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

“我要走了，一個約會……可這兒真有趣”

“我會讓杜布瓦通知您，下一次……”

“您太客氣了”

他向她伸出手，她緊握了一下，然後他輕輕拍拍夏爾的肩膀。

“過一天見”

他遠遠地向杜布瓦打了招呼，迅速登上通往出口的樓梯，依舊被剛才同那兩個孩子的談話弄得氣都透不過來。

布朗絲坐在“弗勞里德”

的引擎蓋上抽着煙。

她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他從未見她拿過煙。

他走上前，很不自然。

“對不起，這是我的汽車……”

“我知道。

您別害怕。

我對它沒做什麼”

“您不冷嗎？”

“我不認為”

“您的樣子凍得厲害”

她扔了煙蒂，它在混凝土上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她滑落到地上，一面撫平她的乳白色亞麻裙子。

她就在這麼近……他把他的手放上她裸露的胳臂，感到像在犯一件可怕的罪孽。

“您很冷”

“說真的，我不在乎”

“我也一樣”

他回答她。

她抬起頭。

他的手始終握着她的胳臂。

太久了。

對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簡單的動作來說，這太久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什麼也不說。

她任由他的手沿着她的大腿落下。

“媽媽？”

是夏爾，站在大門口，脖子伸向夜色朦朧的停車場。

她嘆口氣。

“我在這兒，我來了”

“好的”

那男孩大聲說，身子沒挪動半步，目光朝着他們的方向。

希勃喃喃地說：“再見，布朗絲。

保重身體，即使您不在乎”

“我想再見您”

什麼？不相信地，他傻瓜似的望着她。

“我想……我想參觀您的……工作室”

“不”

“對不起”

“那有害健康”

“我會付您錢的。

我要看您……工作”

“不”

他搖着頭再一次說。

“那您要讓我倒下？因為我正在倒下。

您是知道的”

“我不讓您倒下，我要幫助您，但不是這種方式”

“就要這種方式。

我求您了。

就一次”

“他媽的，您在讓我為難”

“明天，１１點”

“可我……”

她已經往那光亮處走去，夏爾在輕輕用腳打節拍。

明天１１點，布朗絲來他家！

但願夏爾這個同性戀什麼都沒聽到！

夏爾，同性戀！

和考斯塔，那個花匠！

可怎麼能相信路易－馬利這個愛撒謊的人？這些少年經常會瞎編故事！

艾里諾會不會撞破了夏爾的秘密，威脅要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他們的母親？但他為什麼要殺她，既然安德留本人也知道？但安德留也可能以為他的大兒子只是一時失足，而艾里諾卻知道這是經常的事？或者他曾被別的什麼人撞破過？譬如說夏士紐或拉勃里埃爾……為了核實那小姑娘是否緘口不言而準備殺她……可這跟強暴又有什麼聯繫？是否有個人既強暴了那孩子，又是可恥的同性戀殺手？而布朗絲要來看他，她讓他撫摸了那麼久，她真的想要什麼，布朗絲？而夏爾，又是他，平靜地給了他一擊：“您愛上了我媽媽”

多蠢啊，因為坦率地說，如果他墜入了愛，他會知道的，不是嗎？ＯＫ，他知道了。

他墜入了愛。

ＯＫ，就這樣，說定了。

他愛上了這個愚蠢的自命不凡的資產者。

就這麼回事，同意，非常好。

他現在該怎麼辦？和安德留的這個流着淚的妻子一起欺騙他，安德留再給你們派來一個俄羅斯殺手活剝你們的皮？不管怎樣，他甚至都不會和她睡覺，她使他害怕，他將會無能為力，這是肯定的。

而且，見什麼鬼了他要和這個對他毫不相干的女人睡覺呢？我的天……伽埃勒明天會來嗎？不，她要上課。

還是檢查一下手機上有沒有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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