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聽書
孩童的事情對於李狗子而言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很快便拋擲腦後，領着林天到處閑逛起來，一路上，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城主從小應該是被家裏看的太嚴實了，好多地方都沒去過，對於許多平常事務都露出了新奇的神情，不過李狗子轉念一想也對，畢竟自己的城主是個瞎子，出門也不方便吧。
這般一想，李狗子更加殷勤了，想着今日討好林天，之後要是能趁着對方剛來沒有任何心腹時成功抱上大腿，那他李狗子也能算個人物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其決心想要賣力討好身旁的林天時，不遠處卻響起一陣騷動，許許多多的人都朝着前方涌去，身旁的侍衛頓時警惕起來，望着周遭不斷靠近的人群，漸漸的握住刀柄，毫不懷疑，任何膽敢靠近之人，迎接他們的決定就是一刀子。
或許是兩人的行為成功起到了作用，周遭的人在路過時都會刻意避開，他們也不願徒生事端，這也讓兩人鬆了一口氣。
林天的臉露出幾分詫異，指着聲音最為熱鬧的方向對着李狗子道：“那邊是什麼情況？”
李狗子最初也是有些疑惑，微微踮起腳尖向外遙望，過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什麼，湊到林天的身旁笑道：“少爺，這是前頭那劉先生正在那說書呢，你見到了咱們這潛龍城太無趣了，一聽到有講書的，這不都急沖沖的湊上去了。”
說書？林天感興趣了，對着李狗子道了句讓其引路，自己跟着兩個侍衛一同上前。
.....
十年前，一個遊方書生來到了潛龍城，那時的潛龍城剛剛戰事停歇，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又因十年後戰亂又會升起，因此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離開，只有少部分外鄉人非但不離開，反而在此定居，劉先生便是其中之一，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只是當時人覺得其識字，又開了個私塾，負責教鄉里的孩子識字，都稱其先生，久而久之大家都這樣叫了，當然也有人說其姓劉，名字就叫先生，至於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
潛龍城的人生活十分乏味，先生的到來也給其添了一份樂趣，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這沈氏茶館，點上一杯茶水，隨後便給眾人說一些趣聞或者潛龍城的故事，當然了其中也有過數次說錯被人指出笑話，可是先生也不惱，和眾人一起笑起來，漸漸的隨着時間的遷移，原本的沈氏茶館的掌柜都換了，可是這說書卻還是一直堅持至今。
這不，聽到劉先生開始講書了一大群人連忙圍了過去上去，一些原本還在轉悠着的眼露精光，走了過去。
林天等人也到來了，不過此時的茶館已經沒了空位，好在掌柜還算機靈，見劉先生又來了便事先在茶館外放了些椅凳，在林天等人到了的時候正好有幾個座位，李狗子面露喜色，正要扶着林天走過去。誰知.....
呼——！
李狗子突然感覺身後一陣涼快，一聲呼嘯聲在耳旁響起，根本反應過來，一個身影直接從自己身旁穿了過去，還帶着一股惡臭，當其再次看想前方時，卻發現自己等人原本看到的空位上多出了一個身影，單手撐着那蓬鬆的充滿油垢的頭，整個身子直接側在長椅上，坐在上方拿着一個佈滿污垢的酒壺，仰頭暢飲，發出一連串的舒爽聲，接連數口后餘光一瞥，好似才注意到李狗子的目光。
得意的對着李狗子等人笑了起來，瘋瘋癲癲的樣子讓李狗子當即氣急。
“你這廝幹什麼呢？這是我們的位置，還不快點讓開？”
“你的位置？”糟老頭聞言，原本側躺着的身子突然起身盤坐，打量了一會兒后突然猛地一抬頭對着李狗子叫道：“屁屁，這明明就是我的，我的，我的。”說著還在位上蹦了幾下，宣示着主權，讓人懷疑那個破椅子怎麼就能支持其這般折騰。
林天難以想像一個糟老頭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像個小孩子一般說話時什麼樣的畫面，但是林天知道這肯定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李狗子急了，直接道：“嘿，我說木老頭，你可別給我裝瘋賣傻，先前明明是我們先看見的，正要過去就被你搶了，快點給我起來。”
“你們先看見的？”糟老頭子不再蹦躂，坐直了身子重複了一句。“對，我們先看見的。”說完，還以為對方罕見的開竅了，正要過去，誰知就在這時，糟老頭子臉色突然變得黯淡起來，多了幾分乏味，又躺了下去。“那我就更不管了，先說你們看到就是你們的，我先坐的就是我的。”說完，在上方慵懶的伸着腰，恢復先前的姿勢，繼續暢飲，臉色有些紅潤，滿臉快意。
可是其實快意了，李狗子的臉都快比木炭還黑了。
你！
算了，林天攔住了李狗子，讓其別再多說了，先前那一剎他也看到了對方的面貌，看起來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糟老頭子，跟其計較完全是沒必要的事情，更何況其實林天也覺得對方說的在理，就算椅子是自己等人先看上的又如何？本就是無主的東西，先生說過：先下手為強，這都是自己沒有聽從勸告的結果，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就站着聽吧。”林天吩咐了，幾人自然不敢不從，但也不敢直接讓其站在外頭，準備進去找個地方，就在這時林天隱隱聽到身後傳來糟老頭子的一道嘀咕聲：
“慢悠悠的，結果被人搶了吧，下次看你遇到喜歡的事情還敢不敢慢吞吞的。”
李狗子面露惱色，在他看來這就是木老頭搶了自己東西之後的嘲諷，只是不知為何，聽着身後的話語，林天卻感覺那個糟老頭不是在對自己幾人說。
幾人沒有回頭，繼續進去，剛好碰到裏頭的店掌柜一臉焦急的跑出來。
林天等人進去后找了個陰涼人少的角落站了起來，耳旁是說書人的娓娓動聽的故事，李狗子很快就沉迷其中，身旁的兩個侍衛雖然依舊警惕，可是林天還是能感覺到周旁的兩人有些許分心了。
眼光微微一掃外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