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2)
那一天,有很多士兵的情況比我更糟糕。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做出更多的事情,但是基本上行不通。一則黑暗使我們無法看清楚;二則我們自己的狀況也不妙;三則缺少合適的裝備,我們所有人都在同一條船上。如果你在河水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什麼人,你都會感到疼痛。而當我們走出水域,我們的身體立刻就暖和起來,大家很想重新回到水中,幫幫忙。但是這樣是在做傻事。很幸運,教官在這一點上,比我們更加清楚怎樣是正確的。我不知道自己沒有患上低溫症的原因--也許我患上了,我也搞不清楚。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能夠感受到那種惡劣環境的影響,但還是有一種激情在我內心裏涌動。這種激情,讓我一直保持清醒,特別是看到其他人的身體嚴重受損之後,我就更加興奮。有一點我很確定,總會有人帶領他們走出來的。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們才得知有四名士兵死去。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多麼慘痛的教訓啊!這四個人裏面,有三個是Bravo連的--也就是我們連的,有兩個是和我一同進的校門,有一個還是我們班的。他們就是我身邊的人,我也在他們同樣的困境之中,也有可能死掉的啊。遊騎兵學院賦予學員一種特殊精神:"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就是這種信條,讓遊騎兵學院變得不同尋常,也讓這裏的畢業生們出類拔萃。但那天出現了一場不幸的悲劇,造成悲劇的原因就是在錯誤假設的基礎上所做出的一系列常規決策。這一切都可以追溯到水溫問題。不管當天水溫到沒到50度,都會假設已經達到進水標準。那天沼澤地的水也不會太深,因為假設就是那裏沒有太深的水。你需要具有克服困難的意志,但在處理事情時,必須還要保持審慎--你要分清楚"什麼時候是在鍛煉意志,什麼時候是在做蠢事。"這場悲劇發生在1995年2月15日,是遊騎兵建校44年來最為惡性的一次意外事故。事故中死亡的四名士兵分別是:米爾頓·帕默上校,27歲,來自印第安納州的費雪;斯賓塞·道奇少尉,25歲,來自紐約州的斯坦利;柯蒂斯·桑西少尉,23歲,來自新罕布殊爾州的羅切斯特;諾曼·悌爾曼中士,28歲,來自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納達。此次事故曾見諸報端:"他們也要從此次事故中吸取教訓,如同戰場上的年輕士兵一樣:那些年輕有力的人自以為能夠永垂不朽,但是事實上,他們更容易受傷,而且最終會被人們遺忘。"(PhilipCaputo,"TheBlackBadgeofCourage,"Esquirt,September1995,page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