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不是結局的結局{END}
一年後
人來人往的機場是分別聚合的大舞台,行色匆匆的旅行者拖着行李在這裏川流不息。
莫縉雲抬手看看腕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他目看着程露露換好登機牌,步態輕盈地走到他的眼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學長,我們就在這裏別過吧。”
一聲“學長”既親熱又苦澀,彷彿回到初見的光陰。他還不是心思沉默的莫醫生,她也不是一隻嗆口小辣椒。
人生的際遇說都說不清楚,青蔥校園裏的他們哪裏能想到後來這麼多的糾葛和恩怨。
他不說話看着她,看得她輕咳幾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舍。
“我……我們再抱一下吧,就當是離別的擁抱。”她哈哈笑着,用微笑來掩飾愁緒。
他張開雙臂,她投入他的懷抱。
昨夜兩人緊緊擁抱纏綿一夜,但遠遠抵不上此時的這個擁抱來得動人心腸。
她貼在他的胸口輕輕說:“我會想你的。”
“不許想我。”他在她頭頂嚴厲地說:“去念書就要全心全意地讀書。”
她想笑,鼻子酸得說不出話來。
經過微塵的事情后,她燃起重回校園的打算。
人心浩瀚,科學無涯,有志者應該努力攀登。
“露露,去努力學習。帶着齊心、帶着葉子的心愿,去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事業。”
程露露被他逗笑,如此老氣橫秋的話像五十年代出生的訓導主任。
“放心,我會好好學習。”她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萬一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男人,就不回來了。呵呵,呵呵呵……”
莫縉雲輕笑着,終於放開她的手。
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沒有約定,沒有承諾。鬆散而自由的男女關係,超越朋友,甚至超越戀人。再沒有人能像他們相愛相殺后又一笑而過。
“再見,莫縉雲。”
“露露,再見!”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要挽留她。可話到嘴邊,他又忍了下來。
愛她就是理解她,支持她的夢想,看她飛到更遠的地方。
愛情的小鳥飛走了,就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次飛回來。
再次擁抱后,程露露提起行李,頭也不回的走掉。
許多女人把生命寄托在感情,還有一些女人把時間花在追逐夢想上。
不一樣的選擇,同樣的精彩。
繁忙的機場,有人正在離去,有人正在歸來。
目送程露露消失,莫縉雲落寞地轉身離去。一不小心,他撞到一個棕色西裝的男人身上。
“對不起。”
男人摘下墨鏡,俊美的容顏像阿拉拍王子,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樑和堅毅的下巴。他抽動嘴角,似有話要說。
莫縉雲納悶,自己又不認識他,他要說什麼?
大概是外國人吧,聽不懂中文。
莫縉雲笑着又說一句,“Sorry。”
“沒關係。”男人把墨鏡戴上,越過他走向機場外明媚的世界。
莫縉雲愣了一下。真可惜,如此英俊之人,聲音粗得像沙紙打磨過一樣。
五月初夏,花園的薔薇開得正是燦爛。擠擠密密堆在一起像幼兒園開班會一樣。大家張着嫩嫩的臉,你一言我一句,說得不亦樂乎。風一吹過,空氣中都散發著迷人的香味。
“……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季家在江城飲食界的地位!一百多年的老字號了,輕易是能被超越和山寨的嗎
?對對對,選擇我們就沒錯!嗯……好,可以。我們下午見面再談。”
微瀾收了手機,現在的她儼然已經是一個成熟果斷的女強人口吻。
自從一年前接手了家族的生意后,她成長得飛快。季老爺子從商得基因像從她身體覺醒了一樣,噌噌飛漲。連姜玄墨都感慨,曾經是小看了微瀾,原來她才是三姐妹中最精明能幹的。
微瀾在經商中找到人生的價值和樂趣,把微雨也拖進來,非拉着自己二姐,這個過氣女明星做形象代言人。一會上打廣告,一會上電視美食節目。生生把微雨又折騰回大家視線。
這不,上午又有一檔美食養生節目請微雨去做特邀嘉賓。
一大早的兩姐妹就在樓下的餐廳碰頭,商量下一季要配合推出的新鮮美食能不能搭上這檔養生節目的順風車,來個先聲奪人。
季老爺子樂呵呵地看着孫女們熱烈地討論,事業後繼有人,他能不高興?
經過這麼多事,老爺子終於也想通。
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重要的是後人要有本事。沒有本事,生十個兒子也是白搭,有本事,一個女兒也足夠。
公事談完進入私事,微雨抿了一口咖啡,眼睛看了看二樓的方向,“聽說姐姐最近幾天都把自己悶在房間?她在幹什麼?”
