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着唐米米的情緒好了許多,陳喬開始考慮今晚住哪裏的問題了。
唐米米家還能借住嗎?
陳喬有點小擔心。
萬一杜文龍那個狗雜趁着夜深人靜再搞一個突然襲擊,帶着一票小弟,把自己和關羽堵在床上,腫么辦?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陳喬覺得自己有點做賊心虛。
可是,當他看着可憐兮兮的唐米米時,卻把已經快到嘴邊的“我們要走了”這五個字又咽了回去。
他覺得有點煩燥。
一煩燥就想抽煙。
陳喬摸出煙來點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的鼻孔裏面有兩道白煙直竄出來,關羽覺得很神奇。
他現在跟着陳喬只是學了個抽煙的架勢,可是離老煙槍的標準,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關羽的煙都是從嘴巴里吐出來的,他還沒學會嘴巴與鼻孔交替換氣。
陳喬現在心情不好,如果他心情好的話,吐幾個煙圈出來給關羽看看,關羽一定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
有一次陳喬跟覃愛愛打賭,他連吐幾個圓圈,煙圈一個個連在一起。看上去像極了亞運會的五環標誌。
可惜覃愛愛耍賴皮,吹了一口帶妖精味的罡風,將那五個圈噴的煙消雲散。
陳喬敗。覃愛愛勝利。
外面已經徹底黑下來了,現在想走似乎也遲了一些,陳喬看看唐米米,唐米米的目光讓他下定了決心。
老子不走了,愛咋咋滴!
既然陳喬已經決定今晚不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不過就是早晚上床的問題。
陳喬領着關羽去院子裏又轉了一圈,不光院子,他倆還探頭探腦往大門外左右五百米仔細看了一會,沒發現什麼問題。
多慮了。
這個時候,那些斧頭幫的馬仔們可能去夜場的去夜場,去擼串的去擼串,誰還會跑到這裏來管唐米米一個弱女子的閑事。
除非杜文龍對哪個人交待過盯緊唐米米差不多。
想想應該還不至於,他如果想搞定唐米米,何必費什麼手腳,在上塰灘,他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消失的無聲無息。
陳喬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下午,陳喬看着唐米米依然悶悶不樂,他就對唐米米說:“今天晚上不做飯了,咱們去外面吃。”
“去哪裏?”
“就去衚衕子右邊那裏,我帶你們去吃燒烤。”
“那太破費了啊,還是在家裏煮點吃算了。”
“吃個燒烤能花多少錢?我和老二在你這兒,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今晚上我們出去吃!”陳喬認真的對唐米米說。
她沒再堅持。
關羽聽說出去吃燒烤,他的臉上並沒什麼反應:“吃燒烤?烤羊乎還是烤牛哉?”
“擼串,我們去擼串!”
“何為擼串?”
“羊肉串,把羊肉切的很薄,然後放在火上烤。”陳喬解釋給關羽聽。
看關羽的樣子,似乎對擼串並沒有什麼期待。以前的時候,他肯定沒少吃烤牛羊肉,搞不好,烤人肉他都吃過,這個可絕不是誇張。
以關羽的職務,起碼是個戰區總司令級別,授元帥銜。只要當時有的,什麼好東西他沒吃過?
可是,這種撒着孜然粉,胡椒末,麻油味精,放在炭火上烤的“嗞嗞”流油,香氣四溢的羊肉串,他還真就沒吃過!
更別說,再加上他從來沒有喝過的一種東西——扎啤。
關羽一手抓着羊肉串,一手端着玻璃杯子,一口肉串一口啤酒,吃的那叫一個美!
剛喝第一口啤酒的時候,他直接“噗”的一聲把它從口中吐掉了:“唔呀!難喝至極、難喝至極!”
陳喬一臉壞笑看着他:“這個叫啤酒,是從很遠的地方進口來的,就好像……香煙一樣!”
陳喬的這個比方打的很合適,因為關羽一開始對香煙也很排斥,可現在卻快上癮了。
他又抓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嗯!初品難喝至極,再品已可飲矣!”
豈止是“已可飲矣!”
喝到中間,他簡直就是一口啤酒擼一口串,根本停不下來。
這個燒烤店鋪面不小,人卻不是很多,陳喬數數,加上自己也就五桌。可能現在的上塰灘上,這種店還是一種新鮮事物。就好像麥當勞必勝客剛進來的時候那樣,誰會知道以後竟然能那麼火。
這種在陳喬看來稀鬆平常,街邊大排檔特色的美食,現在還是一種新鮮事物。
又或許新鮮的不是烤肉,而是關羽手中端着的那杯“已可飲矣”吧!
喝到後面,陳喬想跟關羽划幾拳,關羽奉陪。
“哥倆好啊……好再好啊,五魁首啊,八匹馬啊……”
陳喬划拳居然划不過關羽,連喝了幾杯啤酒。看來酒桌文化,歷史由來已久,決不是解放后才有的。
不知道曹操那天跟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時候,他倆划拳了沒有?關羽搖着頭:“吾不知,吾又不在場!”
酒足飯飽,關羽學着陳喬也摸了一根牙籤,叼在嘴角上與陳喬、唐米米一起往回走。
他現在跟着陳喬有一樣學一樣,連講話也漸漸向改良后的近現代漢語靠攏了。
關羽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怪不得劉備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閃光點,並沒有讓他當一個儲備幹部,而是直接把他發展成了可以年年分紅利的劉氏公司董事會成員,進了常委班子。
回到家后,陳喬左右看看,有沒有什麼尾巴跟住,什麼也沒有。
鎖上院門,進屋。
唐米米去樓上換衣服去了,關羽看着她對陳喬道:“兄長,觀其腳下之履甚怪,足底不平,安能不倒?”
陳喬看看唐米米那雙五公分的半高跟乳白色女鞋,心說她這個鞋跟其實是很矮很矮滴!還有那種十幾公分的恨天高,你如果見了,一定會覺得更稀奇。
他指指關羽腳上那雙鋥亮的老人頭皮鞋,反問關羽:“你覺得這種鞋好穿,還是你那個馬靴好?”
關羽摸了摸脖子裏的領帶結,又扯了扯西裝:“嗯……吾以為用途不同而不可比也!”
他的回答很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