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心機(二)
“你起來吧,我並未說要懲罰與你”,章心雨淡淡道,“不過你可記得了,往日這裏不比章府,說話做事可都要仔細了。”
琪兒乖乖點了點頭,“曉得了,夫人。”
見章心雨並未真的生氣,琪兒鬆了口氣的功夫猛然想起來章氏,便湊過去小聲說道,“夫人,那章夫人那邊怎麼辦?”
自從章心雨要嫁給徐厚這件事情確定后,章氏便在沒有與章心雨接觸過,眼清心明的人都猜得到這兩姑侄自然是生了罅隙,不過這可不是章心雨樂意見到的。
章心雨想了想便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見章心雨有心詢問自己,琪兒再次小聲說道,“夫人還記不記得咱們臨出章府前老爺交給了夫人一件寶貝。”
“你說的是那尊琉璃珊瑚樹?”章心雨皺了皺眉,雖說這尊琉璃珊瑚樹不過兩隻拳頭大小,且是章德財送給自己的陪嫁,但這東西卻實打實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通體是用一塊完整的玉石打磨,價值自不必說,而且這東西新安城裏怕是根本找不出第二件來,若要將這東西算作禮物送出去,一向不知柴米貴的章心雨忽然間就有些捨不得了。
琪兒看出來章心雨的猶豫,遂說道,“小姐,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但若能得了章夫人的心,您以後可就不用在擔心了。”
章心雨向來聰慧,琪兒不過稍稍提點,她便立刻想通了這一層關係,是了,若是能用這寶貝打動章氏的心,自己在這徐府之中便就沒了敵人,那以後的日子可不就是真的安了心嘛!
想到這一層,章心雨立刻舒展了表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便去將那東西拿了過來,容我換了衣服咱們便去姑母那裏走上一遭。”
雖然沒想到小姐如此心急,不過見她終於同意,琪兒喜出望外,“好,一切都聽夫人安排。”說完便匆匆去了庫房。
看着琪兒出去,章心雨坐了片刻便去卧房裏換衣服去了,在挑揀了一陣后,她卻選了一件面料與顏色都稍差一些的普通織錦面子,就連款式也是去年的款式。
看着自家小姐跳來跳去就挑中了這麼一件極其不顯眼的衣服后,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頭都有些意外。
看着這些丫鬟們驚訝的表情,章心雨心中卻不由笑了起來,她就是要讓自己看起來低調一點,若當真將自己當做了新嫁婦,去了章氏那裏還不當真將她刺激一通,自己可是委屈求和去的,若是弄巧成拙,豈不誤了大事。
章心雨在某些時候當真算得上果斷的,在換好衣服后便帶着琪兒去了章氏的楓微院。
乍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四夫人過來了,章氏還有一瞬間的晃神,好一會才曉得這位四夫人就是心雨,她冷笑間倒是有了一份好奇。
只覺得心雨倒是心大的很,這時候不僅不避諱着自己這個姑母,這時候居然還找上門來,莫非是要與自己攤牌?
誤以為要章心雨要與自己來挑釁的章氏自然不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主,雖然有一瞬間她並不想見,但片刻間就改了主意,“讓她進來吧”,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招要耍。
章心雨不出意外的被允許進入了楓微院,但是她面上卻並沒有高興起來,反倒是帶上了一絲委屈與愁雲,讓自己看上去盡量哀傷一些。
一進了屋子,章心雨看着坐在上面的章氏便怯怯喊了一聲,“姑母!”
章氏將手中剛捧起來的茶杯掀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嘴上卻涼涼道,“不敢,你還是按照輩分喚我一聲姐姐吧!”
此話一出,章心雨的淚水便瞬間積在眼眶,她咬了咬薄唇似乎很是難過,“姑母可是再生心雨的氣?”她說完不見章氏說話,便接著說道,“心雨曉得的,姑母心中定然是生了心雨的氣,可是這件事情卻並非心雨所能控制,從一開始,這件事情便是父親做了主的,心雨也曾強烈反抗過,可是根本沒用。”
說了這些話,可是章氏壓根就沒有給章心雨一個眼神,只是仍舊喝着手中的茶水,似乎是已經當她成了空氣。
章心雨心中瞭然,章氏自來便是私下裏跋扈的人,自己身為晚輩卻做出這種事情當真是讓她恨極了的,若是這時候還能平心靜氣與她攀談那才是出了問題。
她既然已經打算示弱,那便當真要將身段放低到塵埃里的,何況自己在這徐家無權無勢,即便是憑藉章家,也還要看看章氏的臉色。
章氏也沒有料到章心雨忽然跪在了地上,朝着她突然就哭了起來,“姑母,您當真竟是這樣恨着心雨,是不是因為覺得心雨搶了您的丈夫,可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
一聽到她提起徐厚,原本還耐着心思的章氏瞬間怒氣暴增,她“啪”的一聲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冷笑一聲,“四夫人怎麼敢說這樣的話,你可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四夫人,我章氏何德何能敢指責老爺納妾?”
“您還是生氣的是嗎?”章心雨並沒有因為章氏丟了茶杯而怯懦,反而急切的說道,“姑母您也看到了,新婚當夜老爺並沒有到我房中的,他並不喜歡心雨,那次確實是喝酒誤將我認作了她人,而且這場親事,說起來不過是父親藉機敲詐徐家,而老爺也只是處於補償心理。”
原本聽到章心雨說徐厚不喜歡她,且新婚之夜並未踏入婚房而情緒緩和一些,可是在聽到她說徐厚誤以為她是旁人的時候她的心猛地有提了起來。
她猛地站起來問道,“你說老爺將你當做了什麼人?”
見章氏猛地將聲音提高,似乎是在戒備什麼,章心雨雖然不懂,但也似乎意識到比起徐厚喜歡接受自己,章氏更在乎這個假象的對象,但那次她實在慌亂,哪裏聽得清徐厚混亂中喊了什麼,不過有個詞她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章心雨想了想,說道,“心雨只聽到老爺說,‘對不起’這三個字,而且表情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事實上徐厚當時說了許多,只是章心雨並沒有挺清楚而已。
聽到章心雨的話,原本還處在憤怒中的章氏瞬間臉色大變,然後跌坐在了自己身後的椅子上,她嘴裏喃喃道,“原來如此……竟是這樣!”
看着章氏有些扭曲的表情,章心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猜到這件事情必然與自己關係不大,但又隱約中猜到這期間或許是另一個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