“不知道。”微瀾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她忙來忙去還不是忙着動保協會的事?還能有什麼其他的。”
微雨伸手在微瀾頭上拍了一下,“你呀,什麼時候能真的學會關心人,體貼人。”
微瀾不服氣地放下咖啡杯,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努力掙錢,一輩子供養她做慈善,不是做好的體貼和關心嗎?”
這一年來,動保協會的財政狀況大有改善,全靠微瀾這位大金主的鼎力支持。不得不說,正是因為兩個妹妹接下家族生意,微塵才能夠真的從責任義務的枷鎖中解脫出來,隨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風輕輕,草青青,窗外的薔薇飛落在她桌前。
微塵從夢中驚醒過來,粉紅的小花在筆端跳躍着飛過,落到腳邊。
“姐姐。”微雨在門外喚她,笑笑着走過來。現在的她留着披肩的長發,嫻靜如水。有時微塵都不敢把眼前歲月靜好的女子和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聯繫起來。
微雨,是什麼人摘去了你身上的戾氣和不忿?
不用問也知道,好的愛情是所學校,愛能包容萬物。
“姐姐,你在寫什麼?好幾天都不下樓!”
微瀾抽過她手下壓着的信紙,調侃地說道:“呦,真是大才女。還手寫的哩!”
“別笑我,好不好?”微塵立馬把信紙抽回來,放到抽屜,“沒有什麼東西,就是寫着好玩?”
“究竟是什麼嘛?”微雨撒嬌地拉着她的手,像小時候一樣的喜歡向她撒嬌,“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
微塵賴不過,從抽屜把寫好的東西拿給她,“沒有什麼,就是我在書櫃中發現小短篇故事。我覺得結局不好,就自己續寫了一個。”
微雨把信紙拿在手裏,看到名字時心裏咯噔一下。
《浮生若夢》還是這篇《浮生若夢》。她說不出話來,草草看了幾頁。
“姐姐,你……為什麼想寫一個續?”微雨有點不敢往下問。
她不知道微塵從哪裏翻出的這個故事,頁面泛黃,頁腳捲曲。
微塵不說話,把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薔薇。
這個無意中看到的故事讓她心碎,像有人在她心上重重地擊打了一下。悲傷忽而襲來,讓她不得不提筆寫下一些什麼來紓解。
“姐姐!”看她發愣,微雨害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有什麼事!”微塵哈哈大笑,轉身把妹妹擁抱。這一年來,她被家人超乎尋常的關心和照顧。
她失去一些記憶,但那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還是她,她很快樂,生活幸福。
“我很好。我是覺得我這麼幸福,所以不希望看見別人過得不幸。”
哪怕只是一個小說,也希望是快樂的Happyend。
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孩子,應該被原諒,也值得去愛。
“好了,我該去動保協會了。今天是基地開放日,會有許多愛心市民來領養毛孩子。鬼哥他們可忙不過來。”
微塵背起雙肩包,笑笑着一蹦一跳的下樓。
她是單純的,亦是快樂的。從來不去追尋,也不覺得遺憾。
微瀾在樓梯口和微塵道別,見微雨久久沒下來,索性叼塊麵包,上樓看個究竟。
“怎麼呢?”她問正在聚精會神的微雨。“看什麼呢?”
微雨嘆了口氣,把小說遞到她眼前,“你自己看吧。”
微瀾看過,手裏的麵包都掉到地上。
“我的媽啊!她是不是曉得了什麼啊?我們還是早兩天才知道小法哥哥的決定,這也太——你說,她是不是真的——”
說到最後,微瀾語氣急躁起來。
微雨搖頭,“我看她不像是知道了什麼。也許只能說,是心有靈犀。”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小法哥哥?”
“不用吧。”微雨把稿子塞回抽屜,輕輕關好。“風起風停,都自有天意。”
註定的緣分,只需靜靜的等待。它自會悄悄來到你的身邊。
星期六的開放日,動保協會裏熱熱鬧鬧。
現在來做義工的熱心市民越來越多,大家對流浪動物的保護意識在不斷提高。
保護動物不僅僅是保護珍稀的野生動物,也是保護身邊和我們朝夕相處的小生命。
每當這個時候就是微塵最忙的時候,作為動保協會最漂亮,最美麗,正兒八經大學畢業擁有獸醫執照的人。理所當然充當起熱心市民的解說員,她帶領大家參觀動保協會,介紹動保協會,指導如何清掃狗舍,為狗窩鋪草甸,換清水,以及回答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問題。
今天的熱心市民中不同往常的出現了一位不一樣的臉孔。
年輕人很帥,像一尊雕像。他深邃的眼睛像衛星一樣凝視在她身上,使她的身體像着了火一樣熱起來。
微塵躲開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去追尋他的目光。
他們來到狗舍,在工具區領工具準備進行清掃時,一個男人突然開玩笑樣地問道:“季小姐,我看現在的動保協會條件很好啊!一點不像你說的沒水,沒電。冬天凍死貓,夏天熱死狗。”
“哈哈,哈哈哈……”
大家哈哈大笑,微塵也笑。“是因為有善心人士的捐贈。”
“哈哈,這麼善心的人——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猜,他肯定是個男的,而且八成是季微塵小姐的仰慕者!季小姐,我也給協會捐錢,想今晚請你吃頓晚飯,不知你賞不賞臉?”
