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貝都因人之怒

正如拜倫所許諾的那樣，當合作談成之後，他便開始大力氣的支持如今的“女君主阿爾瓦”。

他先是給對方送去了一大箱的銀幣，價值超過兩萬第納爾。隨後六十輛裝滿糧食和各類裝備酒水的馬車和數百人的隨行人員便在50名斯瓦迪亞重騎兵和100名雇傭騎兵的護送下跟隨阿爾瓦前往了沙漠深處。

這些都是拜倫慷慨的饋贈，這些援助即便對於他來說也是一項沉重的負擔，為此他把自己原本的戰爭儲備都動用了。而這些騎兵，也都是從他的常備軍和牡丹團中抽調出來的，占他重騎兵總數的三分之一。

在出發之前，他對統帥這支部隊的肯拉德再三叮囑，如果阿爾瓦想背叛和自己的約定，就直接把她抓起來帶回來，他到時候扶持個完全受制於自己的傀儡也不是不行，但介入薩蘭德的借口肯定不夠用了，頂多讓自己佔據的土地的合法性高一些。

如果他發現阿爾瓦可能把自己的援助敗光，那也不要客氣，照樣把她帶回來，以便及時止損。

不過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回來一次的密信上的說法，阿爾瓦目前乾的確實不錯，甚至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好。

她深入到沙漠之中，那裏缺少水源和食物，風沙不休，這裏是那些被驅逐的貝都因人的家園，他們對前蘇丹王妃的身份並不感冒，但他們更恨哈基姆蘇丹。

曾幾何時，這些沙漠游牧民和薩蘭德人達成了一種默契，薩蘭德人佔據大片的綠洲和沿河富饒的土地，但也會將沙漠深處的小綠洲和零散聚居地讓給貝都因人，他們因此和平共處了幾十個年頭，互相保持着距離，但也維持着貿易，許多貝都因部落在有了穩定的庇護所和水源之後逐漸壯大起來，部落之間的矛盾不斷，但強者總是會明智的選擇在名義上臣服於薩蘭德蘇丹，並定期進貢牲畜、第納爾和美女。

但是隨着哈基姆蘇丹的上位以及沙漠深處零散金礦的發現，一切都變了。

正是在這位蘇丹的命令下，薩蘭德酋長們大肆打破過去的默契和和平條約，開始調動強大的馬穆魯克部隊摧毀驅逐那些定居的貝都因部落，他們名義上是要收回那些金礦，但實際上，他們想要的是比零散且儲量堪憂的金礦更實際的東西。

這些貝都因人數十年來儲蓄的財富、他們的馬匹和駱駝、他們佔據的綠洲土地、以及他們本身！

沒錯，隨着薩蘭德蘇丹國的發展，奴隸缺口遠比過去要大，當對外掠奪人口成本太高的時候，這些游牧民就成了一個很好的目標。

他們弱小、數量不少、而且吃苦耐勞。最重要的是，外國人將其視為薩蘭德人，而薩蘭德人始終不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同胞，沒有人會庇護他們。

不過至少這些野蠻的行徑還受到最基本的限制，最起碼薩蘭德酋長們自己都承認他們就是在搶奪別人的土地，對於戰敗者他們也不會趕盡殺絕，婦女孩童都能留下性命，奴隸販子們會小心點運送這些奴隸，畢竟這些財產在奴隸市場上賣價不低。而購買那些奴隸的人，對於昂貴的奴隸也不會當做牲畜使喚，他們是需要照顧的重要勞動力和財產，有時甚至會將奴隸視為家中的一份子甚至收養那些孩童，就連馬穆魯克最初也是奴隸兵階級轉變而來的。

他們可不會瘋狂排斥壓迫一整個種族，懸賞人家的頭皮把人家殺到亡族滅種，搶佔人家的土地聲稱這就該是他們所有，最後自詡為文明和正義。這種行徑哪怕講給罪惡毒的薩蘭德奴隸販子，他們也會噁心又不屑的吐一口痰在地上。

總之，貝都因人對前蘇丹王妃的身份並不感冒，但是他們現在對哈基姆的恨意已經超出了所有的部落之間的世仇。

因此當阿爾瓦宣佈自己的身份時沒人管她，她向開始發放糧食飲水的時候，許多人都湊了過來，他們太餓了也缺水缺到飲駱駝血，當她繪聲繪色的描述過往的傳統和和平的日子時，越來越多的人湊過來並且感到共鳴，人數很快超過部落的一半，而當他宣佈自己要集結部隊推翻哈基姆的時候，整個部落都聚集於此，他們謾罵著哈基姆和他那些領主的名字，老人們站在高處講述他們的悲慘遭遇，年輕人們揮舞着武器，怒火漲紅了臉頰，彷彿要將那蘇丹開膛破肚才肯罷休。

“我將推翻這個自稱蘇丹的強盜，將他的頭顱斬下懸挂於沙瑞茲的城頭，將他的屍身扔進沙漠之中飼養禿鷲和鬣狗！我要保護你們的安全，將你們視為我的子民。我將保護你們，還被奴役者以自由。我將釋放貝都因勇士心中的怒火，讓其燒盡哈基姆和他鷹犬的每一滴血肉。我並非孤身一人，我身後不但有強大的軍隊，更有無數渴望自由的奴隸和希望和平的貴族，以及全體貝都因人！現在，誰願與我通往，去斬下惡獸的頭顱！？”

“為了珍珠之光！”

“阿爾瓦萬歲！”

“我們將追隨您！”

“殺了哈基姆，不惜一切代價！”

“讓殺人者償命！讓施暴者受苦！給惡毒者灌下毒芹汁！”

部落的首領率先下跪，隨後是所有能作為戰士的男人，之後是全體的老人和婦女，最後是那些已經學會走路的孩童。

整個部落都將追隨她的腳步，他們退無可退，於是傾盡全族之力追隨！

改旗易幟之後，阿爾瓦的部隊規模擴大了許多，沙漠夜晚的新月，也越加明亮。

尼扎聲情並茂的讀完了這封密信，拜倫不禁感慨，肯拉德這小子還有做傳記作者或者吟遊詩人的天賦。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拜倫笑着說道：“仇恨的力量非常強大，遠勝過榮譽和財富所激起的鬥志，而一個民族的共同怒火更是入如同沙暴和海嘯一樣恐怖駭人。想來不出一個月，上萬貝都因人就會加入她的麾下，我們也是時候準備之後的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