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物的世界很久以前就再也沒有過外人來到這裏了。”

Asriel輕輕的撓着臉頰，看着看書入神的Chara這般說著。

有些空蕩的圖書館一角Chara正端正的坐在時間久遠，卻被保養得很好的木質桌椅上，藉著圖書館的落地窗外灑下的明媚的光華閱讀着一本古老的書籍。雖然不喜歡讀書的怪物比比皆是，還是有着寥寥幾個不喜歡玩鬧的怪物三三兩兩的分佈在圖書館裏的閱讀着各自中意的書籍的。

Chara閱讀的是一本詳細的有些誇張的歷史書籍。

這本記錄著地下世界歷史的書籍中的文獻記載大概是從數千年前開始的，與人類的歷史片片面面不同，歷史的古書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地下世界的發展以及進步，詳細的可以精確到每一年的程度。

女孩仔細的翻閱着，試圖從上面找到些什麼。

的確如同Toriel還有Asgore所告訴她的那樣...自從怪物們戰爭失敗后，被迫來到了地下世界繁衍生息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地上世界的生靈出現在地下世界過了。

地下世界與地表世界是完全兩個不同的世界。期間唯一的連接，也只有那能夠扭曲現實與虛幻的“間隙”而已。可是因為人類中少之又少的魔法師們同心協力封印的屏障，怪物與地表世界之間已經完全失去了進行溝通的可能。

Chara，大概是第一個訪問者吧。只是即使用以阻止地上世界的人類屏障被Chara無意間破壞了，用以阻止怪物們重新回歸地上世界的屏障卻依舊存在着，她大概也是無法回去的吧。

看着女孩入神的樣子，在她身邊，無聊的托着腮的Asriel搖晃着立在桌子上一本書的書頁搖了搖頭。

“Chara。”

“Chara~”

他拉長了聲音，軟綿的嗓音讓他的喊聲聽起來就好像是撒嬌。Chara回過神來，望過來的眼神中似乎明明亮亮的渲染上了疑問，就好似會說話一樣。

“Mom說，我們要在早飯之前趕回去的...”

這樣說著，他似乎是已經被飢餓奪去了力量，他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原本擺弄的書本也倒了下來，書頁被壓得褶皺了。他帶着懶散這樣說著：

“Mom會生氣的。”

Chara並沒有回答什麼，只是輕輕的把書本合了起來。把書拿在手上，想要帶回家去看，但是她卻找不到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Asriel看着她拿着書不願意放手的樣子，覺得她大概是害怕下一次再回來這裏的，這本書會被別人借走回家吧。

“因為大家都不怎麼關心書籍的緣故，圖書館一般是大家都不喜歡來的地方...除了奧克斯大叔，圖書館一般沒有多少人會來這裏的。哦對了，他也是這裏的圖書管理員，如果你想要借書回家的話，只要跟大叔說一聲，然後看完之後還回來就好了。”

Chara順着Asriel的手指看去，一隻渾身肌肉澎湃的壯碩牛頭人怪物此時正穿着一席白色的袍子，坐在一個角落裏他正拿着一本巴掌大的小書仔細的閱讀着。

他那銅鈴一般大小，炯炯有神的雙目透露着認真。

“他總是喜歡在鍛煉之後看一些書來熏陶自己。可是因為喜歡寫書的怪物們太多了，每年圖書館都會多出來很多很多的書，據說在父親成為國王之前大叔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但是到現在卻也沒有完全讀完圖書館裏的書...”

Asriel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因為好多人都不喜歡閱讀書的原因，奧克斯先生一直對喜歡書的怪物們很友善的，如果你去拜託大叔幫你先暫時保管着的話，除非是很過分的請求，不然他一定會很樂意幫助你的。”

這樣說著他也收拾起來了桌子上的兩本看起來已經很陳舊的書籍，領着Chara向著那位認真而安靜的大叔的方向走去了。Chara沒有說什麼，但是卻也認真的聽進去了許些話語。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可是似乎她的失神讓原本就已經肚子餓的亂叫的Asriel覺得煩躁，抱着自己中意的書的他直接轉過桌子來伸手拉住了Chara無意識抱在胸前書籍的右手，向著奧克斯牛頭怪物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啦走啦，Chara，我的肚子好餓，我們快點回家吧。”

手心突然傳來的溫暖讓她回過神來，但是Asriel巨大的拉扯力卻險些讓她從座位上歪倒下來。圖書館有着不少為了體型較小的怪物們使用的桌椅，Chara坐的一把小椅子沒有多高，但是如果歪倒下來還是會碰痛腦袋的。

就這樣被Asriel半拖着，Chara不得不踉蹌的小跑起來，之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生拉硬拽到了那個所謂的“奧克斯先生”的面前。

牛頭怪物那足有她身體大小的大臉愈發的近了，才讓她覺得有些心慌。粗重的喘息直接噴到了Chara的身上，看着那兩隻大的可怕的雙眼，Chara原本被Asriel抓住的手不由自主的反而抓緊了Asriel，甚至還溢出了些許的冷汗。

幼年的經歷讓她對一切有能力傷害自己的事物都保持着恐懼心理。

心臟在跳動。

“奧克斯先生，你要把多少時間用在打量別人的身上？”

就在Chara身體僵直的被牛頭怪物轉過的頭顱肆意打量的時候，Asriel忽然擋在了Chara和奧克斯之間。

雖然體型上的差異巨大，身材都沒有比Chara大上多小的Asriel卻並沒有害怕這隻坐在圖書館中心——這最為巨大而堅韌的一張桌子上的巨大牛頭怪物。

“先生，你還好吧？”

“先生？”

Asriel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為什麼奧克斯大叔臉上忽然冒出來這樣夾雜着平靜，卻平靜中孕育着暴躁的神色。兩種很是矛盾的情感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那是一種十分扭曲的模樣。

他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很雄厚，就像是鍾。

“Asriel，有什麼事情么？她，她是誰？我的王子，我想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談論你一下。”

Asriel從未見過奧克斯先生這樣的樣子。雖然奧克斯先生經常幫助其他的怪物，但是卻基本上未曾跟什麼人主動談過話。如果真要說，大概也就只是與父親Asgore，皇家決議總長福克斯先生，還有地下遊民特塔在一起的時候，才會主動說些什麼話吧。

最近的一位和他談了很久的人其實現在也正好就在雪城呢，是他父親的私人首席科學家，G先生。發明了心靈具現化魔法的G先生，一位同時兼顧着魔法顧問以及皇家科技研發首席博士的那位天才，發明了供給整個地下世界的能量線路的天才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