微塵淡淡的回以微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現在來動保協會的社會人士一多,各種各樣的人魚龍混雜。
她未婚,美而善,多少男人垂涎欲滴。
見她不說話,男人得寸進尺地湊上前來,“我捐一萬,怎麼樣?”
微塵很想賞他一個耳光,但她是在工作。傳出去說,動保協會的成員動手揍了熱心市民多難聽。
“先生,無論動保協會還是我個人歡迎一切對毛孩子熱心善意的捐助,但是吃飯就免了吧。不如把飯錢也捐贈出來。”
微塵越客氣,男人越覺得自己有戲,“季小姐,別害臊嘛。你這麼漂亮,天天圍着小動物多浪費,我捐十萬。”
“我捐一千萬!”
某人話一出口,當場震得鴉雀無聲。
一千萬是什麼概念,全國各個省份所有的動保協會一年所受的社會捐助加在一起都沒有這麼多。
錢多得能砸死人,一點沒錯。
微塵感激地看着出聲幫她解圍的男人,是那尊漂亮的雕像。
調侃男衝著雕像男叫囂道:“一千萬,你開什麼玩笑?你拿得出嗎?”
“我說得出自然拿得出,而且我絕不會用這個作為借口去要挾一個女孩!”
雕像男長得那麼英俊,說話如此充滿正義。引得人群中陣陣喝彩之聲。
“大家都別開玩笑,快來拿工具。既然是來做義工。出錢出力,愛心無價。”
調侃男望了一眼雕像,自慚形穢,灰溜溜地走了。
微塵把工具遞給雕像男,小聲地向他道謝。
“還不知先生姓名,剛剛真是謝謝你。”
“我叫陸澤海。”
陸澤海,陸澤海,這個名字很好聽。
微塵低頭,發現陸澤海熟門熟路地走到門后拿起黑色的橡膠鞋和工作服換上。驚訝地說:“陸先生,你是第一次來動保協會嘛?我看你很熟悉我們這裏的流程和規矩。”
陸澤海聲音暗啞地說道:“我和鬼哥是朋友。”
“喔,原來如此,”他說是鬼哥的朋友,微塵的心裏對他的好感又升起三分。自發地也穿上橡膠靴子和工作服,拿出水管沖洗狗舍,進行消毒。
這是最臟最累的活,不一會兒,兩個人都累的氣喘吁吁。
微塵臉上閃着晶瑩的汗,眼睛笑成一道縫。
“季小姐,有男朋友嗎?”陸澤海看着她,聲音越來越啞。
“你的嗓子怎麼呢?”
“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再向人提問。”
“有時候,我們不能事事都按順序來做。偶爾也要打亂順序。”
她的話讓他無言以對,“好吧。我的嗓子是被燒灼過,毀壞了。”
“是火災吧。”微塵同情地說,“你能活下來真是幸運。”
“季小姐,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我晚上可以請你吃晚飯嗎?”
微塵臉紅了,太陽像被種到眼睛,耀得睜不開眼睛。
有些人,你見他的第一面就知道會發生點什麼。不管他偽裝成什麼樣子,變化成什麼面目,他的眼睛永遠不會改變。
微塵傲氣地揚起頭,說:“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他的臉頓時黯然失色,微塵噗嗤一笑,樂呵呵地說道:“我為什麼不答應?一千萬啊!”
說完,她像孩子一樣歡快地跑出去,一邊跳一邊興高采烈地嚷道:“鬼哥,乖乖,蕭蕭,今天晚上有人請我們吃飯啰!”
陽光灑在院子裏,正在躺椅上休息的鬼哥聽見有人請吃飯的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誰,誰請吃飯?微塵,你請吃飯?”
“不,”微塵笑着搖頭,指指狗舍,“裏面有個冤大頭,說要捐一千萬給動保協會,還請我們吃晚飯!”
“一千萬!我的娘!”鬼哥一抹腦門,不正宗的東北話都冒出來。“我得去看看這個冤——不對,是好人,好人……”
微塵待在院子,回頭看着靜靜站着,臉上笑成一朵花兒。
她想起一首爛熟的老詩:
我多麼希望,有一個門口
早晨,陽光照在草上
我們站着
扶着自己的門扇
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
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着,不說話
就十分美好
有門,不用開開
是我們的,就十分美好
早晨,黑夜還要流浪
我們把六弦琴交給他
我們不走了
……
“媽媽、媽媽——”
安安推開門進來,髒兮兮的小臉上閃着晶瑩的汗水。
“你又野到哪裏去了?滿臉是汗的!”無憂放下手裏的備課本和鋼筆,提起窗下的熱水瓶倒出一些熱水,溫柔地為兒子洗臉擦手。
“我沒有野到哪裏去。”安安把小手伸到銅盆中打濕,乖乖地搓上肥皂,“對街的教堂里來了位中國先生,他專門教小孩學英語。還不要錢!”
