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你刻意抖出我易容,又喊我姌兒,就是為了測試我爹嗎?」

閻子驍點了點頭,「你易了容,你們父女又許久不見,岳父一時沒有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對此事並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聽見『姌兒』時他微微失神,可是,他是對『姌兒』二字有異樣,並非針對你。」

「這兩者有何差別嗎?」

「應該說,『姌兒』留在他的記憶中,但你這個人卻不存在。」

難道是因為受傷失去記憶?這種事她聽過,但是現實發生的機率很小,很難相信會就這樣發生在自己面前。「你說我爹在西北受重傷,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只知道他身受重傷,回到威武侯府養了一年,至於詳細情形趙成查不出來,威武侯府上下對此事一致封口,如今只能親自向岳父打探了。」

「你真的要宴請我爹?」

「我不喜歡和其它人兜圈子,直接從他口中打探更清楚。」

雖是如此,但秦姌月不認為會如此簡單,「你貿然接近他,他必心生疑惑,對你生出防備,你很難打探到消息。」

「幾杯黃湯下肚,稱兄道弟一番,防備心就沒了。」

秦姌月想到他喝了一杯桃花釀就快醉了的樣子,嗤之以鼻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潑他冷水,「我爹不容易醉酒,所以最愛逗我娘跟他喝酒……」她突然意識到接下來的畫面是十八禁,不由得臉一紅,趕緊推開閻子驍的手,側過頭。

「岳父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如此狡猾,這個主意真是好極了!」閻子驍親昵的靠向她耳邊,「我們以後也來試試看。」

秦姌月嬌羞的轉頭一瞪,又趕緊開目光。

「我並不想灌醉岳父,真要醉了,還能打探消息嗎?」

頓了下,秦姌月老實道來,「我很怕。」

閻子驍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裏,她微微一僵,又放鬆下來,將面頰貼在他胸前,放任自己倚靠他。

秦姌月咬了咬下唇,怯怯的問:「你會忘了我嗎?」

「不會。」

「你怎麼如此確定?」

「你已經刻在我的骨子裏了。」

秦姌月臉紅了,像在抱怨似的嗔道:「這句話你從哪兒學來的?」

閻子驍不自覺一僵,實在說不出口,因為閻河說姑娘都喜歡看話本,他就讓閻河弄了一些回來,看完之後還嘀咕了一句「亂七八糟」,沒想到一個不小心他竟然用上了,這真是太丟臉了!

秦姌月饒富興味的抬頭看着他,顯然猜到是怎麼回事,「為何不說話?」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問你。」閻子驍趕緊轉移話題。

「什麼重要的事?」男人的面子很重要,秦姌月可不想成為一個不識趣的女人。

「你可知道當初岳母他們在哪兒救了岳父?」

「知道啊,楓林坡。」

「楓林坡?那是什麼地方?」

秦姌月從他身上跳下來,走到書案前面,看看他一直攤在書案上的輿圖,閻子驍跟着起身走過去,接着她的手指落在陳縣上方的一處,「這就是楓林坡。其實,這兒只是個小山坡,因為種了許多樹,我們才稱之楓林坡,這是我們上白靈山採藥必經之處。」

閻子驍沉思,他可以確定當初岳父發生意外定與謹王有關,可是,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怎麼了?」

「岳父當初發生意外,只怕與謹王有關。」

秦姌月嚇了一跳,「什麼?!」

「你先別擔心,我說有關,不表示他們是一夥的,岳父可能無意中發現什麼事,遭到對方追殺,不過,若是岳父落在長平軍手上,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我猜應該是遇到豫親王府的侍衛隊。」

「若是如此,我爹回到威武候府,豫親王底必然不會放過我爹,我爹不可能還好好的活着。」

沒錯,除非……閻子驍看着秦姌月,想到岳父的反應,幾乎可以確定剛剛生出來的念頭,「岳父忘了過去的一切。」

這一點她先前就想到了,如今不過是更確定,因為失去記憶,爹才無法回到上林村。

閻子驍從後面抱住她,「別胡思亂想,至少先將岳父找回來。」

「先將我爹找回來?」

「我們得為岳父找回忘記的一切,若有必要,就將岳母他們接過來……對了,我應該先幫岳母他們安排住處,可是住在城裏,若沒有成國公府這麼大的地方,外祖父一定覺得住起來逼仄不舒服,還是去我在白河鎮的田莊,那裏跟上林村沒什麼兩樣,外祖父想種什麼也方便,而且從成國公府快馬過去不用兩個時辰,見面方便,你覺得如何?」

秦姌月不發一語的轉身反過來抱住他,將腦袋瓜埋進他懷裏。

「我趕緊派人整理一下白河鎮的田莊,再讓趙成去上林村接人。」

「不急,總要先知道我爹發生什麼事,才能我爹的情況告訴我娘。」

「好,先整理田莊,過些日子再接岳母他們過來。」

秦姌月不再言語,算是同意他的安排。

「父王,孩兒早就提醒過您,雲仲安不能留,即便他什麼都忘記了。」周明允還是第一次在周晟面前如此理直氣壯。

周晟不悅的看了周明允一眼,「十五年前,雲仲安只是威武侯府個不起眼的子弟,因狩獵發生意外,又逢先皇駕崩,朝中大亂,威武侯不敢追究,可是從西北回來之後,他的身價不同了,他成了李老將軍的愛徒,威武侯越來越看重他,不少權貴也留意到他,有意與威武侯府結親,我們不可能無聲無息除掉他。」

雲仲安這個人說起來命大,十五年前沒死,剛回京的時候因為待在威武侯府養傷,他們也沒注意到他,待他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錯失了結他的最佳時機。

「如今閻子驍與他接觸,肯定是察覺到他十五年前的失蹤與謹王有關,進而推測出他可能知道謹王的下落。」閻子驍在周明允眼中簡直是九命怪貓,逃過一次又一次死劫,他找到謹王是早晚的事。

「他只是在白沙河見到謹王,並不確定謹王的下落,而且,他什麼都忘了。」

周明允不以為然的撇嘴道:「他真的什麼都忘了嗎?若是假裝的呢?萬一……」

「那又如何?這已經表示他會三緘其口,不會與我們為敵,若我們不放過他,對他窮追猛打,迫使他跟閻子驍合作,我們才真的後悔莫及。」周晟越說越氣,不聰明沒關係,遇事就多用點腦子,偏偏這個兒子只喜歡蠻幹。

「父王能保證他不會跟閻子驍合作嗎?」換成是他,寧可跟閻子驍合作。

閻子驍這個人夠狠,處事俐落,相形之下,父王畏首畏尾,凡事瞻前顧後,謹王也是一個樣,整整隱忍了十五年,不但毫無行動,還眼睜睜看着皇上坐穩龍椅,甚至強大到西夏這隻猛虎不能不議和。

他看得很明白,謹王能夠在京畿躲了十幾年不被覺,歸功於皇上的心思全在西北,隨着西北臣服,皇上掌握西北軍權,終於可以專心處置謹王的事,只要確定長平軍藏身何處,皇上就可以出動禁衛軍剿滅長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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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東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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