心中的膠着,在一個沒有課的上午衝到了言璽的辦公室里,站在他的面前問他:“言璽哥,我現在應該可以追你了吧,我怕等下去的話,你就跟別人走了。”
他不會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少勇氣才衝到了這裏。
而言璽,自始至終只是坐在辦公桌后,一襲身子格外清貴卓雅,他只微微抬眸看向她:“南沐,我從未讓你等,也從沒有答應你,不和別人走。”
他的眼神很清冷,明明他們一起長大,哪怕沒有曖昧,她以為她也是他唯一的青梅或者……妹妹。
可是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冷靜,冷靜到無一絲情緒。
後來,南沐回到了學校,很多天裏,晚上成宿成宿的失眠,努力的想言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後,在一個清晨,她突然就醒了,不只是夢醒,人也醒了。
愣愣坐在床上,南沐將從小到大與言璽之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回憶了一遍。
小時候,她說希望成為他的新娘子時,他眼神中的不耐煩;
主席台前,她念着那句稚嫩的告白,他臉色上的憤怒;
她假期去糾纏着他時,他無奈的躲避;
十八歲那年長途跋涉來找他告白時,他煩躁的離開;
加上他的辦公室中,他對她……似乎從來只有遠離,甚至……連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的交情都沒有。
或許……曾經自以為的在乎,不過是她的腦補而已。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將自己的詩,想像的太美了。可是事實,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她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在勇敢的表白,在為二人的感情而努力着,卻不知……自己只是將言璽推的越來越遠而已。
那一瞬間,南沐突然覺得有些累。
躺在宿舍,曠了一整天的課,那天晚上,南沐默默在心中對自己說:我決定放過你,也放過自己。你贏了,但我……也沒有輸的太狼狽。
那一年,她終於面對了現實,面對一個沒有言璽的青市,面帶微笑,平靜祥和。
從此以後,言璽依然是她回憶中的翩翩少年,而現實中的他,只是言璽哥,僅此而已。
言璽哥……
……
回憶,戛然而止。
南沐猛地回神,她依舊保持着坐在地毯上的動作,牆上的時鐘顯示着此刻的時間到了凌晨兩點,摸了摸言璽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心中總算是放下心來,她勉強一笑:“言璽哥,原來你沒這麼難忘。”
輕輕放下這句像嘆息一般的話,她起身走回到卧室中。
身後的男人幾乎瞬間睜開眼,眼底滿是複雜,沒這麼難忘,是否代表着,她已經忘記?
這一晚,二人在各懷心事中度過,南沐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情。
隔日,清晨。
“南沐,你大爺的,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酒吧!”辦公桌多了一隻大手,以及男人義憤填膺的臉。
南沐恍然大悟,難怪總覺得心中少了什麼,現在想起來了:“我忘了!”她輕描淡寫的說著。
“忘了?”陳子言明顯不信,“說,你昨天和言大冰山發生了什麼苟且的事情,讓你連撈我都不去了!”
苟且?南沐嗤笑,一個發燒的病號,能有什麼苟且的事情,而且……就算他是正常的,也不會想和她發生什麼苟且的事情吧。
“你想多了!”南沐瞪他一眼,“再說,我有義務撈你嗎?”
“你……”被南沐這麼一說,陳子言立即語塞,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南沐,言璽是有多好,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說完,直接冷笑一聲走出她的辦公室。
南沐愣住,拿着水杯的手都在顫抖。
五個員工之一的王姐走了進來:“陳總怎麼了?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生氣。”
生氣?南沐怔了怔,方才勉強一笑:“可能因為我昨晚忘了撈他吧!”
是嗎?王姐疑惑,以前不是經常忘了嗎?怎麼就今天生氣?不過看當事人什麼都不說,她這長輩也不方便問什麼,走到自己的工位。
南沐依舊怔怔坐在座位上,言璽最近很異樣。
陳子言也很異樣。
大家都是怎麼了?好像全天下只有她一個正常人一般。
一整天的剪輯,不知不覺便到了下班時間。
手邊手機響起,南沐看也沒看稀里糊塗接起,眼睛還放在電腦屏幕上:“喂?”
“在哪兒?”男人的聲音很沉着。
南沐精神立刻緊繃,是言璽,抬頭看一眼時間,還有半小時下班:“……公司。”她怔怔說道。
“一會兒我過去接你!”
接她?南沐驚駭,匆忙拒絕:“不,不用了……”
“我沒有你公寓的鑰匙!”言璽淡淡解釋。
南沐手指一顫,原來是這樣啊……她還以為……
“嗯。”最終,她輕聲應道,唇角苦笑再也抑制不住。
南沐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個男人,一個她從小到大嚮往的男人,此刻正慵懶的靠在一輛黑色卡宴前,清貴的身姿吸引了來往的眾人。
香車美人,大抵便是如此了吧。她站在單面玻璃內,看了好久方才緩緩走出:“言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