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位女同學是班上少數不把吳衛然當頭號白馬王子的女生。
她曾說,吳衛然雖然是每個女生夢寐以求的男生,可是如果要挑男朋友,她只會選好天氣,因為她希望天天都是好天氣。
又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
如斯抱着音樂課本和筆袋快步走出教室,把龔昊天遠遠拋在身後,接近音樂教室時,就聽見音樂老師正在怒吼—
「上課要準時!你們到底要老師說幾遍才會懂?」男老師站在講台上咆哮,眼尖看到想偷偷摸摸溜進教室的如斯,立刻指着她大聲質問,「你,說!為什麼這麼晚進教室?」
「報告老師,我拉肚子。」如斯原本就彎着腰走進教室,被老師一吼,一手拿課本,另一手趕緊捂着肚子,裝出一臉不舒服。
「拉肚子……」
音樂老師眯細雙眼,上下打量着她,正要破口大罵,就聽見門口傳來又響又亮的聲音—
「報告老師,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龔昊天甫一出場,立刻吸走男老師全部注意力。「為什麼遲到?!」
「報告老師,我找不到教室。」龔昊天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他也算是功力深厚的惹毛老師高手。
此話一出,馬上有同學破功偷笑。
這些低聲竊笑硬是讓音樂老師不爽的情緒又往上飆升兩個刻度。這些孩子到底有沒有把音樂課放在眼裏!
「開學到現在已經上過多少次音樂課了,你還找不到教室?」音樂老師看着他的眼神彷佛在告訴他,你這個死小孩居然想唬弄老師,當心老子一掌拍死你!
此話一出,同學們又是一陣竊笑,直到音樂老師狠瞪了眾人一眼,斷斷續續的竊笑聲才逐漸平息。
「報告老師,我不小心走回以前的音樂教室。」龔昊天露出一口白牙,無所謂的笑着,見教室里的同學又開始鼓噪,隨興扔過去一個制止的眼神,結果只是引起更大的騷動。
「走回以前的音樂教室?你去站在門口聽課,順便把教室位置記牢。」男老師從大吼大叫晉陞為鬼吼鬼叫,「全都是借口,現在的小孩根本不在乎音樂課!一點音樂素養都沒有!」
「老師,好天氣不是不在乎音樂課,他是什麼課都不在乎。」有同學跳出來說話。
「沒出息!將來看你怎麼在社會上立足!」音樂老師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怒瞪着龔昊天。
「老師,好天氣說課本里的東西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是課本以外的書。」又有同學跳出來說話。
「還有到處亂拆機器。」
此話一出,全班哄堂大笑。
教室內鬧烘烘的,站在教室外的龔昊天手裏拿着一塊主機板把玩,聽見笑聲抬眸往裏頭看了一眼,大概覺得無聊或跟自己沒關,又低下頭擺弄手裏的東西。
吳衛然轉頭看向如斯,那眼神好像在說「好險你逃過一劫」。
如斯對他笑了笑,也不敢太張揚,笑完立刻拿音樂課本擋着臉。
只是一堂音樂課下來,她忍不住偷偷往龔昊天的方向看過去好幾次,不清楚這算不算現世報?
好天氣監視她的行為,結果就被音樂老師罰站。
音樂課一下課,好天氣的幾個好兄弟立刻衝到他身邊,一路打打鬧鬧的回原教室。
如斯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剛好能夠聽到他們互相吐槽—
「老實招來,為什麼那麼晚進音樂教室?」
「對啊!今天早上你不是還提醒我們,上男魔頭的課要提早入席,不然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自己招,不要兄弟抓你去阿魯巴才說實話,那可是會讓人痛到流下珍貴的男兒淚喔!說說說,你到底在幹麼?」
「我真的迷路了。」龔昊天將音樂課本和筆袋丟給身邊的男同學幫忙拿,自己仍繼續把玩着已經玩了一整節音樂課的主機板。
「靠!把你放在移動的迷宮裏,你都能自己走出來,區區一間音樂教室可以讓你迷路?」跟好哥們還說謊,罪無可赦啊!
「是不是校花又來找你?」嘿嘿,這個有可能喔。
幾個大男孩彼此交換曖昧的眼神,手肘互相推來推去。
「如果是因為校花而迷路,我好像就可以理解。」校花一出現,大家就脫線,很好理解的啦!
「今天好天氣又不練跑,校花來找他幹麼?又看不到好天氣高速跑起來的完美英姿。」比較傻憨的同學慢半拍的又問。
「談戀愛除了用眼睛談以外,還可以用嘴巴。」
看練跑只是談戀愛的活動項目之一,情人間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譬如……
「他們接吻嘍?」
「思想很邪惡耶你,我是說用嘴巴聊天談戀愛,不是親親啦!」
幾個男同學嬉笑着好不快樂。
「男生真的很幼稚。」如斯嘖了一聲,一臉嫌棄的繞過龔昊天這群人。
「好天氣跟你說什麼?」知道如斯和吳衛然交往的女同學突然問。
「啊?」如斯愣了愣。
好天氣怎麼可能跟她說什麼?他們都直接吐槽來吐槽去,根本沒空好好說話。
「五樓音樂教室我的座位正可以看見四樓我們的教室,我看見他主動找你說話。」女同學表情認真地道,「你們說了什麼?」
「沒什麼。」她早忘了他們說了什麼,反正沒重點,說完她就都不記得了。
「喔?」女同學臉色往下沉。
「真的沒什麼。」如斯見女同學臉色不對,趕緊再強調一次。
「如果沒什麼,他為什麼不跟那些人說在跟你說話?」女同學不信任的瞅着她。
「我不知道。」她怎麼知道好天氣是怎麼想的,她又不是他。
女同學直勾勾的盯着她,半天不吭聲。
如斯感覺到被一股不友善的氛圍包圍,也有些不知所措,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好緩和氣氛,吳衛然走了過來,遞給她一瓶熱的罐裝熱奶茶。
等她回過神,女同學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第三章】
窗外,烏雲密佈,天空偶爾出現銀白色的閃電,好像天上裂一道陰森的白縫,又彷彿天空是顆蛋,裏頭有初生的生命正要啄開硬殼降生世間,再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讓人感到心情有些浮動不安。
「謝謝你借我課本。」吳衛然走到如斯身邊說道。
她收回看着窗處的視線轉向他,「不客氣。」她收下比別人還要厚很多的課本,和他有默契的交換一個眼神,心知肚明課本里夾藏了兩人的交換日記。
知道他們交往的女同學看見了,站起身,走出教室。
兩人閑聊了幾句,直到上課鐘聲響起才分開。
幾個眼尖的男同學看見,開始這論紛紛起來——
「吳衛然幹麼跟如斯借課本?」光頭男同學搔搔頭。
「你白痴喔?」這種事情同學們嘛心照不宣,問個屁啊!
「第一名跟第二十名借筆記,你們都不覺得很奇怪嗎?!」光頭男同學還在問,而且越問越困惑。
「你真的很白痴耶!」
「幹麼罵我白痴?」
「誰教你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