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是因為他幫過你一次?」他看着她苦笑。
「不是。」她搖搖頭。
「那是為什麼?我們國中時明明可以那麼單純的在一起,為什麼現在不行?」吳衛然以為自己慢慢追,她遲早會願意喊他一聲衛然,而不是冷冰冰的老闆。
「國中時我喜歡好天氣。」如斯往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現在我愛龔昊天」
「他憑什麼?!」看見她的動作,吳衛然眼神陡然一黯。
「憑他肯來擋在我身前,憑他為了不讓我心裏愧疚生病也參加比賽,憑他因為我的一句話,就得拐彎抹角來找我,憑他把我的事都當成他的事,憑他總是把我的話聽進心裏,直接行動給我看,憑他……」如斯一一細數昊天對她的好,雖然她從不說出口,但放在心裏,點點滴滴都是甜,都是蜜。
「夠了!」吳衛然咬牙低哼:「真的夠了……」
「老闆。」她定定的看着他。
「這些我也都做得到。」吳衛然苦笑起來,眼神往走道另一邊看了一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
「吳衛然,你對女人好的方式,和昊天不一樣。」如斯以站在朋友的立場和他說話,所以喊他吳衛然,而不是老闆。「你沒有必要跟他一樣。」
「我用我的方式對你好,你願意給我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嗎?」國中時他曾把她追到手,沒道理那時候能成功,現在卻不能。
為了她,他拋開老闆身分高調送花給她,為了她,他壓下自己進公司就想立下的評分制度,只因為她強力反對。
他是公司老闆,必須顧慮自已的立場,他不可能無條件把尊嚴踩在腳底下去追她,所以他從不當面約她出去約會,只送花。
不管她心裏是怎麼想的,但她總會給他個面子收下花,他本以為這代表兩人還是有機會複合,只要那個傢伙不要出現。
「就算他沒有重新出現在我生命里,我們也不可能。」如斯看着吳衛然的眼睛,搖搖頭。
「為什麼?」
「我們不適合。」
「十幾年過去,我已經有所改變,當初是我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吳衛然兩個跨步逼到她身前,雙手緊緊握住她肩膀。
「老闆,放開我!」如斯一手還拿着杯子,努力想推開他,熱水灑到自己的手,也灑了他一身,無奈力氣比不過男人。
感受到她的抗拒,吳衛然眼神往走道另一頭又瞄了一眼,算準時機,張開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任她怎麼抵抗都不鬆手。
如斯被他緊緊摟住,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越聞越火大,正想抬腳往他最脆弱的部位狠一踢,就聽到如雷般的低!
「你們在幹什麼?!」龔昊天衝過來,一拳揮在吳衛然臉上。
吳衛然往後退了好幾大步,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見龔昊天又衝過來,直接跳起來還手。
「不要打了!」如斯大喊。
兩個男人打得難分難捨,根本不理會她喊什麼。
「你們再打我馬上離開,聽到沒有?!」她再次大喊,見他們依然打得難分難捨,她氣得當真轉身走人。
當她一轉身,才發現一旁站着正在看好戲的蔣婷悅。她怎麼在這裏?
直到走出公司大樓如斯才感覺身後有人追上來。
「孫如斯,等一下。」
她轉過頭,有些煩躁的看着婷悅,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蔣婷悅不懷好意盯着她冷笑,走到她面前,站定,亮出手中的鑽石耳環,「剛才昊天說了,說他不要會劈腿的婊子。」
「誰才是婊子,自己心裏清楚。」如斯冷冷盯着蔣婷悅,一字字說得很凊楚,說完轉身就走。
「孫如斯!不要纏着我的昊天,他現在已經對你失望透……」蔣婷悅在她身後大吼,吼到一半,看見如斯突然氣勢洶洶往回走,直到站定在她面前。「你幹麼?如果你敢打我,我一定告死你。」
「這是我跟他的定情物,你不配拿。」如斯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鑽石耳環,冷冷瞪她一眼,轉身就走。
「什麼破定情物!」蔣婷悅對着越走越遠的身影扯開喉嚨大喊,「我告訴你,那破東西他剛剛轉送給我,說是要跟我舊情復燃,就像你跟吳衛然一樣!」
龔昊天喝了幾杯酒才回家,一進門,一亮燈,發現自己找了一整晚都找不到的人,正坐在他家沙發上,冷冷看着他。
她來找他了。
「終於回來了。」如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阿姨下班了?」他不動聲色慢慢踏進客廳,走到她身邊的沙發坐下,一雙眼緊緊盯着她。
「我請她先離開,免得我們吵得太凶,她老人家受不了。」
「你說什麼?」龔昊天皺眉。
「你去哪裏?」如斯到淡淡的酒氣,融合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其實很好聞,比吳衛然身上的香水味好聞多了。
「先到處找你,後來去你家樓下待了一下。」他抬起右手抹了抹臉,神情有些疲累。
「喝酒了?」她接着又問。
「蔣婷悅剛剛打給我,說你去吳衛然的住所。」就是因為接了那通電話,又發現她不在家,他才去喝了兩杯酒。
本來想把思邈叫出來陪喝,沒想到那傢伙正在跟於舞能約會。
他獨自一人在店裏才剛喝了兩杯,又有女人跑來纏他,煩得他匆匆打道回府。自從綁架案后,那兩人進展速度飛快,思邈現在全副心思都在想着要怎麼求婚,婚後要到哪裏度蜜月,幸福到令人想嘆氣。
那兩人才認識多久就在想結婿的事,可是看看他和如斯,從國中認識到現在,進度居然比人家還慢。
「蔣婷悅說的可不只這些。」如斯看了眼她早就放在客廳茶几上的一對鑽石耳環,讓他也看見。「她還說你把這個破東西轉送紿她,說要跟她舊情復燃,就跟我積吳衛然一樣。」
「你跟吳衛然……」龔昊天的臉色當場刷白,喉嚨乾澀到說不出話。
跟吳衛然的拳頭相比,她的一句話更能傷到他。
「你真把鑽石耳環送給前女友?」她問。
「你真要跟吳衛然舊情復燃?」他也問。
「我沒要跟吳衛然舊情復燃。」她否認。
「我也沒把鑽石耳環送給她。」他也否認。「估打架時掉到地上,被她撿走,還編了故事。」
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到如斯公司樓下要接她下班,蔣婷悅突然跑來找他,問他想不想知道如斯心裏的人是誰,他本來不想搭理她,但是見她一臉神秘,他一時沒忍住好奇,跟她上樓,結果就撞見令人火大的一幕。
沉默,像條大河,橫亘在兩人之間。
好長一段時間,他們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對方,也思考着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斯。」他開口。
「昊天。」
「你先說。」龔昊天做個「你先請」的看手勢。
「好,我先說。」如斯深吸了一口氣,把想了一個晚上的話不疾不徐的說出口,「過一陣子我要去美國出差,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冷靜想想。」