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對爺爺的愧疚
“爺爺...”莫琛雅顯然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她一張嘴,莫承澤就拉住了她,道:“既然爺爺都已經說了是上一輩的恩怨,那我們也就不必要知道了,都過去了。”
聞言,莫琛雅心裏委屈,她是在替莫承澤抱不平,但是最後莫承澤竟然讓自己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她感覺自己的好心都被當成驢肝肺了。
她索性轉身,站到角落裏去了。
莫承澤只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卻覺得安慰,莫琛雅的心思他又何嘗不知道,他剛打斷她繼續說下去,就是不想要她卷進這件事情當中。
不過這事兒,他必然不會就那麼輕易地讓它過去了,他會查下去,查到一個最合理的答案為止。
“爺爺,父親,我送你們回家吧,這麼晚了,你們路上開車我也不放心。”
莫承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莫振江和莫林道。
莫振江卻不打算接收他的好意,而莫林竟然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莫承澤笑道,不過這句話落在莫林父子的耳中卻顯得十分怪異。
他們跟着一同尷尬地笑了笑,隨即沉默着沒有說話了。
莫林都已經開口同意了莫承澤的接送,莫振江也只好跟隨着,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莫承澤忽然轉身對莫琛雅道:“琛雅,你是在這兒等着我回來接你,還是和我一起去爺爺家?”
聞言,莫林和莫振江也紛紛轉頭看她,他們想要知道莫琛雅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來。
果不其然,當莫承澤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莫琛雅面前的時候,莫琛雅愣了一下,其實拋開所有的一切來說,莫振江是她的父親,莫林是她的爺爺,他們從小到大都對她寵愛有加,事事順着她,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想盡辦法替她弄來。
就是這樣兩個男人,即使他們因為司晨的事情對她做出了一些很過分的事情,那最終的出發點也是因為他們對她的愛啊,她現在如果選擇了前者的話,對於他們來說是否會太心寒了?
莫琛雅不斷地絞着手指,她試圖用這樣的辦法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掙扎,當她的眼神落到了莫林身上時,她忽然間驚覺,以前自己總覺得像是一座山一樣的爺爺,好像微微有些駝背了,他的眼眸中不再只泛着精光,而是摻雜着几絲衰老。
他蒼老的臉上,皺紋也更加細密,鬢角的髮絲銀白如雪,模樣看上去實在有些揪心...怎麼才幾個月不見,爺爺老成了這個模樣?
莫琛雅心頭一酸,差點當場留下眼淚。
“哥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她對莫承澤低低地說了一句,莫承澤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帶着他們三人一同下樓了。
他的車子,就停在公司正門口,所以他們一出門,就直接可以上車了。
一路上,三個人相對無言,就連平時和爺爺一向停不了嘴的莫琛雅,此時都沒有了聲音,莫林看了,莫振江一眼,莫振江也回看了他一眼,他們之間竟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當初,他們都還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誰能想到竟然有一天,這一家人之間會無言以對,究竟是什麼改變了?
車子終於開進了莫家老宅的院子裏,這熟悉的環境此刻卻讓莫琛雅覺得有些陌生,她下車時,眼眸掃過整一棟建築,猛然間才發現,原來不僅僅是爺爺老了,就連自己住了那麼多年的房子,似乎也變得有些陳舊了,家裏的傭人們,亦不再年輕了。
莫琛雅心中感慨萬千,她怔了怔,而後隨着莫林一起走進了客廳。
莫承澤沒有下車,他只是在車上等着,在知道了莫振江把沈雲蓉送到J市之後,他早已在心中下了決定,再也不會踏進莫家老宅一步。
進了客廳,莫琛雅最後仔細地看了一眼曾經熟悉萬分的格局,眼中帶着不舍,但卻沒有半點留戀。
莫林知道讀取了她眼眸中所有的情感,深知現在的莫琛雅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莫琛雅了,莫名的,他忽然感到心中一陣傷感。
他莫林運籌帷幄了一輩子,就是為了把莫家推向一個更美好,更輝煌的未來,可是現在呢,不僅僅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兩個孩子走得一個不留,就連莫家,最終也要落入別人的手中...
莫林,你真的很失敗呢。
莫琛雅看完了之後,眼神又落回了莫林身上,看見了他臉上的自嘲,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順,爺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自己還要讓他孤獨終老...
“爺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雅雅不孝,不能夠陪你們繼續生活下去了,以後的日子裏,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要是生病了,就趕緊去醫院,您現在一把年紀了,可不比年輕的時候,一點點毛病就一定要及時治好,知道么?”
莫琛雅第一次,像一個大人一樣地囑咐爺爺,以前,都是爺爺囑咐他要如何如何。
聞言,莫林不禁沒有感到半點欣慰,他反而更加悲戚了,莫琛雅以前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幼稚的時候,莫林一直照料着她,而今天,她長大了,懂事了,卻要離開自己了...
“雅雅,留下來吧,留在爺爺身邊,好么?把司晨也帶過來。”
莫林為了挽留莫琛雅,甚至還讓莫琛雅把司晨也帶過來,這足以見得他對莫琛雅的重視,他那樣冥頑不靈的一個人,都可以為了她,改變自己一直堅定的一件事情。
爺爺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莫琛雅從來沒有看見過,所以當他把這一面展露在了她面前的時候,她終於再也沒有忍住,眼淚簌簌地掉落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可是...她深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樣了,所以才對爺爺的妥協感到更加抱歉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