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名
薛沐寒緩緩的從昏睡中蘇醒,只感覺自己一陣暈眩。耳邊傳來的是一陣吵雜的聲音,這噪音直傳薛沐寒的耳朵,讓他有些煩躁,迷茫之中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穿着白色圍裙,上面還沾染着些許血漬污跡的胖子大叔站在薛沐寒的身前,正在伸手推晃着薛沐寒,一面推着,一面還叫嚷起來:“小夥子,喂,小夥子,你給我醒一醒,這裏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睡覺?薛沐寒有些發矇,對了,自己是帶着黃廳長給的卷宗資料,熬夜在家裏做犯罪分析的,興許是看的太過勞累了,居然就睡著了。等下,就算是睡著了,自己也應該是在沙發上睡着的,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
薛沐寒環顧了一下四周,從靠着的座椅上站了起來,眼前喧鬧無比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個市場!簡陋的搭設的棚子,下面罩着一個挨着一個的攤子,這是一個菜市場,而且是集市一般的菜市場。
四周的人很多,不少人拿着竹簍子,在一個又一個的攤子上挑着蔬菜和鮮肉,眼前這個胖大叔跟前的攤子,是一個豬肉攤,豬肉按照類別掛在攤子上方的鐵鉤子上,下面是一個石頭檯子,檯子的一邊放着剁肉刀和斧頭。在薛沐寒的記憶當中,他從未見過如此懷舊的菜市場和賣豬肉的攤子,似乎不屬於他記憶之中的年代。
周圍人的穿着和買菜的竹簍子,薛沐寒也未曾見過,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
“我說小夥子,你是不是要買肉啊?你這裏這睡了不少時間了,若是不是來買東西的,可不要影響我賣肉!”
胖大叔看着薛沐寒獃滯的表情,有些皺眉不滿的說道。明明一個長相清秀的小伙,怎麼看着呆呆傻傻的,胖大叔甚至心理都有些犯嘀咕了。
“抱、抱歉。”出於本能的道了歉,薛沐寒迷迷茫茫走出肉鋪子,朝着市場外踱步出去,眼前看到的場景讓薛沐寒有些無法和自己的常識聯繫在一起,現在是什麼情況,薛沐寒完全沒有頭緒。
“我是在家裏的沙發上睡着的,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麼個陌生的地方來?”薛沐寒實在摸不清楚頭腦,他如同好奇寶寶一般的左看右看着,徑直走出了菜市場。
“天南市第一農貿市場?”薛沐寒抬頭看着市場上掛着的牌子,愈發的有些懵懂。農貿市場薛沐寒知道,但是天南市和農貿市場結合起來,薛沐寒就搞不清楚情況了,作為從小在天南市長大的孩子,他在記憶之中從未記得有這麼一個農貿市場的存在,若是這裏是天南市的話,那和他腦海之中的天南市差別也太大了一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沐寒渾身發冷,覺得一切都古怪極了。他莫名的走到一個書報亭邊上,獃滯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感覺世界第一次在眼前是如此陌生。
書報亭?!等下!
薛沐寒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迅捷的從書報亭上拿起了一份報紙,那是一份天南日報,老舊的板式,卻是新新的紙張,帶着新鮮的油墨味,薛沐寒朝着報紙的最上端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1987年10月17日。
這是報紙上的時間,黑色油墨的字體就像是閃電一樣劃開薛沐寒的思維。
“小夥子,一份報紙1毛錢。你可不能免費在這裏看的!”書報亭裏面磕着瓜子的大媽看着薛沐寒的舉動,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
薛沐寒好似被驚醒了一般,聞聲看向大媽,“大媽,今天是幾月幾號?那一年?”
“報紙上不是寫着呢么?”大媽奇怪的回應道,“10月17日啊?早上才送來的報紙,是今天的沒錯啊!”大媽還以為自己的報紙出了問題,趕緊拿出一份來對了一下,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讓薛沐寒面色慘白起來。
1987年10月17日?!別開玩笑了!自己睡了一覺就從2017年9月3日回到了1987年10月17日?這是搞什麼名堂?誰給自己開了如此惡劣的一個玩笑?現在這個時間,甚至距離自己出生還有10年時間呢!
然而周圍的環境,手中的報紙,還有當前人們的穿着,無一不是說明着同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恐怕是真的身處於80年代的天南市!
薛沐寒自己的裝扮卻是沒有變化,他穿着的是西褲和襯衣,因為回到自己家,什麼還都沒有收拾,所以即便坐在沙發上睡着的時候,腳上依舊穿着皮鞋。他伸手進褲兜,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機!
這是穿越了?
薛沐寒面色發苦,穿越到了1987年的天南市?這算是開了一個什麼鬼玩笑呢?
鎮靜!快點鎮靜下來!薛沐寒不斷的在心裏叫道,1987年,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回到這個時間點上,10月17日,到底是個什麼特殊的時間信號?突如其來的穿越到底是怎麼回事?
