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以身合道？
一場針對愛麗絲的廷議就這樣戲劇性地落下帷幕。
貴族們也不是沒有反擊的。有幾個人跳着腳恐嚇說要掀起反旗如何如何的。國王正愁沒理由把他們拿下呢，簡直是喜從天降，叫來衛兵就把他們集體關押了。
接下來國王的動作更快，四處派出騎士團，收回領地。一時之間，居然全國六成的土地回到國王手中，剩下的四成不是邊境軍方的駐地，就是愛麗絲這邊盟友的領地。
接下來國王宣佈不再賞賜爵位，地方治理採用中央派遣的官吏執政，緊緊地將地方的權力收回到掌心之中。自此，王國完成了中央集權，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
一邊是愛麗絲從港口吸收來自全世界的財富，一邊是王國不斷地接受公爵領的輸血，拚命鋪路、鼓勵生產、鼓勵生育。與此同時，教會不遺餘力地通過各種渠道推廣最新的知識和日用品。
商人們在這個過程中賺得盆滿缽滿，立刻填補了一大批貴族落馬空出來的權力真空區。一時之間，商人們爭奇鬥豔，馬車上金碧輝煌，穿着時新的衣服，趾高氣揚地走在街上。殊不知，真正的貴族是不會在街上走路的。
有那麼一堆遺老遺少整天哀嘆說這是貴族的末日。
國王並不在乎這些。他只在意國家的生產力在商人的驅動之下蒸蒸日上，國力達到鼎盛，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愛麗絲那邊依然源源不絕地開發着新的產品，以日新月異的速度將王國快速拉進了電氣化時代的門檻上。在這之後，愛麗絲那邊暫緩了推出新產品的速度，而是開始將自己的商行向全國範圍鋪開。
“我記得前世的歷史上有這麼一句笑話，說什麼‘時代啊！請停一停你的腳步！等等被你拋棄的人們吧！’雖然當時看起來很好笑，但是現在我覺得確實應該稍微停一停了。”愛麗絲迎來了久違的休息，和拉萊耶在院子裏一片吹風一邊品茗。
拉萊耶一直在這個世界，看着整個國家像是被愛麗絲裝上火箭噴射器一樣一路狂飆，心裏着實捏了把汗。現在愛麗絲偃旗息鼓，拉萊耶是大大鬆了口氣的。
“總算可以放鬆下來喝口茶了，之前真是害怕你會玩脫啊。”拉萊耶放鬆地往椅子上一癱，幼小的身材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耍賴。
“老師放心吧，直到這個階段，所有的技術都可以在課本里找到原理。這些知識已經通過教會，源源不絕地輸出給了民眾。接下來我們需要從全世界找到足夠的資源，建立世界級的生產協作模式，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躍升。”
愛麗絲目前受到的阻礙主要還是能源方面的問題。在王國境內以及附近，沒有油田。石油是現代工業的血液，石油化工甚至能夠單拎出來成為一整套化工體系。而且王國境內也沒有橡膠出產，王國的電氣化現在還停留在相當原始的地步，熱電廠距離城區不能太遠，高高的木製管道套着銅板將電力傳輸到王宮、教會和一些重要的單位，而且只能供給電燈照明。
想要解決這些問題，愛麗絲不得不求助於國王，讓他開始對外侵吞。這個世界的大航海時代就此拉開了序幕。無數寬大的武裝三桅船載着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和教士，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王國內部局勢穩定，大小姐拚命種田攀科技也獲得了豐碩的成果。王國崛起，統一世界的勢頭已經不可遏制。在這個世界裏，不會有那麼長的殖民地時期。一旦愛麗絲獲得穩定的石油產量，立刻會開啟下一階段的科技樹，飛機、火車、汽車都將快速登上世界的舞台，整個世界的距離將被大大縮短，最終完成全球一體化的目標。
“接下來，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拉萊耶隱隱覺得愛麗絲已經知道自己的決定，才會把這幾天刻意空下來陪他四處休閑。
果然，愛麗絲一點都沒有感到驚奇：“嗯，幫我謝謝大吉凜，要不是她給我送來的工業母機設計圖，我還沒辦法這麼快把科技樹攀上去。不過，老師，也請轉告大吉凜，人情歸人情，在某些戰場上，我的理念和英國人是一樣的，絕對不會退縮，而且會不擇手段。”
拉萊耶疑惑地歪歪頭：“你們鬧矛盾了？這可不好，你們可都是我相當倚重的後輩哦，今後都是我的左右手啊，可不能鬧彆扭。早點和好吧！”
愛麗絲噗噗地捂着嘴笑起來：“哎呀，老師，就算是好朋友，也會在某些方面不服輸的啊。總之幫我傳達過去就好。”
