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但是他跪求到額頭都磕出血了,崔風澤還是不為所動,他冷冷的看他,命令道:「你把安德瓴這世的命格改成如何?拿過來給我看。」
「安、安德瓴?她是誰?」鬼文官一臉茫然,不是他故意裝傻,實在是因為他貪得太多,根本不記得自己改過哪些人的命格。
陸之道火大的從後方一抬腳就踹下去,鬼文官像顆球一樣,狼狽的滾了滾才趴地,這一腳不輕,鬼文官都吐血了,他喘了兩下,還好意識清楚。
「不知道就下去查,給我查清楚以後再滾上來!」陸之道一個眼神,處於下方的兩名魁梧武官就上來一人一手抓住對方,直接拖下去。
陸之道會這麼生氣也是有原因的,收賄的鬼文官是隸屬於察查司,也就是他的下屬。
一個時辰后,鬼文官又被拖了上來,他抖個不停的雙手獻上一本冊子,然後跪趴在地上,連聲音都是抖着的。
他說在兩世前,對方深愛着安德瓴,卻始終得不到她的愛,不管他如何懇求,安德瓴唯一愛的還是別的男子,讓他終生帶着恨也帶着遺憾,後來過世以後,因為家財萬貫,收到凡間家屬給予的大筆金錢,於是賄賂他,他查到安德瓴跟那名男子有三世情緣,對方的條件是,讓安德瓴接下來的兩世,家破人亡、婚姻愛情不遂、意外早逝……
崔風澤越聽,眉心蹙得越緊。
那名男子應該就是耿皓齊。第一世時,安德瓴跟耿皓齊終成眷屬,卻也因此讓人生恨,於是花錢收賄更動她接下來的兩世,上一世也就是跟耿皓齊的第二世,下場應該很凄慘,而這一世,因為他的意外現身,安德瓴跟耿皓齊一樣結果。
鬼文官還提到了一點,早逝……也就是說,安德瓴這一世不會壽終正寢,而是因意外早逝?!
崔風澤原本就夠冷的表情,此時變得更加陰鷙了。
鬼文官還跪着,崔風澤蹲了下來,將他的臉抬高,跟他面對面。「你知道隨意更動命格在酆都城要受什麼罪罰嗎?」他的表情冷,聲音更冷。
「不、不知……道。」鬼文官因為太害怕,牙齒拚命打顫,發出搭搭搭的聲音,在這安靜到不行的密室顯得可笑,但在場的其他人是笑不出來的,因為崔大判官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氣足以凍死人。
「很好,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崔風澤直視着對方。「受千刀萬剮凌遲之刑百年,百年後魂魄散盡,永世不得超生。」魂魄都沒了,談什麼轉世,而最可怕的是他要受百年的凌遲之刑。
鬼文官一聽,當場就昏過去了。
崔風澤神情冷漠的站起身,陸之道朝兩名武官點頭示意,即使昏死了還是得拖下去執行刑罰,從今天此時此刻開始直到百年。
「現在該如何是好?」
鬼魂在輪迴轉世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前,一世的命格就已確定並寫入蓮花簿放進生命湖裏,此時若再更動,除非是遇到重大事件,經由酆都大帝許可才可執行,不然隨意更動就連四大判官都要受到同樣的刑責。
「要請示大帝嗎?」
崔風澤陷入沉吟,並未馬上回答。
稟告酆大帝將安德瓴被更動過的命袼給改回來,這是安德瓴應得的,相信酆都大帝應該會答應才是,可是如此一來,他跟安德瓴之間……是的,一切都會產生變化。
崔風澤陷入很困難的抉擇中,陸之道也知道,他站在一旁沒有催促,也沒有給予意見。
本來已經安靜到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的暗室,此時又更靜了,靜到讓人以為時間停止不動了。
然而不久后,屋外傳來零星的爭吵聲。
似乎是有人想進來,卻被陸之道安排在外頭守衛的人給攔住,雙方起了衝突。
崔風澤看了陸之道一眼,示意他出去看看。
陸之道走了出去,外頭吵着要進來的是他其中一位下屬。
對方看見陸之道趕緊上前雙手抱拳鞠躬示意,他一臉機靈,飛快的報告,「判官大人,下屬剛剛從拘魂處回來,聽到裏頭的鬼卒報告凡間出了大事,一直被列為重大通緝鬼魂的蕭鼎雄竟然當街擄走一名凡人人的魂魄,而那名凡人的名字就叫安德瓴。」
陸之道聽了心一驚,要下屬進到密室,將他所知道的全部向崔風澤報告。
其實這名下屬會過來報告,是因為他多留了一份心,前幾天休假中的陸判官大人突然回到酆都城,調查一位名叫安德瓴的凡人,當時他交代幾位下屬要先查出安德瓴真正的生辰八字,他便是其中一位負責的,他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所以才會聽到鬼卒這麼說了以後特地前來報告。
崔風澤聽了臉色大變,人一閃就不見了,陸之道隨即跟上,那個被蕭鼎雄強行擄走的人,十之八九是安德瓴沒錯。
【第十章】
安德瓴結束台北的開幕儀式行程后,獨自開車前往台中卓蘭,某位政黨大老退下來以後,在卓蘭買了塊農地,蓋了住所,他嚮往有一個日式庭院,是他兒子透過介紹找上她,她為此特地跑一趟,除了跟退休大老談談他期盼中的庭院設計外,也是順便勘地。
大老幽默又風趣,對自己心目中的日式庭園有着很大的嚮往,侃侃而談。
這一談就幾個小時過去,晚餐時間她被留下來在大老家,繼續邊吃邊聊,吃完晚餐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大老還想泡茶繼續聊,是他老婆趕緊阻止,「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得趕緊讓安小姐回台北才是。」
安德瓴這才驚覺時間已經不早了,是該回去了。
「安小姐,要不要我送一送你,我這裏太偏僻了,出入的路不好走。」
大老都已經八十幾快九十了,雖然還是精神矍鑠,但安德瓴還是不敢讓他在晚上開車,便婉拒了。
這一堅持一婉拒,兩個人又花了點時間,等安德瓴離開大老的別墅時,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安德瓴設好了導航,揉揉眉心希望可以在午夜前安然回到台北的家。
她打開音響,讓輕音樂陪伴自己,打起精神開車。
順着導航的指示,安德瓴在沒什麼路燈的車道上開得還算順暢。
可是越開越覺得不對,這導航好像在繞圈子,而她開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開到大馬路上?
安德瓴只好將車子停下來,重新設定導航,她專心的輸入,輸入完畢后,她一抬頭,差點放聲尖叫。
因為有個人……不,是鬼,就站在她的車子前方直直盯着車內看。
雖然看見鬼已經習以為常,但在這昏暗偏僻的車道,僅有車燈的光亮,乍見某隻鬼就站在她的前面,真的會嚇死。
安德領故作鎮定,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不過就只鬼而已,當做沒看到開過去就是了。
就在她把P檔換到D檔,準備開車時,很詭異的車子動不了,引擎還是發動着,她踩着油門,可是車子就是不動,就好像有人在無形中將車子攔住,不讓它動。
安德瓴從來沒有這麼恐懼慌張過,她一直踩着油門,很用力的踩着,希望車子可以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