10月17日?!
對了!薛沐寒猛然回想起來,這個時間點就是第一次確定蝴蝶花連環殺人案的第一個受害人的死亡時間節點!
1987年10月17日晚11點到次日凌晨2點左右,蝴蝶花連環殺人案第一個受害人的死亡時間!這正是薛沐寒昨晚看的第一個卷宗的資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當時天南市警視廳刑偵大隊案件報告!
受害人是一個星期之後被發現的,那是一個不滿17歲的少女,渾身沒有一件衣服遮蓋,被兇手以怪異的方式捆綁起來,之所以會被稱作為蝴蝶花連環殺人案,就是因為每個死者的口中,都會被塞入一個新鮮的蝴蝶花,花朵完整,摘下來的時間甚至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這是天南市最早的,也是到薛沐寒拿到卷宗的時候,依舊沒有偵破的連環殺人案件之一,是薛沐寒的父親薛白20年來孜孜不倦想要偵破的重大案件之一,薛沐寒當然無比的熟悉,這也是黃廳長為什麼會以師兄的身份,交給薛沐寒這個七個連環殺人案卷宗的原因!
不過任誰也無法想到的是,薛沐寒竟然會穿越到案件發生前的時間點來!“大媽,現在是幾點了?”薛沐寒整理了一下思緒,衝著書報亭的大媽開口問道。
大媽愈發奇怪的看着薛沐寒,朝着市場邊上,一個高高掛着的老式鐘錶指了過去,“那不是有么?中午11點17分。你這孩子不會有什麼毛病吧?哎,警察的崗亭就在旁邊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要不要我給你叫人來?”
這個時代,有事找警察可不是一句空話。但凡是大事小事,找警察都能得到幫助。無論是多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一樣。和薛沐寒生存的年代之中,警察已經轉職搞警視方面的情況完全不同。
“不,不用了。”薛沐寒對着鐘錶,把自己手機上的時間做了一個調整。
現在是上午11點17分,剛才自己恍恍惚惚的,大約過去了有十幾分鐘時間,不出意外的話,自己蘇醒的時間就正好是11點整。確認好了時間,薛沐寒呼出口氣,眼神愈發的堅定起來。
這個時間是有意義的!
1987年10月17日!蝴蝶花連環殺人案第一個受害人遇害前的預計十二個小時!自己研究卷宗的時候,穿越回這個時間點,哪怕是再沒有頭緒,薛沐寒也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突然回到過去,必然是冥冥之中某種意志的安排。為什麼是這個時間,為什麼是這個地方?若說和連環殺人案沒有關係,薛沐寒絕對不相信!
這是要讓自己掌握先機,拯救受害人?!還是抓捕住哪個兇狠的連環殺手?!總之,無論是哪一點,都不允許薛沐寒繼續在此迷茫着浪費時間!
快點回想起來!第一個受害人的情況!
薛沐寒閉上眼睛,仔細回想昨晚看到的第一個卷宗裏面的情況,受害人不是什麼無父無母的存在,案件在發生后,對方的家庭是報了人員失蹤的,直到一個星期之後發現屍體,才確認被害。對於受害者,卷宗裏面有詳細的記載。
那是一個名字叫做張朵的少女。17歲,在天南市師範附中上學,從對方的死亡時間上來看,張朵很有可能是在放學之後,就被兇手綁架,在經曆數個小時的折磨之後,死於今晚11點到次日凌晨2點。
如果不是看過照片和當時的記錄,薛沐寒也想不到世界上會有如此心理變態殘忍的兇手,以極端過分的手法殺死一名未成年的少女。即便在這個年代,蝴蝶花連環殺人案也是非常難以讓人接受的極端殺人案件,在社會上鬧出了不小的反響。
此後的1年中,近乎每1個月都會發生一次蝴蝶花連環殺人案,一直到一年過後,連環殺人案才不再發生。天南市從張朵案開始,會有9名少女死於蝴蝶花連環殺人案之中,這幾乎是天南市警視廳的恥辱。
兇手具有極高的反偵察手段,且在1987年這個時間,沒有DNA檢測技術,甚至刑偵手段也不完善,大多數只能依靠群眾舉報或者目擊者證明來進行判斷,這甚至會造成不少的冤假錯案。
好在天南市的警察系統之中,很早就注重證據的採集,作為最早接觸刑偵技術並進行試點的單位,天南市保持了非常好的司法秩序,基本沒有屈打成招的事件發生。1985年的時候,天南市就已經採用了證據鏈這樣的司法判定要求,並且建立了規章制度,1987年已經執行了兩年。事實上,法律的形成在1979年就已經完善,但是各地的執行進度不同,才最終導致結果的不同。
薛沐寒回到這個時間點,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他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既然上天讓他回到這個時間,那麼他就要不辜負這個機會。
“絕對要抓住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
薛沐寒心裏默默的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