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度川
“哦？不是叫土御門同學，而是叫杏里了？恩……”
她出來這一調侃，立刻讓淺野風名有些局促。
“好了繪美，別再笑他了。淺野同學只是擔心我而已。”
“哦？只是擔心而已嗎？”
細江繪美將尾音拖的長長的，臉上滿是狡黠。
“行了行了，都別鬧，趕快回家。”安藤貴之的出現拯救了一直被打趣着的淺野風名。
“我送你們吧。”
淺野風名看向杏里和繪美。
“不用不用，你送繪美就好，我家就在這附近。”
“沒事，一起吧。”他堅持。
杏里卻是笑笑，連忙撿起書包就跑向了門口。
“真的不用，明天見哦。”
說著，她就拉開了門跑了出去。
當然，在臨走前，她的目光還是似是無意的掃向了部室的某個角落。
而見杏里已經離開，細江繪美還是沒有放過淺野風名。
“像杏里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你再不努力，她就要被其他男孩子追走了哦。”
“額……你誤會了，我對杏里同學沒有……”
“切，鬼才信。”
細江繪美白了他一眼，拉着安藤貴之也走了。
“部長部長，我們下一次的社團活動是什麼？”
“啊，講鬼故事怎麼樣？”
……
……
淺野風名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無奈。
他對杏里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應該……吧。
回到杏里這一邊。
雖是入夜，她卻並沒有回家。反倒是買了根冰棍后，坐在了無人玩耍的小公園裏。
“好了。”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呢？”
杏里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女人靈體。
她並非一個特別愛管閑事的人。但是……這個靈體卻也不能就這麼放着不管。既然並非完全的惡靈、還保留着人類時候的心智，那就不能隨意祛除。不過，就這樣丟在一邊的話，也可能出現像今天力量失控的問題。所以，只能試着幫幫它了。
畢竟，她是陰陽師嘛。
即使它已經死了，但它曾經，也是一個普通人類。
而他們，正是她一直以來所保護的對象之一。
這時，女人靈體開口了。
“我想請大人尋找一個孩子……”
杏里咬了一口冰棍。
“你生的？”
“叫什麼名字？”
“找到以後呢？”
然而，對於她的所有問題，它只有三個字——
“不知道……”靈體的烏青的臉上儘是茫然。
“我不記得生前的任何事情了。當我以這個狀態存在的時候，雖然我毫無記憶，但是我記得……我要找到他。我覺得……他大概是我還停留在世間的理由。”
“長相呢，也不記得了嗎？”杏里皺眉。
“不記得了。”
這個……可有一點棘手啊。
要找這樣一個連樣貌、連姓名都不清楚的孩子。
總之，先試着尋找一些線索吧。
杏里望向女人的靈體。
“可以把你成為靈體后，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我嗎？”
它點點頭。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河邊。”
“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意識還處於一種很淺薄的狀態。但因為要尋找孩子的執念，我開始四處行走。”
“走着走着，我開始對世間的一切熟悉起來，雖然還是記不起生前的任何事情，但我也發現自己……已經死了。一般人類看不到我、聽不見我說話，我也碰不到他們。後來，我開始輾轉各個學校、育兒所，但始終沒有任何收穫。直到今天，我想要……一個人類的身體，可以讓我與其他人類溝通、交流，幫我找到那個孩子。”
“所以，你就以筆仙的身份開始接觸我們嗎？”
女人的靈體點點頭。
杏里有些頭疼。她一邊啃着冰棍，一邊思考着。
“你醒來的時候，旁邊那個條河是哪裏？”
女人靈體想了想，“好像就在這附近。”
附近嗎……
那可能是西度川。
“走吧，我們去西度川看看。”
西度川是一條比較長的河流，自東向西，流經好幾個城鎮。
一人一幽靈很快踩着夜色來到了河流的沿岸。
“你是在這裏醒來的？”杏里問道。
女人靈體搖了搖頭，她努力的回憶着，“可能還要再往那邊一點。”她說的是更往下流的方向。
“恩。”
杏里開始往接近西方的位置走去。
而畢竟已經入夜，又是平日，西度川附近已經沒有什麼人來了。這一路走去，只聽得見嘩嘩的流水聲，和她一人的腳步聲。城市的光亮也照不到此處，只余路燈的隱隱暗暗。
“你……不會感到害怕嗎？”
雖然知道她是陰陽師。但她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只是一個身影單薄的人類女高中生而已。在其他人已經在家裏休息，或是與同學朋友聚會的時候，她卻陪着它一個幽靈來到這陰森森的河邊。
“當然會怕。”
杏里笑笑，答的無比乾脆。
“害怕你是在騙我，前面會有可怕的陷阱。害怕會有一個大色狼突然從黑暗中跳出來。害怕會有我無法祛除的污穢或是妖怪。”
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就此停下。不管是此刻，亦或是將來。
因為她是陰陽師。
她身後站着的，是無數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類和小妖怪們。
所以，她會害怕、會恐懼，但卻不能退卻。
不是不想。而是——
不能。
而正當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在向下流前行的時候，女人靈體突然停了下來。
“我……好像是在這裏醒來的。”
聞聲，杏里也停了下來。她眯了眯眼，打量起四周來。
“你在這裏等我。”
“恩……”
接着，杏里向河邊走去。
既然是起始之地，她覺得……應該可以在這裏發現些什麼才對。
杏里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強烈的白光在漆黑的夜裏格外刺眼，那束白色的亮光在河面、河岸上來回滑動。
而很快，她便有了發現。
接近河岸一側的河流，有幾個黑色的朔料袋，恰恰卡在了數塊石頭的縫隙之間，無法隨着流水飄向更遠的地方。
那是……什麼？杏里愣了一下。
西度川、下流、停留的膠袋、靈體清醒的地方。
幾個字詞串在一起后，一個詞語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