“真的啊?”微塵驚訝地說。
“是啊。”安安在毛巾上擦乾手,站起來像模像樣地說道:“Whatisyourname?MynameisAnna!Howareyou?Iamfine.”
微塵忍不住笑起來。
五年了。
時間像推土機一樣把舊的東西都推倒。
她離開陳家,和過去的一切都斷了聯繫。
五年前,陳老太太最初只是想燒死陳洛陽。沒想到,夜裏颳起西北風,火勢越燒越大,整個陳家老宅頃刻陷入火海之中。燒死、燒傷了許多人,也燒掉她的希望和愛。
她不忍去辨認面目全非的屍體,是給自己留一個虛假的希望吧。
陽光下,安安的眉眼像極了他。舉手投足都是父親的風采。
“媽媽,媽媽!”安安在口袋裏使勁掏着,翻出一顆糖。
“你吃。”他撕開糖衣,塞到無憂嘴裏。
甜滋滋的,帶着一股枇杷味。
“這是枇杷糖,叔叔說了對嗓子好。你天天給小朋友上課,嗓子會幹。”
無憂含着枇杷糖,問兒子,“哪個叔叔?”
安安天真地說:“教堂里的中國先生啊!上次我帶回家的烤番薯也是他給我的!”
無憂心兒一顫,她在這裏做了五年數學老師,只說自己丈夫死了。校長同情她,撥了一間小屋子給她和安安住。
寡婦門前是非多,有過幾個男人垂涎她的美色打過歪主意,都被她義正言辭地拒絕。漸漸的,大家也就曉得這個嚴肅的數學老師不好招惹。
“安安,你下次再不能要叔叔的東西了!”她抓住兒子的手認真地說。
“為什麼?”
“因為……”她也不知如何向一個孩子解釋。想起鍋里蒸着的花捲,用紙包起兩個,塞到安安手裏,道:“把花捲送給叔叔。媽媽不喜歡欠人的東西。要他以後不要再送東西給你,你也不許再去。”
“媽媽,為什麼?”安安又問一次,眼睛裏噙滿眼淚,“叔叔是好人,我喜歡叔叔。”
“那也不行!快去!”無憂在兒子身上打了一下,安安哭哭啼啼地走了。
口裏的枇杷只剩一絲回甘,無憂在家裏越等越不耐煩。
天已擦黑,爐子上的排骨蘿蔔湯已經煨得滿室飄香,安安為何還沒回來?
她鎖了門,往對街的教堂走去。
黃昏的陽光柔和寧靜,太陽像攪碎的蛋黃潑在天空,東一點,西一點,把藍天染得五彩繽紛。巷子裏穿行的年輕少年載着女孩在腳踏車上騎得飛起,他擦着無憂的身邊經過,落下一串笑聲。街角有老嫗在賣白蘭花,馨香的花蕾勾着她回憶的思緒。
走到教堂門口,天地幽暗下來,天空把碎了的蛋黃也收走了。
教堂里,一個男人在摸着安安的頭。
“不要哭,安安。媽媽有媽媽的難處。你是男子漢,要體諒媽媽。”
側影中,男人的臉上佈滿火吻后的痕迹。
無憂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
午夜夢回,她埋怨命運為何給她如此多的厄運。直到她再遇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她今生的所有好運氣都在此刻花光。
回家吧。
手牽着手,在街尾買一朵玉蘭花,喝一碗愛人親手做的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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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
當這個故事行將完結的時候,我敲下了這段話。
本來以為只會寫三個月而已,結果預計的時間遠遠超過。
半年的煎熬后終於要說再見。
有不舍也有感慨。
和超過的時間一樣,我真沒想過寫這麼這麼長。這是我寫過的故事中目前最長的一個。
它也給了我折磨,也給了我信心。
這個故事不是終結,最開始我想寫的人物也不是微塵和洛陽的故事。比如小魚和未然的故事、花蕊夫人的故事都是久久盤踞在腦海中的。
希望有一天能有時間和精力寫出來。
感謝火星小說,感謝我的編輯,感謝一直忍耐着我壞脾氣的家人和朋友。
希望未來還能有機會再用小說和大家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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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支持,謝謝支持。
最後:希望大家支持我的新文《珍重待春風》。民國故事喔,長長的,長長的,許多人的故事。
穀雨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