拉萊耶心想，大不了去問大吉凜。他向愛麗絲點點頭。愛麗絲緩緩站起身來，向拉萊耶深深地彎腰鞠躬，待她直起身來的時候，拉萊耶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你知道愛麗絲說的是什麼意思嗎？”拉萊耶蹲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向闊別幾個月的大吉凜詢問。
大吉凜神秘地微笑着，手指輕輕放在唇邊：“薩……老師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女孩子之間的事情，終歸是有些小秘密的嘛~”
拉萊耶想了想，既然是私事，那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他將這件事情徹底拋到腦後：“最近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動向嗎？”
“瑪德拉克斯已經完成了她所在的世界的升華，目前已經進駐總部。”大吉凜的話讓拉萊耶大吃一驚。
“什麼意思？升華是什麼？進駐總部是說她已經到這個世界來了？我不是還沒有開放通行的權限嗎？”
大吉凜聳聳肩：“還是讓老師自己和她對話會比較快一些。”
話音剛落，瑪德拉克斯就從辦公室外面就走進來。她穿着超短的牛仔熱褲，腳上蹬着一雙到小腿的作戰靴，身上穿着軍綠色的夾克，脖子上掛着銀閃閃的銘牌，手上套着半指手套，一頭暗金色長發流淌下來。雖然瑪德拉克斯穿得跟雇傭軍似的，但她的氣質看起來卻意外地恬靜。
“老師。”她略略低頭，就算是打完招呼了。
這是個很安靜的人。在之前不管是上課還是實習，瑪德拉克斯都並沒有很多話，更多時候喜歡在一旁靜靜微笑着觀望。她微笑起來的時候，習慣性喜歡將下頷微微抬起，眼角下垂，讓人感受到她心中的力量和堅韌。
拉萊耶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瑪德拉克斯靜靜地站着，等拉萊耶提問。大吉凜覺得這個場面實在太有趣了，決定端着紅茶在旁邊看戲。
好一會兒，拉萊耶才整理好語言，將提問限定在比較好理解，又能夠回答的範疇：“你所在的世界現在怎樣了？”
瑪德拉克斯笑起來：“我的世界就在這裏啊。”
“呃……你的意思是說，類似於人在哪裏，家就在哪裏一樣？這個世界已經成為你的世界了？”拉萊耶心想，這總部世界要是每個人都拿個權限，大吉凜也太被動了……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就是我。”瑪德拉克斯修長的雙手放在胸前說。
“？？？那啥，說具體點。你是說你和你的世界結合為一體了？怎麼結合的？”
“我的世界裏，我的狀態是這個世界的核心。當我完成了自我的救贖之後，這個世界就坍塌了。但是我通過調查官權限，卻能夠自由調用世界的資源。”
瑪德拉克斯雙手自如地在空中劃過，一桿反器材狙擊步槍出現在她手中，瞬間化作一把長刀，又變成一朵鮮艷的玫瑰。她將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信手一拋，化作虛無。
拉萊耶看傻了，拉開光屏仔細查看大吉凜的世界代碼。瑪德拉克斯並沒有掌握這個世界的任何權限，但卻能輕鬆地演化萬物。這已經脫離了拉萊耶的認知，這可比梅茵那個世界的土著神靈高端多了。
“那你能對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進行操作嗎？”
瑪德拉克斯遺憾地搖搖頭：“對不起，我無法操作。在這個世界裏，我充其量是個有些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你自有世界，自成體系，完全能夠不依靠時空管理局的力量。大吉凜，這是我們的重大突破啊！”拉萊耶欣喜地朝着大吉凜喊。
大吉凜放下茶杯：“老師，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還必須查明白，到底是每個世界都能這麼操作，還是說這只是瑪德拉克斯的特例。就我的猜測來看，瑪德拉克斯的世界幾乎是為瑪德拉克斯訂做的，所以才能有這樣的演化。正常的世界，十有八九是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過……也可以將這個情況向大家通報一下，說不定能有啟發作用。”
“嗯，這事情就交給你了。”即使被大吉凜劈頭潑了一盆涼水，拉萊耶還是覺得收穫不小。如果能夠搞明白瑪德拉克斯是如何與所屬世界合二為一的話，哪怕只是集合十一個調查官的力量，突破封印，潛入外面的多元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局長，你可得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