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小燈泡

靈犀慘白着臉，身體搖搖欲墜，附身在陸騰的病床前，她劇烈喘息着，眉頭因為痛苦始終擰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艱難地拉着男人的手：“我……終於……能體會到你的痛苦了……騰，你不要怕……我陪着你……痛……我陪着你……生……我陪着你……死……我也陪着你……”

床上的男人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無力地手一下緊握着她的，靈犀咬牙支起身子：“騰……你聽到我說的對不對？這次……你不能趕我走了……”

陸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不是劇烈的痛，而是痛癢難耐的痛，比癮君子戒毒還痛苦，他努力睜開眼，喉嚨里發出嚯嚯的聲音，靈犀撲倒他的唇邊，側耳放在他喉嚨邊。

聽清楚他說什麼，靈犀流淚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愛到放棄生命，愛到全世界都是你……

我愛你，就像是綠色和沙粒，沒有了綠色，就算是漫天的沙粒，也是貧瘠乾涸的沙棘。

……

任伽肝膽俱碎，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像是綿延的針，讓他的肺全部都衝刺着血的味道。

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他都可以不在乎，不能不在乎靈犀，他投降了，哀求地單膝跪下去：“靈犀……你出來，我投降了，我有血清，我可以救他……你出來……我幫你救他，你好好活着……求你了……”

……

兩年後，當陸騰第一次睜開眼，就見到一個小包子似的孩子坐在身邊。

小男孩歪着頭，吸着七彩的波板糖，黑色的眼珠骨碌碌地盯着他：“你醒了？我爸說你最近會醒，我媽又沒有時間管你，所以只好派我來，怎麼樣？驚喜不驚喜？”

陸騰還沒有適應環境，眨眨眼，蹙眉觀察者小包子，他的臉蛋圓圓的，很像葉靈犀，當初他最喜歡捏靈犀的臉，就因為她的臉圓圓的，好像不捏幾下手就會痒痒。

“……你說……你媽？還有……你爸？”

“對啊……”小包子點點頭，小大人似的翻開平板，指着屏保上的背景圖：“看到沒有？就是叫葉靈犀的女人，整天挑三揀四的，害我一直單身。”

“挑三揀四？單身？”陸騰覺得自己是睡太久了，跟不上小孩子的節奏。

小包子很認真地點點頭：“都怪你，你不早點醒來，她一個沒有愛情滋養的女人，給我約法三章，不許我撩幼兒園的小妹妹。”

陸騰撐着身體坐起來，揉了揉眉心：“那你爸……”

“任伽啊，老男人一個，當醫生久了，完全對女人失去了興趣。”

“等等孩子……你爸是任伽，那我是誰？”心裏憤怒，任伽是吧？

眼眸微眯，腹黑。

小包子張開雙臂，滿是糖稀的嘴嘟着，吧唧一下親上陸騰的臉：“你是我親爸！滿意不？”

陸騰：“……”好強大的兒子！心中開了花。

“小包子你給我出來！我讓你不要撩妹，你給我惹上一堆媽媽咪上門，誰讓你亂親人家……”

門口，雙手叉腰地站着一個女人，杏眼圓瞪，紅唇嘟着，氣呼呼的像是全身冒火，但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小女人的臉以可見的速度改變，驚訝，呆愣，欣喜，喜得抓狂……

“啊——你醒了！”

“靈犀，我回來了。”剛一開口，陸騰的喉頭就開始哽咽，發堵。

女人把雞毛撣子一扔，飛快地衝上床，然後直接撲上陸騰：“啊啊啊……你終於醒了……你這個壞蛋，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擔心你？”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還有以後？”

“以後你最大！”

“你說的，不許再丟下我。”

“好……”

小包子可憐兮兮地跳到床下：“媽咪……你不打我了嗎？”

“你知道我有多高興？騰……我以為見不到你了……嗚……”靈犀喜極而泣。

小包子：“……”果然有了男人忘了孩兒，搖搖頭：“我還是出去吧，小包子挺好的，我不想叫小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